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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7.第277章 太安城中事不休,損人不利己,

  第277章 太安城中事不休,損人不利己,唯晉蘭亭!


  人世間,離陽,太安城,勤政殿內。


  老皇帝賓天,太子靈前繼位,這位新皇在登基之後,也算是勤勉。


  這一點離陽的文武官員,也都是看在眼中,對於那雄踞著三州之地,剛剛打贏了一場的北椋,仍舊是耿耿於懷。


  或許老椋王徐驍,沒有什麼反意,在或許,那新椋王徐鳳年,也沒有反意。


  可是到了某些死後,有沒有反意,已經不再重要,關鍵在於,你有沒有,造反的能力。


  而坐擁了三十萬鐵騎的北椋,恰好有這個能力,而且北椋麾下的文武官員,仍舊是囂張跋扈,不將離陽律法,放在眼中。


  皇城,勤政殿殿內。


  昔日被關入了天牢之內的晉蘭亭,也是被放了出來,並且還連升了好幾品,做到了銀青光祿大夫的位置。


  而昔日,那位被老皇帝指婚的陳望,更是步步高升。


  可坐在御座上的趙篆清楚,這陳望是北椋的探子,北椋三州之地,本無什麼才俊。


  好不容易有了一位,卻是扔到了,太安城這邊坐探子。


  趙篆平淡的看著兩人,說道:「北椋與北莽,連戰數月,又向朝廷,發來了請求漕運糧草的摺子。」


  「晉蘭亭,你也出身北椋,也算去北椋,清查過軍糧侵吞一案。」


  「你認為,北椋缺糧嗎?」


  他要看看這陳望,究竟會怎麼選,痴情讀書人,終究是負心人。


  椋莽大戰,北椋算是傷筋動骨,陳望其人,若能收其心自然是最好。


  所以,他連夜派人,將那女子,請來了太安城,送到了陳府之內。


  將人送到,那陳府之內,遠比要殺了那女子強的多。


  在這廟堂之上,陳望還有其用處,至少現在看來,用處非常之大。


  那女子到了,太安城的陳府之內,陳望自然不能像,之前那般心向北椋。


  在這,若是在來太安城的路上,那女子被刺殺了,那麼陳望自然會,與北椋心生恨意。


  只是,沒想到那北椋,居然這麼沉得住氣!


  晉蘭亭凝神片刻后,說道:「騎兵陛下,若是說北椋百姓缺糧,倒也還有幾分可信。」


  「可據微臣在北椋所在,印著朝廷賑災糧字樣的糧袋子,在下發給北椋的百姓后。」


  「悉數被北椋上下官員,與北椋軍卒搶走,多達數萬袋之多。」


  他之前在北椋為官,可以說沒有那位北椋王之前,北椋的百姓,可沒有這麼苦。


  難道沒有了徐驍,邊地的百姓,就不從軍,抵抗北莽入侵了嗎?

  朝廷又不是傻子,只是因為有北椋王府,頂在前面,才不去注重北莽之事。


  若是,沒有那北椋王,北椋自然是,朝廷的邊軍重鎮,屯兵、屯糧所在。


  聞言陳望,眼中也是,閃過了諸多疑惑,他問道:「晉大人,陛下面前,可容不得,說什麼假話。」


  「北椋軍,難道真的侵吞了,朝廷的賑災糧嗎?」


  他還是有些不相信,北椋軍會侵吞,朝廷的賑災糧,這不像北椋王所為。


  晉蘭亭冷哼道:「陳大人,伱跟北椋王走的近,我也不多說什麼。」


  「可是陳大人需知,公道自在人心。」


  「北椋三萬百姓的聯名上奏,難道還有假嗎?」


  「人證物證,具在,難道還有假嗎?」


  在監斬了他的恩人之後,他已然有些聲名狼藉,若非拿出了自己的壓箱點兒的養老銀子,再加上早年,積攢的銀兩。


  購買了,十餘萬石糧食,用於賑災。


  在北椋三州之地時,專門找那些窮的揭不開鍋的百姓家,每家每戶送了三四百斤糧食。


  換來了這北椋侵吞賑災糧證據,他的名聲恐怕都要臭完了。


  這北椋得有多恨他啊!

  那些糧食剛發下去的第三天,就被全部收繳,死傷者不下數千人。


  晉蘭亭將那,七八米長的捲軸攤開之後,一個個血手印,充斥著在那潔白的絲絹上。


  陳望看得雙眼通紅,甚至連神情,都有了些許的恍惚。


  離陽新帝,趙篆看著,那捲軸說道:「陳大人,北椋先有軍糧被侵吞一案,後有賑災糧又被侵吞。」


  「若,北椋三州之地,不為我離陽之地,尚且無妨!


  「可,北椋如此苛責,三州百姓,朕於心難安!」


  天下一統,可卻又北椋,如鯁在喉。


  異姓藩王,本就不該世襲罔替,一代之後,降為國公,世襲罔替,方是正道。


  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可北椋卻是,強行要了一個世襲罔替!

  世襲罔替的異姓藩王,對於離陽而言,危害實在是太大了些。


  畢竟,若是有人,給那徐鳳年,披上了黃袍,那徐鳳年,真的還能讓出去嗎?

  晉蘭亭看著,那陳望說道:「啟稟陛下,微臣以為,北椋三州百姓,已然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微臣以為,應由兵部調兵遣將,護送三司前往北椋三州之地,嚴查賑災糧被侵吞之事。」


  「北椋兵霍,又有大旱,可朝廷撥的賑災糧,都去哪裡了呢?」


  「要讓北椋三州之地的百姓知道,朝廷賑災的誠意,要讓北椋三州之地的百姓,知道賑災糧,究竟到了何處。」


  朝廷的賑災糧,他當然知道去了何處,尚未出各大倉,就消失了兩成。


  路上又消耗了一成,北椋軍截留了一成,剩下的一成,當然是被北椋,大大小小的將門,給直接瓜分了。


  但是這話,卻不能說出來啊!


  朝廷大大小小的官員們,這一次只截留了兩成,還是看在朝廷要對付北椋的面子上。


  放在其他州府的賑災糧,出倉就要截留三成還要多。


  這叫,州府官員,給上官們的孝敬。


  沒有上官們,碰碰嘴皮子,部閣裡面的大人們,會下發賑災糧嗎?

  趙篆亦是勃然大怒道:「好一個北椋官場,陳卿不知道,你可願意走這麼一遭?

  「你是幽州人,自然是熟悉三州之地的風情,朕賜你尚方寶劍,有先斬後奏之權。」


  「哪怕是,那什麼只貪財不好色的北涼道經略史李功德,你也可以斬殺。」


  說話間,趙篆從龍椅上走了下來,接著說道:「聖人言:『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


  「陳卿也是讀聖賢書之人,而且還是其中佼佼者,不知將在魚鱗圖冊上,有名有姓的百姓,扔進獸籠子裡面,讓其與猛獸爭鬥之人,依照聖人之言,當不當殺!」


  「好了,陳卿!」


  「尚方寶劍在手,晉蘭亭負責抓人,你這一次就去,做一個監斬侯吧!」


  「有一個女子,在陳府等你,有這樣通情達理的紅顏知己,陳卿為何不敢,將他接到太安城,享清福呢?」 「幽州紈絝,何其惡劣。」


  「晉蘭亭,你這一次不殺一個,人頭滿地打滾,你就提著你自己的腦袋,來見朕吧!」


  而後,那趙篆離開了勤政殿,往御書房而去。


  晉蘭亭真可謂是,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他看著已經快要渾身濕透的陳望,說道:「陳大人,北椋如今已經是,危如累卵。」


  「那北椋的紈絝,更是害天虐民,就算是斬殺了,也是不為過。」


  「莫非是,陳大人心向北椋,不願為民請命嗎?」


  他姑且也算是一位讀書人,在北椋也算是,詩書傳家,數百年之久。


  也算是,當地頗有名望的望族,可是北椋王一來,什麼都沒有了,那新任的北椋王徐鳳年,更是異常的惡劣。


  跟下屬官員的夫人,相處一夜,居然還是理直氣壯。


  這陳望也是矯情,不過君子可欺之以方,他不相信有北椋百姓的血書,這位自認為,飽讀聖賢書的陳望,還能夠無動於衷。


  如果,陳望不敢去斬人,那麼按照陛下的意思,他就要替陳望操刀了。


  幾乎是渾身濕透的陳望,眼神中滿是驚駭的看著,那早已空空如也的龍椅。


  原來,他早就暴漏啊!

  他差一點就害死了她,可陛下為何要將她,請來太安城呢?


  陳望嘆息道:「我又該,如何抉擇呢?」


  斬殺北椋道經略父子,本身上就是對於北椋的背叛,可那血書尤在目。


  一身官位,同那生民之重,知遇之恩相比,又是哪個重呢?

  相較於心思沉重的陳望,晉蘭亭的步伐,明顯要輕快的多。


  宮門之外。


  桓溫看著,走出來的晉蘭亭,快步沖了上去,就是一記老拳,他罵道:「晉蘭亭,你是在玩火,你是真想要把北椋,往死里坑啊!」


  「不說那拂水房的碟子,你以後是不打算,落葉歸根了嗎?」


  「名聲臭了,可就回不去了。」


  初見這晉蘭亭時,本以為是其是一個可造之才,可沒想到,終究是他桓溫,看錯了人呀!


  晉蘭亭捂著臉,說道:「桓老大人,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不共戴天啊!」


  「我若是不報此仇,我還是個讀書人嗎?」


  「況且,聖賢書可沒教過咱們,面對虐民者,還要為其包庇。」


  雖然,他就是在公報私仇,可至少徐家的那些屬下,做了虐民之舉啊!


  為生民請命,他日後在青史上,名聲估計也不會差,只要將北椋打成,亂臣賊子就行。


  桓溫氣急道:「晉蘭亭,你還真是不知死啊!」


  那北椋現在,還不能倒下,這天下的局勢,可謂是風雲變幻難測。


  一旦,逼反了北椋,讓那徐鳳年黃袍加身,那天下可就要又亂了,而且是不輸給,春秋國戰的大亂。


  晉蘭亭拱手道:「桓老大人多慮了,我是去為民請命,沒有了人心的北椋王,屁用都沒有。」


  他是看開了,他就是一把刀,離陽手中的一把刀,既然做了這把刀,那就應該,殺更多的北椋王府的人。


  殺他一個天翻地覆,好還北椋百姓,一個朗朗乾坤。


  在日後的青史之上,他必然是為民請命的忠臣,那徐家必然是,亂臣賊子,霍亂天下之人。


  桓溫怒道:「晉蘭亭,你這是損人不利己。」


  晉蘭亭淡然道:「桓老大人,我當然知道啊!」


  「可晉某,就是喜歡,這般損人不利己之事。」


  晉蘭亭大笑離去,只剩下那桓溫,紛紛不平。


  這時,只見那被嚇得渾身濕透的陳望,從宮門外拎著一把尚方寶劍走出,桓溫迎了上去,問道:「陳大人,拎著尚方寶劍,也要去北椋殺人了嗎?」


  北椋將門的很多事情,他們都一清二楚,可以說殺上一半,絕對沒有殺錯的人。


  但是能殺嗎?

  至少,現在還不能殺啊!


  一旦逼反了北椋,西北防線就將會,形同虛設一般。


  顧劍棠的兩遼邊軍,根本就沒有,北椋軍的悍勇,雖然他也知道,最初的徐家軍,為何會那般的悍勇。


  春秋國戰之中,若是論及殺人之盛、屠城之盛、調戲婦女之盛,無人出徐家軍左右。


  陳望停下了腳步,無奈的說道:「陛下要我斬了,那北椋道經略父子。」


  「為民請命而斬!」


  桓溫嘆息道:「哼,該殺就殺,一點小事,就被嚇成這樣。」


  「徐家又不是軟柿子,哪裡會讓你,那麼容易殺了,北椋道的經略父子。」


  「萬事寬心,年輕人的路還長著呢。切勿學那,晉蘭亭做了損人不利己的小人。」


  在他看來,晉蘭亭就是一個小人,而且還是一個真小人。


  這樣的人身居高位,對於離陽而言,恐怕不是什麼好事啊!


  陳望微微點頭道:「謹記,桓老大人教誨。」


  夜幕降臨,月上柳梢頭,來到家門口的陳望,卻是不敢進去,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夫人,還有她。


  躊躇數步后,陳望踏進了家門,看到了那漁家女子,以及那漁家女子的兄長。


  那漁家女子的兄長,看著走進家門的陳望,說道:「我們也不想來,但是有人說我們必須來,否則就會死。」


  「我死倒也無妨,可我妹妹得活著啊!」


  「陳望,無論那幽州紈絝,是被誰說動,可若是他們,都是本分之人,又如何會被說動。」


  「若非,有人相救,恐怕我妹妹,就要被他們玷污了。」


  從得知那陳望,在離陽身居高位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的妹妹,必然成為了一個被拋棄的人。


  他不管,他妹妹差點被人玷污是誰鼓動,但是他知道,那些北椋的紈絝不是什麼好人。


  陳望看著那人,問道:「她在哪兒?」


  「我要見一見她,後天我就要去北椋了,你如果想看,北椋王府的官兒,被砍頭可以跟著去。」


  「反正,你們也不能回幽州了,回去了也是個死!」


  作為幽州人,他很清楚,她跟她兄長,在那些狂熱信奉,北椋王府之人的眼中就是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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