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4.第294章 歲月的漣漪，女媧宮外，陳玄見
人世間，依舊還是那個人世間，人族百姓對於先祖的祭祀，仍舊是不斷。
而對於女媧大神的污衊，卻是橫穿了，整個人世間，在那位人族共主帝辛的加持之下，九州五服，四海八荒之地。
基本上，所有供奉女媧娘娘的神廟，都被直接拆掉。
一本封神演習，伴隨著那些後世之人的流傳，也是讓巫妖之戰，鴻鈞道祖之論，越發的興盛。
而伏羲，只是平靜的等待著，某個契機，某個將阿媧，給救出來的契機。
女媧宮外，來自殷商的甲士，已然包圍了，這座巍巍女媧宮，這是女媧大神，在人世間最後一座廟宇。
人這種生物，無論在什麼時候，都具備盲從，他們不會去思考，這樣做是對還是錯。
他們只會聽從，上層人士的召喚，在人族共主的帝辛的言論之下！
女媧宮外，圍起了一圈又一圈，前來聲討女媧大神的愚蠢之人。
氣運神獸在咆哮，山海的古神，不曾來到人世間，只是歸墟之主，一些玩弄歲月的小把戲，便將這一樁聲討女媧娘娘的蠢事，推上了一個高峰。
伏羲在女媧宮內，走過來，又走過去，忿怒的神情，難以言表。
「這些該死的蠢貨，這些該死的蠢貨！」
伏羲喋喋不休的怕咆哮著，那位從天界重新歸來的張青鸞躲得遠遠的，不敢上前相去勸。
對於這位伏羲前輩，張青鸞可以說是素有為聞，真要是一個勸不好，說不定這位伏羲前輩發起瘋來，連她都要揍一頓。
可以說，除了女媧大神之外，就沒有伏羲前輩，不敢揍的人啊！
「伏羲，別發瘋了，歲月紊亂，那小子要入太乙功果了！」
「只是，不知道，這小子究竟會見到誰！」
人族在伯陽的艱難開路之下，所走的這一條功果之路，最初是因為，女媧的造化權柄。
可造化權柄，只是給了人族，一個超脫的機會，只有走出造化權柄的限制，方才能夠走出，自己的道路。
所以，太乙功果，至關重要，一旦這陳玄走錯了半步，那麼將無望未來的大羅道果。
伏羲走出了女媧宮，看向了那前院，陳玄一襲青色道袍，而在陳玄對面，卻坐著一位老人，一位對於伏羲而言，極為熟悉的老人。
伏羲看著那老人，不禁說道：「天不生仲尼，萬古如長夜！」
「這大外甥，究竟是何許人也，伯陽親自領路，入太乙功果，見的居然是仲尼。」
他想不通，雖說人族修行者，在步入太乙功果的時候，會見到某些人族的先賢。
有人見到了三皇，有人見到了五帝，可從未有人，在這一刻見到過，「仲尼！」
『天不生仲尼，萬古如長夜』的仲尼！
萬年古樹的枯葉隨風舞動，伏羲揮動衣袖，止住了女媧宮外的吵鬧，伏羲不想讓任何人，吵到他大外甥，步入太乙功果！
仲尼看向了，那座女媧宮，看向了伏羲，他說道：「前輩，許久未見了。」
「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前輩仍舊是風采依舊啊！」
那個時候，好像是庄公七年，他在南之沛，見到了這位前輩，還有老子前輩。
伏羲看了眼，已經是耄耋之年的仲尼，說道：「你還是沒有修行，那個時代，還有修行的蹤跡，你若是修行，必然可以，行走於那浩渺長河之內。」
「七百載春秋將逝去，不知你可曾後悔過？」
那是仲尼，人族中，最為傑出之人，要不然也不會留下，天不生仲尼，萬古如長夜這句話。
這句話不是仲尼自己的說的啊！
更不是，仲尼的弟子所言，那是大荒天帝所言，天不生仲尼，萬古如長夜。
陳玄起身，作揖，行古禮，言道：「後世陳玄，見過夫子！」
自始至終，也只有仲尼，當得起夫子，這個稱謂！
仲尼看向了，一襲道袍的陳玄，說道：「伏羲說我可能後悔過，陳玄我只想告訴你，我不曾後悔過。」
「七百載春秋，非是大椿之春秋，而是人世間之春秋。」
「七百載寒來暑往，我雖然沒有修行，但我靠著讀書，活了七百載。」
「領三千弟子，入山海而去，周遊列國！」
「我去過那浩渺長河，也見過被改的面目全非的論語。」
「你將入太乙功果，可你仍舊不知，自己求的道，究竟為何物啊！」
他知道自己為何來到此方天地，這時命運的使然，也是因果的糾纏，更是歲月的漣漪。
這是女媧大神，對於人族最為無私的愛！
領三千弟子，周遊列國，傳遞著人的思想，他無愧於伯陽前輩，無愧於伏羲前輩。
山海列國，盡知教化，當文明的火種種下的那一刻起，儒家的思想，已經生根發芽。
可是，為何本該，繼承儒家的人類，最後卻曲解了他的典籍呢？
他早就該走了，只是為了，看一看能否，糾正這個錯誤，才苟活到了現在。
陳玄茫然的看向了夫子，這一番話語，猶如洪鐘大呂一般，響徹在了陳玄的心頭，他所求之道，究竟為何？
是為了長生不死，還是為了什麼？
白澤看著陷入了沉思的陳玄，說道：「他陷入了失我之劫，由夫子親自之問，而發初的失我之劫。」
「我也見過夫子，那還是我在山海的時候！」
「夫子領三千弟子，周遊山海列國，本該是一件寸步難行的事情。」
「可那一次，夫子見到了，山海眾神之主，大荒的天帝，並進行了一場，長達數十年的論道。」
「那是大荒的一個角落，那裡有一座山叫偏句山，帝與仲尼論道偏句山。」
「帝贊曰『天不生仲尼，萬古如長夜。』」
「現在的夫子，應該很是痛苦，他的思想，在山海列國內蓬勃的發展，但在人類那裡，儒家的思想，早就被篡改得面目全非。」
這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夫子，能夠被帝讚美的人，並沒有多少。
除了那些人族神級的戰力之外，大概只有仲尼一人了吧！
那一次的周遊，足足持續了三百年，當仲尼離開山海的那一刻，有山海眾神相送，西昆崙山上的西王母，甚至贈給了仲尼，長生不老的葯。
可是，仲尼並沒有接受，可這更讓山海的生靈尊敬，這位孱弱的老人。
因為，沒有人能夠，拒絕掉長生的誘惑。 伏羲平靜的說道：「或許仲尼，也認為陳玄，是能夠糾正，這個錯誤的存在。」
「太上玄始真人陳玄，步入太乙功果時，便有仲尼發問，那麼或許，當陳玄步入，大羅功果時，阿媧會來到此間吧！」
或許吧！
他希望是如此！
白澤滿是惆悵的說道：「夫子也見過，很多的後世之人，包括那所謂的掄語。」
「或許，這掄語也不過是，仲尼的一點趣味罷了。」
「伏羲，其實山海眾神，都要感謝女媧，因為女媧讓，山海有了更多可能，可唯獨被女媧，創造出來的族群，並不感謝女媧！」
「能見真我者，少之又少啊！」
忽然間，那些落葉停滯在了空中，陳玄也是在這一刻，睜開了雙眼，他有些難以啟齒的說道：「夫子，求道是為了活著，更好的活著。」
這是他心底，最為真摯的慾望，那便是活著，他想要活著啊！
仲尼微微一笑，說道：「你很誠實，誠實是一種品質，可惜後世之人，大多丟棄了誠實。」
「這便是你的道，不是伯陽前輩『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強字之曰道』的那個道啊！」
「那是伯陽前輩的道，而不是你的道，你的道就在，就是你的身上，而不再他處。」
「聖人之道，吾性自足！」
他想到了，那個明悟了他的道理的那個後世之人，只是可惜，那個後世之人的道理，也被人曲解，更改了呀！
這番話語，仿若晴天霹靂，劈開了縈繞在陳玄性靈之上的陰霾，那些落葉再一次落下，而陳玄也是步入了，太乙功果的境界。
須臾之間，浩渺長河之內，陳玄的身影，已然收束，這便是太乙功果，再也不用畏懼，那一條浩渺長河。
陳玄的目光深邃而幽遠，他看向了仲尼，說道：「陳玄，謝過夫子的教誨。」
仲尼擺手道：「今時今日，正如昔年昔日，伯陽前輩渡了我一渡，我自當渡你一渡。」
「對於每一個，行走在那條路上的後輩，我都很讚賞。」
「那些修行者，口中喊著大道理，所以我沒有去見他們，道理太大了，你不一樣，雖然你也在喊著道理，可以卻很誠實。」
「勿忘初心，方得始終！」
他要死了，幸運的是在離去之時，他見到了伯陽前輩的弟子，太上玄始真人陳玄。
他也見到了伏羲前輩，還見到了那個當年，跟隨他一路周遊的白澤！
白澤神色肅穆的走到了仲尼身旁，執弟子禮，道：「弟子白澤，見過老師！」
他似乎回到了，那個時代，那是他一生中，最為快樂的時代，天帝的神衛，在那青天之上，護衛著他們，周遊山海列國。
傳播下了儒的思想，夫子的願望，可惜的是在夫子看來，最該繼承他遺產的人，卻親手放棄了他的遺產。
最不該繼承他遺產人，去將儒的思想，發揚光大了。
這大概是，夫子最為痛苦的事情了。
夫子看著白澤，說道：「我沒有遺憾，只是在生命的最後關頭，希望陳玄你，也渡一渡人類啊！」
今日我渡你入太乙，來日也望你，渡一渡人類啊！
他不後悔遵循女媧大神的指引，領三千弟子，周遊山海列國。
但是，當山海重臨的那一刻，那些假儒如何，能夠戰勝山海內，那些繼承了他的思想的儒呢？
神而儒之，誰能改之？
陳玄起身，施古禮，言道：「謹遵，夫子教誨！」
而後那活了七百載春秋，曾于山海眾神之主論道的夫子，在女媧宮前院，那萬年古樹之下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白澤泣不成聲的跪倒在地上，看著他曾經的老師，走向生命的盡頭。
是夫子，自己不願意繼續，活下去啊！
是後世的那些儒家弟子，太讓夫子失望了吧！
下一刻，天地之間，響徹了雷聲，有群星萬象，降臨了這湛藍青天。
伏羲看著那群星萬象，說道：「是山海眾神，在送別仲尼。」
「仲尼走了，山海同人族，最後的情分，也消失了呀！」
為了那一場周遊山海列國，仲尼付出了太多，也失去了太多，這樣一位人族後輩，做到了令他感到汗顏的地步。
以一人之力，撬動了整個山海眾神！
陳玄看著，那群星萬象，赫然降臨那湛藍青天之上，這才明白，為何是『天不生仲尼，萬古如長夜了呀！』
陳玄看向了，那群星萬象，說道：「夫子，其實可以活下的啊！」
「但是，夫子選擇了，從容不迫的面對死亡！」
「所以，後世的儒家弟子，背離了夫子的道理，那麼當山海重臨的那一刻起，後世人類，根本贏不了，那一場戰爭。」
無論是文戰，還是武戰，後世人類，都將敗得一敗塗地。
伏羲平靜的說道：「大外甥，你這次步入太乙功果，見到了仲尼，那麼等你步入，大羅功果的時候，必然能夠見到阿媧！」
「那便是，我將阿媧，給就回來的時候。」
他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他就是要將阿媧給救回來，誰都攔不住他，誰敢於攔著他，誰就得死翹翹。
陳玄平靜的說道：「渣蛇，我想靜一靜。」
「外面太吵的話，我不介意，殺他們一個，人頭滿地打滾兒。」
「有時候，手中的刀劍，更像是道理。」
白澤紅著眼睛，看著湛藍青天之上，那逐漸退去的群星萬象，說道：「夫子走了，伯陽被困，沒了那一絲的情分，誰TM的會，認後世人族。」
「沒有直接毀滅，就算是念著情份了。」
「這怎麼改，鳳鳴岐山，還是直接重定地水火風。」
這一刻，白澤也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