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清晨,與葉紅魚論八景!
第47章 清晨,與葉紅魚論八景!
卯時初,金烏高懸之時。
春日的暖風,迎上了初夏未夏的熱風,於雁鳴湖上蕩漾。
臨湖那一側的廊間,陳玄手捏狼毫,在潔白的宣紙上。
以道門之龍章鳳篆,書寫著經文,這是最初的文字,誕生於有無之間的文字。
這是最初的文字,無人知曉其誕生於何時,只是無有之時,便已經存在。
這也是為何修行有,『真傳一句話,假傳萬卷書』的緣故。
以龍章鳳篆,寥寥百十字,便能道明一法門所有關隘!
但是若以其他文字傳之,哪怕是窮奇萬卷書,也不見得能夠,道明其中真意。
真傳,傳的是龍章鳳篆;
假傳,傳的是修行法門。
對於道祖他老人家所傳的龍章鳳篆,陳玄雖每每練習,可一旦識神一念而起。
先前所學之那個龍章鳳篆,便再也記不起來,又要重新學習!
龍章鳳篆寥寥三千字,卻已然道盡了,逝者如斯夫之蒼茫。
「不對,還是有些不對。」
「形對了,意不對,失之毫釐,差之千里。」
「若以龍章鳳篆書寫經文,流傳於後世,便不能有絲毫差錯。」
假傳的萬卷書中,錯上幾個字,也無礙修行。
可真傳的龍章鳳篆,哪怕是錯了一個字,都足以將後人,帶進北海之溝壑。
「你這是何道文,為何我從未見過?似舊典中的雲紋,但卻有些不像。」
清晨起床,梳洗過後的葉紅魚,亦是來到了臨湖側的廊道。
她是道痴,因道而痴。
自幼在知守觀中長大,看過的道經,已逾千卷。
哪怕是被觀中師叔們,視之為舊典,僅存有三言兩語的道經,她也鑽研過。
只是其中經文,雖有微言大義,但更多的卻是晦澀難懂。
其中有圖案,雲紋與陳玄所書的文字,有些略微相似。
陳玄停筆,將手中狼毫擱在了,官窯燒制的筆架上,說道:「此為龍章鳳篆,是我師門的不傳之秘,亦是最初的文字。」
只是龍章鳳篆三千餘字,直到現在他也才學會,其中三百字而已。
相較於書中那些主角而言,他的天資屬實是,頗為愚鈍不堪了。
葉紅魚清冷的面容上,生出了許多的疑惑,「以龍鳳為名,陳道友的師門太平道,果真是讓人感到嘆為觀止。」
哪怕是在典籍中,龍鳳這種神獸,也只存在於先輩的留下的文字中。
人世間又有多少人,見過這兩種傳聞中的神獸呢?
陳玄走到欄杆側,扶著欄杆看著平靜的雁鳴湖,說道:「我修的是道,為其冠以太平,只是因我本身喜愛。」
「我的師門不是太平道,我的師門只是深山中的一座小道觀。」
「一座名叫「八景」的道觀,僅此而已!」
曾為八景宮中客,太上亦曾記吾名。
八景無形,見之者各有不同,在陳玄眼中,八景宮就是一座深山道觀。
那一顆還丹,或許就是那一碗,黃粱米飯而已。
『八景』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神秘,更沒有傳聞中那般華貴,有的只是與天地同的自然。
「八景?」
葉紅魚心中斟酌著這個名字,后問道:「八景二字,何解?」
陳玄啞然笑著解釋道:「典籍中記載,八景者為,瀚海滄溟、巒勝昆岳、鍾華神秀、月陽曜輝、瑤光羅幻、水嵐煙霞、雲霓虹淵、落世星河、混沌鴻蒙。」
葉紅魚清秀的眉間,微微皺起,她問道:「可這應是九景才對,為何是八景?」
八景為九,於道門之中,九為極。
足見八景之大,可為何不是九景呢?
陳玄平靜的解釋道:「吾師有三寶,持而守之,一曰慈,二曰儉,三曰不敢為天下先。」
「八景本就是九景,吾師不敢為天下先,故取之為八景。」
春秋戰國,法家敢為天下先,便於其間粉墨登場。
儒家取其中庸,自然無諸侯而用,又因孔夫子勢大,故仲尼所行處,諸侯皆禮讓三分。
說甚儒家治世,不外乎是,法骨儒皮矣。
而道家,則不敢為天下先!
葉紅魚說道:「此為微言大義,當流傳於世,教化世人。」
「不知陳道友,可曾見過那九景?」
陳玄直言道:「未曾見過,我亦只見過八景,不曾見過那八個景。」
「那八個景位居玄都紫府,乃是清凈無為觀世之地,我若是能夠去得,如何會在此地,與道痴姑娘相逢呢?」
玄都紫府,清靜無為之地,那是他之後,要去的地方。
留名八景,方為太上嫡傳,否則皆是記名矣!
葉紅魚神情依舊清冷,只是多了些其他意味,她看向了陳玄,又問道:「陳道友,依照此論,這八景莫不是,意指昊天神國乎?」
知守觀中不存八景之地的相關記載,能與之匹配的唯有昊天神國。
道門前輩羽化飛升之地,名錄昊天神國,長伴昊天左右。
在知守觀的典籍中,也是時有記載之事。
陳玄滿是笑意的看著葉紅魚,說道:「遂古之初,誰傳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冥昭瞢暗,誰能極之?馮翼惟象,何以識之.」
「道痴姑娘,八景所在之地,非是昊天神國!」
一個此間道門知守觀祖師,點醒的神靈,如何能與八景相比呢?
葉紅魚微微點頭道:「紅魚失言,還望陳道友勿怪!」
而這時青荷,也是端來了朝食。
於陳玄而言,鹹菜配上饅頭,加了些許青鹽的米湯,便是一餐。
陳玄也是招呼葉紅魚來用朝食,樸素的朝食,很是貼合自然。
葉紅魚手持筷籌,就著鹹菜小口,小口的用著朝食。
而睡過頭了的江純,則是在伙房,給自己開啟了小灶。
知守觀中,伙食清淡,如今好不容易,隨這位葉師叔出來一趟。
怎麼可以委屈了自己呢?
陳府伙房內,江純挽起了道袍的袖子,一手持鏟一手握鍋,翻炒著鍋中羊肉。
這也讓一旁監視的暗侍衛很是驚訝,桃山上下來的人,似乎與他所了解到的有所不同。
相較於臨湖廊間的清幽,陳府的伙房內,多了幾分煙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