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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8.第507章 閻埠貴的一石三鳥

  第507章 閻埠貴的一石三鳥


  唐秀娟微蹙眉頭,因懷孕有些發福的鵝蛋臉,這會兒漸漸泛起紅潤,修長睫毛下的雙眼,看向問自個話的豐銘,嘴角微微動了一下,但並沒有急著回應。


  她知道豐銘很早就想搬回大院跟大哥大嫂和二哥,二嫂一塊住。


  但現在的大院里,沒幾間空房。


  前院倒是有,可她聽豐銘說了最近兩天,前院的閻解成兩口子跟自家鬧。


  就是有,那也不可能租。


  中院是沒,傻柱妹妹雨水以前住的小屋,傻柱從沒對外出租過。


  後院唯一的一間,是當年院里老太太去世時的屋子。


  這些年一直閑置,沒人住不說,就連其他街道片區的其他人,都沒打聽要租。


  畢竟老太太當年撒手人寰,就是在她住的屋中。


  思忖片刻,唐秀娟把心中的疑惑說出。


  「我沒啥意見,但是,院里沒房子.」


  徐豐銘沒等媳婦秀娟說完,就明白了她心中的顧忌,出聲道:


  「沒事,我來想辦法,後院老太太的屋子,咱們是沒法直接住,你剛生完孩子,住進去對你和孩子不好。


  咱在後院蓋房子,搭個臨建,也沒地兒了,但老太太過世都好幾年了,咱們眼下不適合住,有人合適啊,我下午回院里一趟,找中院雨柱哥,商量一下,他不是還沒結婚嘛,一個人這些年還單著,老太太把主屋留給了他,他可是房主,讓他這些日子先住一個月,等下個月月底了,咱們再搬進去。


  到時候,咱多給點房租就是了。」


  唐秀娟噢了一聲,把蓋在身上的被子掖了掖,目光看向大哥大嫂,以及二嫂愛倩,小姑子曉雅,想聽聽他們的想法。


  徐豐銘也轉身朝自個大哥徐慶看去,「大哥,您覺得我這主意怎麼樣?」


  徐慶看到滿肚子鬼主意的三弟,哭笑不得。


  三弟從小就腦瓜子機靈,這一點上,他很認同當年許大茂說的。


  只是剛才三弟說的辦法,不能說不好,也不能說好。


  老太太過世前,就給她的房子立了遺囑,主屋留給傻柱,隔壁的小屋,給了他。


  小屋現今是秦淮茹前兩三年從他手裡租了出去,讓棒梗住。


  主屋傻柱是一直沒找到有人租,年初劉光天和劉光顧搬回院里,也沒惦記著住老太太的主屋。


  究其原因,是覺得不吉利。


  而豐銘說讓傻柱搬進去先住,自也是考慮到了這一點。


  不過,這也是該考慮的,畢竟四九城一直流傳著這種老理兒。


  秀娟剛生孩子,的確是不太合適直接住進去。


  徐慶簡單一思索,笑著道:


  「那你下午等傻柱哥下班回到院里,伱跟他商量商量,要是不行的話,我讓棒梗把他住老太太留給咱家的小屋騰出來。」


  徐曉雅接茬道:「大哥,這件事上,我覺著雨柱哥應該好說話的,你要是讓棒梗從小屋搬出去,我怕淮茹姐跟棒梗他奶奶在院里跟咱家沒完沒了的埋怨。


  淮茹姐還好點,不一定會太較真。


  可是棒梗他奶奶,我和三哥小的時候,瞧見她拉的那張臭臉就怕。」


  「大哥,曉雅說的沒錯,老太太的小屋,我跟秀娟帶著孩子住的話,怕是有點擠,就算了,我找雨柱哥跟他說,絕對沒啥問題!」


  徐豐銘胸有成竹地說完,嘿笑著又道:

  「大哥,就咱家跟雨柱哥的關係,這事保准能成,而且我給租金的,雨柱哥肯定樂意。」


  徐慶見三弟這麼說,想必在心裡都盤算好了。


  便在這件事上,沒替弟弟操心。


  事實上,這些年,他當大哥的,在愛國和豐銘,曉雅,成家后。


  幾乎沒管過。


  其一,用不著。


  弟弟妹妹都成家立業了,工作上,生活上,都過的不錯。


  其二,自己也很忙,


  糧站的事情一堆,肉聯廠也煩心事不少。


  就像前兩天鬧出閻解成三兄弟跑大清早上後院堵在屋門口要錢,他都抽不出時間處理。


  當然,不屑是一方面。


  另外一方面,是真的忙。


  改開后,創業闖蕩,自謀生計。


  這跟在廠里上班,從本質上就不一樣。


  雖然都是為了生計,拚命賺錢。


  可廠里不管效益好壞,工資是照發不誤。


  而自己創業,要是沒生意,只能帶著老婆孩子,喝西北風。


  就更沒心思操心弟弟妹妹的日子了。


  下午三點,徐慶騎著摩托車,帶著媳婦靜紅離開了醫院。


  妹妹曉雅留下,與回家拿了些東西的唐念國夫婦照顧秀娟。


  當然還有豐銘。


  劉愛倩走的更早一些,她單位上班,就中午能過來待一會兒,快到下午上班的時候,就先走了。


  徐慶用摩托車載著靜紅,送回東單自家糧站后,稍微閑坐片刻,就趕緊返回郊外肉聯廠。


  下午還有一車豬要從鄉下拉回來,他當老闆的,不能不在。


  天氣是再也熱不起來了,進入秋季,只會一天天變涼。


  只不過,這時節的氣候,除了早上跟晚上,都很舒服。


  沒了夏季燥熱,有的只是秋月春風,桂子飄香。


  四九城街道上桂花樹栽種的不少,徐慶一路駛出城,都還能嗅到淡淡香味。


  就是出城后,路上來往的汽車太多,導致塵土飛揚,城外也沒人刻意栽種桂花樹。


  隨著他騎摩托車,離城越來越遠,距離肉聯廠越來越近,漸漸地,桂花香是聞不到了,僅剩下郊外獨有的泥土土腥,往鼻子里鑽。


  徐慶一回到肉聯廠,就看到二麻子正與飼養車間的幾個工人,正幫著檢疫員給之前購買的幾隻小豬仔打針。


  昨天下的秋雨,導致三頭豬崽感冒。


  檢疫員閑著沒啥事,便動用他們僅有的獸醫經驗,想給治好。


  徐慶停下摩托車,走到二麻子身邊,看了被按在地上嚎叫不止的豬崽,搞得兩個檢疫員手忙腳亂,不禁一樂。


  「麻子哥,這陣仗夠大的啊!」


  二麻子一腦門熱汗,抬手一擦道: 「沒辦法,誰讓咱廠里這倆檢疫員,秀氣的要死。」


  二麻子說完,問道:「慶子,豐銘媳婦,給豐銘生的是兒子還是閨女?」


  徐慶笑道:「兒子。」


  二麻子吆喝一聲:「可以嘛,你們兄弟仨兒,頭胎全是小子。」


  徐慶樂著道:「還成吧,你當年跟小娟姐不也是先生的兒子。」


  二麻子憨笑咧嘴:「我媳婦當初要是頭胎沒給我生個小子,你看我怎麼收拾她!」


  徐慶笑著沒接茬,他哪能不知道,二麻子這是過過嘴癮。


  陳小娟真要是第一胎沒生齣兒子來,借二麻子三個膽兒,怕是連一句重話都不敢對陳小娟說。


  至於收拾,還真還不定是誰收拾誰。


  惠德海帶著徒弟從屠宰車間走出,瞧見年紀輕輕的檢疫員,給豬崽打個針,半天還沒搞定。


  抬手接過針筒,對著豬崽屁股,眼睛看都沒看,就扎了下去。


  伴隨著豬崽拚命地嘶嚎一聲,頃刻間宣告結束。


  惠德海將針筒一拔,遞迴給身邊的檢疫員道:


  「小子,多學點,我帶我幾個徒弟天天殺豬,你倆也沒少看,怎麼給豬崽子打個針,還要這麼多人,要是我徒弟,他一個人就能搞定。」


  兩個檢疫員,看著被惠德海一腳踹跑的豬崽,滿臉尷尬。


  二麻子嬉笑道:「瞧見沒,惠師傅不愧是老師傅,這懂的就是多。你倆跟著多學學。」


  惠德海擺手道:「嗐,不殺豬,跟著我也沒啥可學的。」


  徐慶遞給惠德海一根煙,隨後又給了二麻子一根,然後向其他人散了一圈,看到日頭不早了,西邊天空已經灑下金黃的餘暉,問道:


  「麻子哥,卡車司機下午幾點走的?」


  二麻子接過煙,叼在嘴角,用檢疫員給的一塊沾紅葯的水棉花,按在挑破血泡的腳掌上塗著道:


  「兩點半走的,得五點多能回來。」


  徐慶頷了頷首,暗思一下,對飼養車間的四個工人道:


  「飼養車間里,麩子還有多少?要是不多,趁現在豬還沒拉回來,你們去糧站庫房那邊,拉兩車麩子,提前備好,省的晚上快下班了再去拉。」


  四名工人聽見徐慶這麼說,抽著煙,將豬崽子全都趕回飼養車間后,便推著木質驢拉車,出了廠,去往糧站那邊。


  下午五點半,晚霞遮蓋住整個西邊天際時,下鄉拉豬的卡車,發著巨大的轟隆聲,從廠外駛進來。


  徐慶招呼飼養車間的四個工人,與惠德海的徒弟們,一塊去卸豬。


  因不是專門拉豬的車,卸豬還有些麻煩。


  忙活了近半個小時,一車豬才全都關進飼養車間的豬舍內,四個工人忙著給喂麩子和水。


  快晚上六點,天色逐漸發黑。


  郊外起了風,刮動塵土,漫天飄蕩,徐慶和二麻子剛走出滿是豬騷味的飼養車間,就嗆了一口。


  回到辦公室,徐慶用雞毛撣子撣掉他和二麻子身上的灰塵,洗了個手,喝了一茶缸茶水,就已到了下班時間。


  其他人坐著卡車一走,徐慶帶著二麻子關了廠門,也離開肉聯廠,朝城裡回去。


  中午徐慶沒和二麻子這個有功之臣一塊吃飯,一回到城裡,就隨便找了家館子,點了四道菜,叫了瓶二曲,倆人喝了一番,才分開各自回家。


  天色徹底黑沉,繁星閃爍,月色朦朧。


  街上的行人,依舊不少,公交車載著擁擠的慢慢一車人,晃晃悠悠地在街面上來回行駛,穿梭在四九城裡。


  拉板車扒活兒的『板爺』,也不斷吆喝著看誰用車。


  晚上天氣涼歸涼,可在改開的熱潮下,所有人的心都是躁動的。


  沒入冬,秋季的涼意,冷卻不了人們火熱的心。


  而這時候,也是扒手,最活躍的時辰。


  再加上扛著錄音機的青年,招搖過市。


  整個街面上,嘈雜不斷,罵聲一片,亂糟糟一團。


  徐慶騎著摩托車,時不時就得停一下,費了多半響功夫兒,才回到自家大院住的衚衕。


  但剛翻身從摩托車上下來,迎面就撞上了從大院出來的三弟豐銘和傻柱。


  「大哥,回來啦!」


  徐豐銘推著自行車說道。


  一旁的傻柱則站在徐慶身邊,咧嘴嘿聲道:

  「慶子,你弟弟豐銘,真是出息,今兒把主意打我身上了,說的好聽,他租老太太留給我的房子,讓我每個月能多掙點錢,嘿,他小子背里地算計哥哥我,讓我先上老太太屋裡這些日子。」


  徐慶剛聽完傻柱說,就見三弟豐銘滿臉露笑道:


  「雨柱哥,我租老太太給你的屋子,是為你著想啊,你想想,老太太的屋子,一直沒人租,你一毛錢租子收不到。


  我這一租,每個月你怎麼著一條煙錢,是不是就不用從你自個工資里出了,老太太屋子這麼多年沒人住,我媳婦今天才剛生完孩子,我們這要直接搬進去,我媳婦和孩子有個啥閃失,雨柱哥,你作為房主,是不是得為我們負責?」


  徐豐銘噼里啪啦說了一通,傻柱聞言,忙抬手擺道:


  「嘚,我今晚上就上老太太屋裡住去,行了吧,你小子,我算是服了,三大爺都沒你會說。」


  徐豐銘呲牙樂道:「雨柱哥,我打小就知道你最疼弟弟我,我先上醫院照顧我媳婦了,你跟我大哥聊,走了!」


  徐豐銘翻身跨上自行車,捏著手電筒,朝衚衕口出去。


  徐慶看著離去的三弟,依著摩托車,掏出身上的煙,遞給傻柱一根道:


  「傻柱哥,你要是不願意的話,我明兒給豐銘說。」


  傻柱接著煙,一邊和徐慶往大院回去,一邊道:


  「嗐,慶子,這有啥的,我剛才逗他玩呢,豐銘是我看著在院里長起來的,他不就是要在老太太的主屋住嘛,沒事!

  他媳婦剛生孩子,確實不大合適立馬搬進去,我上後院住段時間,也就沒啥了。」


  然而,前院里的閻埠貴坐在屋裡聽見傻柱說,徐豐銘要搬回來住,打算住後院老太太屋裡,頓時心思動了起來。


  他前院這邊,空屋可還有,原本閻解放和閻解曠結婚後住的房子,現在還閑著。


  一直沒人找他租。


  忙張嘴準備搭茬,但想了一下,上周周末三個兒子鬧出的事情,他還沒上徐慶屋裡當面說說。


  便把嘴邊的話,咽回肚子,轉身悄聲對自個老伴道:

  「小慶剛回來了,你把網兜里的那條牡丹拿出來,咱這就上後院去。」


  三大媽一臉懵,「當家的,光拿一瓶二曲成嗎?」


  閻埠貴伸手扶著眼鏡道:「豐銘要搬回來住,咱前院不是還有空房子。


  等下過去,咱就給小慶說,豐銘要回來住,就住咱前院來。


  咱給免一個月房租不就好了,今天咱既能化解跟小慶一家的矛盾,還能順帶著落個人情,往後還能收租錢,我這叫一石三鳥。」


  三大媽聞言,明白了閻埠貴的意思,笑著直點頭。


  「當家的,還是你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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