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舊書樓中二三事!
第40章 舊書樓中二三事!
舊書樓,三樓內。
余簾目光變冷,陳玄的這一句『非恆也』,著實是讓人難以辯勝。
昔年她亦曾通讀佛道經文,亦是知曉其中玄妙,當然西陵那些似是而非,用來忽悠人的教典,則不在其中。
這一句『非恆也』,著實用得精妙,換做以前她會用拳頭,讓陳玄知曉誰的拳頭大。
可現在余簾伏案,素手捏著狼毫,抄寫著簪花小楷,看上去頗有幾分寧靜。
陳玄亦是穿行於書架之間,翻看著書院歷經千百年來,收藏的修行典籍。
其中不乏一些,消失於歷史中的流派,以及某些隨著歲月所消逝的隱秘。
舊書樓,一樓為遊記,山川地貌之變更,多為文人墨客所做。
其中亦有修行者,將法門改頭換面,記錄於書頁間,可憑機緣尋之。
舊書樓,二樓為武道,已經一些粗淺的修行功法,最適合初入書院的弟子。
但以修行者的手段著書,剛入書院的弟子觀之,久了自然得暈倒當場。
舊書樓,三樓為各家宗派修行法門,其涉獵之廣,有囊括人世間之意。
若非夫子橫壓當世,人世間諸多修行宗派,豈能善罷甘休?
一卷卷修行功法被陳玄所翻閱,識神暫且退卻,元神顯現於泥丸宮內,如夢亦如幻。
人身生而有元神,可隨著接觸人間紅塵滾滾后,識神佔據了主導。
所以修行就是修心,修的就是掌控識神,也就是所謂的「心猿難定!」
祖竅元神,若能掌識神之念頭變化,已然是修得個真,可稱個真人。
真人仍舊是人,非是山上之人,非仙也!
陳玄摩梭著泛黃的書頁,平靜的說道:「道祖曾言,今日渡我一渡,來日我當渡此界一渡。」
「天若有情天易老,然天地所以能長且久也,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
天地運行不休,不為自身而存,所以天長地久,此為自然也。
而昊天假託冥王之手,發動永夜是以其因自身之願,故背道而行,背自然而行。
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實為天道有大仁也!
所在天道大老爺,怎麼會管一個芻狗的抱怨,何以怨天也?
因天子矣,天子自認為上天之子,天子不仁是真不仁,而非大仁。
罵天子者為大逆,夷滅三族矣,而罵老天爺無罪,這便是升斗小民的智慧。
慕然間陳玄微微一笑,合上了這卷修行劍道法門的書籍,說道:「此界,當以道德渡之,當有黃天,代之!」
誰的拳頭大,誰就有禮,那不是禮,那是行以霸,而威壓天下。
人道善惡,唯有自然之罰,方可昭示天道昭昭,黃天之下依道,遵德而行。
另當有陰司,行以重罰,以昭自然之理。
人道善惡應有天道黃天懲戒,地道陰司罰之,若能以此渡此界,他當八景留名矣。
不多時已然是夜色深沉,余簾依舊在抄寫著簪花小楷,那道凌厲的目光,仍舊停留在陳玄身上。
「已經過了七個時辰,這陳玄的念力,莫非不會枯竭不成?」
余簾看著仍舊不顯疲態的陳玄,不由得感慨道。
舊書樓一二層還好,舊書樓三層內的修行法門,想要觀看必須要,消耗不少念力。
尋常的洞玄境界的修行者,看上四五個時辰,也該念力枯竭而暈倒。
可這陳玄依舊顯得格外輕鬆,哪裡有半分念力枯竭的狀態。
「踏、踏」
一連串的聲音出現在了清幽三樓,只見樓梯拐角處,出現一個長得清秀,但仔細看卻不怎好看的書院學子。
從那一身衣袍來看,應該就是今年錄取的學子,余簾看著那學子,嘴角微微上揚。
彷彿是看到了,什麼極為有意思的事情一樣。
余簾起身走到那學子近前,問道:「寧缺,寧缺勿濫。」
「寧缺深夜上舊書樓,你不覺得你這種行為,很二嗎?」
寧缺,一個不錯的名字,書院入院試上的那一答案,更是讓她記憶猶新。
這小子在修行上的天賦差勁的很,但是修行明宗功法,確是極為合適。
寧缺右眼狂跳不止,「教習,書院有規定,深夜不得入舊書樓嗎?」
在考入書院之前,書院相關的那些個規矩,他早就背了一個滾瓜爛熟。
為的就是防止,有某些看他不順眼的教習來挑刺,尤其是燕國的教習。
余簾飽含深意的一笑,說道:「書院確實無深夜不可入舊書樓的道理,可按照課業安排,你們明日才會來舊書樓。」
「既然伱今夜來了,那就應該遵守舊書樓的規矩。」
「一舊書樓內的書籍,不得進行抄錄。」
「二舊書樓內孤本頗多,損壞了要賠償。」
寧缺行禮道:「多謝教習告知!」
他此行前來,是為了找一下那位太平道的陳先生,問一些事情。
明制的道袍,他或許會認錯,但是那『太平道』三個大字,他絕對不會認錯。
東漢末年,太平道大良賢師張角,發動了黃巾起義。
那麼這位太平道陳先生,跟他所了解的那個太平道,又有什麼關係呢?
過往的記憶早已模糊不清,但寧缺還是想要找出一個答案,他為何會身在此地的答案。
寧缺行走在書架邊緣的,尋找著陳玄的蹤影,終於在某個書架側,寧缺發現了正在翻看著,一本修行法門的陳玄。
寧缺走上前去,恭敬行禮道:「陳先生,可識得大良賢師?」
一旁正在翻看書籍的陳玄,從書架上取了一本,隨意的翻開后,遞給了寧缺,說道:「識得又如何,不識得又如何?先看了這本書再說。」
寧缺稀里糊塗的接過了那本書,定眼一看好似有諸多畫面沖入腦海之中。
其僅存不多的念力,也是蜂擁湧向了那本書。
下一刻寧缺手中書籍掉落在地上,寧缺本人也是應聲倒地。
陳玄將那本書拾起,重新放到了書架上,說道:「長河濤濤,浪花飛舞間,總有融匯其他支流者,說是老鄉也不為過。」
「可你想問得太多了,只好請你睡上一覺,大夢一場了。」
大夢一場,抑或是南柯一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