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第280章 真人敕令,張扶搖道化天地間,
今日早些時候,武當山,來了諸多的儒生。
有那,我寫春秋以敬天地,天地自然敬我的黃龍士!
有那,儒道轉霸道,一人可敵一國的青衣儒聖曹長卿!
有那,上陰學宮的老祭酒,也有那張府內的門人弟子。
這一日,武當山七十二峰之上,有青銅古鐘響徹雲霄,驚動了天上,苟延殘喘,至今都不敢走出天門的神靈、仙人!
那巍峨天門之內,那諸多的仙人、神靈,看向了武當山,看向了那小蓮花峰。
看向了那,腰懸玉印,頭戴蓮花冠,手持祭文的那年輕道人。
道門不世出,輕而易舉間,便斬了天君的真修!
儒教八百年前的祖師,至聖先師張扶搖,今日道化天地間,成為天地間的法則。
這樣的事情,萬年之前不曾有,萬年之後,更不曾有。
曹長卿面前淡然的看向了,那座氣運如龍,直衝雲霄的儒家氣運天柱,平靜的說道:「儒家八百年之氣運,怪不得儒家,少有儒聖出!」
「原是,這位儒家初代聖人,張聖坐鎮了人世間八百年,也佔了儒家八百載之氣運。」
儒家八百載之氣運積攢,何以的磅礴,若是有人能,佔據這儒家,積攢了八百年的氣運,哪怕是一個不入品之人,大概也能,頃刻之間,成了那儒聖。
黃龍士搖頭道:「儒家以後,可就沒有氣運嘍!」
「再也,沒有什麼儒聖咯,或者說老師希望,以後的人世間,人人皆有機會,讀一讀那聖賢書。」
「可並非是,人人皆是聖賢,以後只有翻書人嘍!」
或者連那翻書人,日後都不多了,翻書才算是翻書人。
他所處的那個時代,翻的真的還是書嗎?
眾多上陰學宮的弟子,面對此等場面給,更是有些不知所措,他們讀了很多年的聖賢書。
可卻沒有想到,有一日會見到,聖賢書裡面的聖賢!
有七分的惶恐不安,更有三分的膽顫心驚。
「快看,起霧了!」
「好大的霧啊!」
有儒生看著,那自小蓮花峰而起的霧,神色凝重的說道。
不知為何,他們的心中,沒由來的一陣悲痛之情,難以言表。
霧氣叢生,橫貫了整個武當山,整個武當山七十二峰之上,儘是這盎然的霧氣。
這霧氣與那,湛藍青天之上的雲霓,交相呼應著。
有黃鶴清鳴叫一聲后,鑽入了那騰騰霧氣中,而後又直衝雲霄,入了那天門,而返。
昔日,那難以出入的天門,如今即便是,武當山上的黃鶴,也敢於自由出入。
只是道門真修,猶如山淵一般,讓天上的仙人、神靈,循序而不敢出。
就連,那些趁著那一場大戰,從天界墜落入人世間的仙人們,也是不敢來武當山造次。
霧氣之中,那位儒家的至聖先師張扶搖的身影,越發的蒼蒼了,雙鬢的蒼白,訴說著八百年來的人世間興衰!
陳玄手持祭文,言道:「祭文不曾,上表天地,還有挽回的機會,成神於張子而言,亦無不可?」
「道化之後,天地再無張扶搖,再無那個儒家的至聖先師!」
「人們,最後只會記得,儒家有一位聖賢,不知其名,只知其所言為『子曰』!」
『子曰!』便是一切!
道化天地間,最大的恐怖,就是忘卻,是天地的忘卻,是眾生忘卻。
日後只有那,名為浩然正氣的法則,默默的看著,人世間的滄海桑田,物事人也非。
天地眾生帶來的遺忘,即便是那性靈,最初的一抹靈光,也會消失不見。
在承天效法土皇地祇的生死簿上,屬於此方天地,張扶搖的名字,也會消失不見!
是真正意義上的消失,這便是道化!
成為,大羅金仙,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也是一種道化,能夠保持性靈清醒的道化。
而張扶搖道化之後,想要恢復清醒,無疑是一件,痴人說夢之事。
張扶搖哈哈大笑道:「都走到了這一步,難道我還會反悔嗎?」
「以一人之力,糾天地眾生只過,監察後世之人,以浩然正氣誅之!」
「這也算是,另類的成為神靈了。」
這本身就是一種另類的成神,只不過人世間日後,再無人記得他,張扶搖了。
可,那又何妨?
雖千萬人,吾往矣!
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陳玄長嘆一聲,手中那道,通體由蟲文鳥篆書寫的祭文,也是無火自然,隨著那一道道霧氣,直奔那九天之上。
陳玄起手,掐訣而道:「太上敕令,告天道昭昭,以鑒張扶搖道化。」
只是一句太上敕令,一句告天道昭昭。
只見那九天青冥之上的天界之內,驟然生出了無量清光,朝著人世間墜落而來。
那浩渺青天之上,那巍峨天門之內,諸多神靈,單膝跪地,以示尊崇。
在此界天道威壓之下,整座武當山上,除去即將道化的張扶搖,與那陳玄之外,在無人能夠站著。
陳玄洒脫道:「張扶搖,時候到了,你該走了。」
「你能否挺得過去,就要看你自己了。」
「這便是道化的劫難,也是眾生的枷鎖,來自天地眾生,信仰意識集合體的認證。」
「過得去,天地之間,自然會有,浩然正氣。」
「若是,過不去,自然是身死道消,無人記得此方天地,有一個叫張扶搖的讀書人。」
可以說,這樣的道化,是損一人,而利天下!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有餘,人之道則不然,損不足以奉有餘。
今時今日之後,人世間的讀書人,頭頂上有了一把,懸著的利劍,稍有不慎,就會利劍加身。
至於,這一柄利劍,能夠懸多久,那就要看,天地眾生信仰意識集合體,對於浩然正氣的認同了。
當天地污濁時,再怎麼浩然的正氣,也會消失殆盡!
大道輪迴,又曾饒過誰呢?
張扶搖微微一笑,說道:「不急,再讓我看一眼,這大好的人世間。」
初時,只是覺得這人世間繁華,此刻卻是覺得,這人世間不該如此。
儒家至聖先師,張扶搖最後看了這一眼,人世間后。
一步一登蓮,朝著那湛藍青天而去。
張扶搖每走一步,便有一道儒家氣運,直奔那湛藍青天之上。 那瀰漫了武當山的盎然霧氣,也是隨風而動,伴隨著張扶搖,直奔九天而去。
那並非是霧氣,而是浩然正氣,儒家至聖先師張扶搖,鎮守人世間八百年,養了八百年的浩然正氣。
散盡了浩然正氣的張扶搖的身影,在那湛藍青天之上,越發的單薄!
凌冽的罡風吹拂,讓張扶搖的身影,打了幾個踉蹡!
這是來自天地的惡意,哪怕是太上敕令,他只是八景嫡傳,一個微不足道的八景嫡傳。
張扶搖的道化,意味著在原本的天地法則中,要多出來一條,名為浩然正氣的法則。
這意味著,天地將會出現無數的變數,是福是禍,無人可知!
陳玄站立於,那龜拖碑上,看著漸行漸遠的張扶搖,說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誰又能躲得過呢?」
「希望,此方天地,日後不會出現,離陽人不騙離陽的笑話吧!」
「希望,此方天地,浩然正氣,長存!」
儒本是道呀!
徐渭熊行至,陳玄身側,看著那湛藍青天之上,已然不可見的人影,問道:「張子道化,能否功成?」
沒有人見到過,何為浩然正氣,也沒有儒生,知道浩然正氣,是好是壞。
但是張扶搖已然道化而去,誰也擋不住,誰也擋不了!
至少,她希望張扶搖,能夠道化成功,以正天地人世間的污穢。
陳玄嘆息道:「不知道啊!」
「太上敕令,只是給了,張扶搖一個道化的機會,至於張扶搖,能否抓住這個機會,就要看此方天地自身的造化了。」
——
霧氣朦朧,在那武當山天柱峰太真宮外。
響起一陣悠揚的曲聲,那是黃龍士吹響的笛聲,那是一首名為『春秋』的曲子。
春秋之中,多少英雄豪傑粉墨登場后,又猶如流星般的墜落。
今日吹響春秋,恭送老師道化而去!
曹長卿則是,一念而至那湛藍青天之上,天門不曾關閉,人世間、天界可謂士互通有無。
如今的曹青衣,自然士能夠,一念而入天門,但是卻無人,願意現在入那天門,成為所謂的天上仙人。
忽得一聲炸雷傳來,無窮無盡的霧氣,從那湛藍青天之上,落入了人世間。
這一刻,人世間大部分的地方,都充斥著那盎然的霧氣,充斥著那一聲聲的『子曰!』
『子曰:「學而時習之!」』
那是來自八百年前,那位老儒生,領著三千弟子,周遊列國時,留下的聲音。
這聲音先是響徹了雲霄,而後逐漸變小,散入了這天地之中。
一道道蟲文鳥篆,組成祭文,飄蕩在那巍峨天門之內。
眾多仙人、神靈,見此無不是,肝膽具顫!
那盎然霧氣,隨之從山川河嶽之地,直奔那湛藍青天之上的巍峨天門而去。
霧氣騰騰,浩然正氣長!
「天地有凜然浩然之氣,充塞天地,至大至剛,吾善養吾浩然正氣,」便應如是也!
只是,那湛藍青天之上,再也沒有那位,鎮守了人世間八百年的儒家初代聖人張扶搖。
武當山,天柱峰上!
上陰學宮的那位老祭酒,看著那充斥武當山的浩然正氣,滿是疑惑的看向了,那湛藍青天之上。
他似乎忘記了,某一位聖賢,他又是因何而來。
即便是,藉助於張扶搖道化,境界又上了一層台階的曹長卿,亦是不記得自己因何而來。
天地之間,是謂之人世間,那一本本經文之上,屬於張扶搖的字眼,也是逐漸消失,再無半點,存留於人世間的痕迹。
可以說,儒家初代聖人,坐鎮了人世間八百年的張扶搖,自此消失在了大道之內。
性靈不存,只剩下了,這逐漸隱退的浩然正氣!
天地之間,人世間之內,那浩然正氣,化作了一朵朵的雲霓,照耀著人世間的讀書人。
這是名副其實的監察,也是在監督著人世間,信仰意識集合體內的污濁。
武當山,小蓮花峰上!
徐渭熊看著,那湛藍青天,說道:「張扶搖,這是成了?」
她現在還記得張扶搖這個名字,可是她在冥冥之中,覺得張扶搖這個名字,本就不應該出現才對。
陳玄平靜的看著,那一頭頭身形肥大的黃鶴,言道:「浩然正氣已然出現,可見儒家八百年前的初代聖人,張扶搖已經道化成功了。」
「人世間的人們,書籍上的字眼,會逐漸的忘卻,所謂的張扶搖。」
「這是連時空的無上法則,也難以抵擋的存在,忘記!」
「真正的遺忘!」
不同於神靈的道化,還有醒來的那一刻,張扶搖的道化,基本上沒有了醒來的時候。
這是來自大道的遺忘,遺忘了這位,此方天界不輸於仲尼的一位夫子!
徐渭熊平靜的問道:「張聖此舉,真的值得嗎?」
陳玄平淡說道:「或許值得,或許不值得,不到了最後的關頭,誰又知道呢?」
對於天地眾生而言,張扶搖此舉自然是值得的啊!
可是對於,那些想著,靠著聖賢書,升官發財,五子小登科的人而言,張扶搖此舉,無異於是在斷,他們的財路。
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啊!
從一開始,當君王將儒家的仁義、道德,當作一柄劍來,名正言順的殺人的時候。
這一方世界就已經走上了歧路,所以此方天地盡頭,終究是歸於寂靜。
只是,需要很多萬年,遙遠到了,張扶搖都見不到那個時候。
知道一個必然的結果,卻還能毅然決然做出這般的選擇,謂之勇也!
儒家的道,本是用來自我約束,可到了最後,卻成為了,君王約束天下的利器。
以仁義、道德鑄劍,以家國大義約束,則無往而不利!
可王朝的興盛,與底層百姓,真的有關係嗎?
徐渭熊看著,那湛藍青天,說道:「我似乎忘記了,一位書中的聖賢。」
「子曰.子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