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前塵往事秦可卿紅顏知己的自覺
第223章 前塵往事·秦可卿·紅顏知己的自覺
我睡不著啊，睡不著。
睡意不敢纏繞我，困頓躲著我，我的大腦清清明明，盯著這個黑暗的夜晚，像是勇敢面對戰場的勇士。
上戰場的勇士怎麼會困，想你這件事比上戰場更令我激動難眠。
你在做什麼？
飲水機的倒置的水桶里冒起咕咚的水泡，陽台上懸挂的衣物在牆壁上留下寂寞的影子，我和你在陶藝課上做的的雙耳花瓶擺在桌上，花瓶插著我們兩一起養的花。
伱不在這裡，你躲哪去了？
今天下午姐姐說要去找你，她笑得開心，她抱著一大叢花，說她為你準備了一個夏天，只可惜你今天不在海珠，於是這一夏天便落到空處。
姐姐從小清冷離世，不懂情愛，她說沒能把花送給你感覺好難過啊，姐姐問我，沒有你的夏天，是不是可以叫空歡喜。
我反問她，那沒有蘇起的春天秋天冬天又是什麼。
姐姐想了想，看了我一眼，小小聲在旁邊說，那叫不活了。
蘇起，你說她搞不搞笑。
我其實並不稀罕夏天。
對了，我有好好的安慰姐姐，替你送了她一根髮帶，希望你不要怪我，畢竟你時喜歡她的，我知道。
如果你非要怪我，我就要委屈。
就要委屈，紅顏知己也會委屈。
若是真要怪我，就怪我太愛替你自作主張。
秦可卿抱住雙臂，坐在他的床頭。
這裡是蘇起的房間，秦可卿有他們家的鑰匙，是蘇起偷偷給秦可卿的，連秦暮之都沒有。
蘇起的房間自然到處都是他的味道，這裡的每件物品上都有他的影子。
掃地機器人在角落沉默的閃著藍光充著電，床頭的小鬧鐘在月色下單調的滑動著秒針，他那個安姨的睡眠眼罩遺落在桌上，那尊雙耳花瓶里插的花垂下來，落下半片花瓣。
聽說你妹妹今天帶同學幫你的掃地機器人更新了新的服務模塊，蘇洛那個同學——好像叫李香君——跟我們聊天的時候說，有一個齊馬藍的科幻故事，故事裡的主角就是一個家政型的服務機器人。
喂，你想什麼呢，是不是在想我能不能聽得懂機器人和服務模塊？
對，秦可卿不是理科生，是聽不懂這些名詞，可你不會跟秦可卿講么？
你沒有跟我講過齊馬藍的故事!蘇洛說你和她一起看過這部動漫，你卻沒和我一起看過！
我生氣了！
秦可卿穿了一件白絲綢的薄睡衣，現在是凌晨三點，她獨身一人坐在蘇起的床上，懷裡緊緊抱著男人的枕頭，獨自生氣。
好煩，好煩，好煩。
比一個小時前蘇洛讓秦可卿回自己家，不要呆在蘇起屋裡這件事還煩。
為什麼煩？
因為秦可卿在想蘇起，卻又見不到他！
秦可卿是蘇起的紅顏知己，秦可卿跟蘇洛說她有這個權力呆在蘇起的卧室。
只是紅顏知己到現在也只是紅顏知己，倒是蘇起和秦可卿沒有再像那個春天一樣那麼親密。
所以關於蘇起現在在做什麼這個問題，秦可卿給不出答案。
秦可卿當然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麼，蘇起現在不在海珠，他在哈爾濱那邊，他們之間隔了幾千多公里，那是百里戈壁荒漠，是十里青山走廊，是無法一瞬橫跨的夜郎情愁。
他說過距離不是問題，愛情沒有學過地理。
秦可卿文科生的地理挺好的，不然當年也不能隔著兩個省，精準的將蘇起從長沙的筒子樓里揪出來。
可即使這樣，秦可卿也不是他的例外，她和他也沒有什麼男女之間的戀情。
只是啊，只是蘇起遇到生活上的瑣事和苦難會第一時間找的人，只會是秦可卿。
遇到了新鮮的事，比如街角拐彎處偶遇到一隻伸懶腰的橘貓，會第一時間和秦可卿分享。
就連晚上吃面煮多了，第一個想到了的人，除了家裡的安姨或者蘇洛，也只會是秦可卿。
想到這裡，秦可卿的氣又消了。
蘇起，你知不知道海珠今天發生了什麼？
好吧，蘇起，其實海珠這兒什麼也沒發生。狗在等著出門，冰淇凌等著被人從冰箱里撿起，孩子們在等著上學……每個人都在等著更涼快的天氣。而我，只是在等你。
秦可卿搖搖頭，自己決計是說不出這種話的，太傻啦，太矯情啦！
所以，你到底知不知道，其實你的紅顏知己愛你這件事呢？
聽起來有點矛盾，但是秦可卿很喜歡這種說法。
我想你是知道的，我想你是了解的，但是你決計是不願意接受的。
我只會在你面前變的溫柔，我不願為你露出任何故作風情，我不懂欲擒故縱，我也不知欲拒還迎，我站在你面前卸掉所有，顯露我最原始的愛情，我很愛你，我想和你在一起，為此我每天都在算計。
你要問我算計了什麼?每天卡著點和你說晚安算不算哦。
對了蘇起，你今天還沒回秦可卿的晚安哦。
就用這個理由來熬夜吧！
熬夜做什麼？想你！
睡不著啊睡不著，我睡不著，喂蘇起，你知不知道我暗戀你好久了！
其實啊，以前或許還能叫暗戀，但現在不行啦，只是能夠光明正大的坐在你的床上抱著你的枕頭，我那心中的歡喜便從心頭湧上來，我想要橫跨一千多公里去找你啦！
不要臉了，秦可卿覺得自己真不要臉了。
現在是凌晨啊，但我已經想給你打電話了。
因為喜歡你的時候哪兒還有什麼尊嚴啊，都是硬撐著一口氣的假相，我為你辭掉工作，替你收拾屋子，幫你處理感情上的爛攤子，為了什麼呢，為了眼神柔和的對你說，你看，我可好用了，是一等一的紅顏知己，你依靠我吧。
我問我自己，我有多喜歡你。我說不上，我只知道，我經歷的任何事，我腦海中想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訴你，走在路上覺得遇見的人都像你，大晚上會反覆看之前的聊天記錄，你發過的語音會一直聽一直聽，最後到自己。我也好奇我究竟有多喜歡你。
你沒見過我在洗澡時，因為你發消息給我，我擦擦手秒回的樣子；你沒見過我在很困的時候，仍然硬撐著和你說，我等你睡了再睡的樣子；你沒見過我因為你不喜歡什麼東西，我去努力改的樣子；你沒見過我每天沒事就抱著手機，等你回消息的樣子；你沒見過，所以你不跟我表白，我不怪你，但你現在就知道了對叭？
知道了就要負責任！我命令你蘇起現在就給我打一個電話！
床頭的手機默不作聲，房間里沒有響起任何鈴聲。
窗帘並沒有被風吹動，廚房裡的茶杯沒有突然落下來，浴室里的抽水馬桶沒有突然啟動，現實世界不是拍電影，不會一轉恐怖片科幻片。
原來蘇起你現在給我打電話的可能性，和突然上演恐怖片科幻片的可能性差不多。
秦可卿搖搖頭，躺下來，躺在他的床上。
紅顏知己就要有紅顏知己的自覺，我不會是秦暮之，也不會是陸纖姜初堯。
蘇起，一天過去了，我不想當你的紅顏知己了。
我討厭夏天了，討厭你了。
——
蘇洛又來敲門了，這一大早上的。
秦可卿揉著眼睛打開門，看著這個小女孩綳著臉進了房間到處聞。
沒有聞到奇怪的味道，蘇洛很滿意，秦可卿果然不是那種反差兩面派，不像有些人表面上有潔癖，私下裡用的紙巾確是最多。
「為什麼在蘇起的房間里留宿呢，明明他都不在海珠了。」蘇洛問秦可卿。
「在我的家鄉，一個奶奶80歲高齡在老家一個人住泥瓦房，兒女在城鎮蓋了房子，接過誰都叫不動，老奶奶覺得住在那很舒服，可是她都80了，根本不會大掃除，也無能為力修補房子，但是就那麼一間泥瓦房，在奶奶住的這麼些年什麼事情都沒有，可是奶奶一走，房子不出一年就塌了。」
蘇洛想了想。「為什麼？」
秦可卿關掉飲水機的熱水，將窗帘拉開，將床上的床鋪整理好。
「一個房子，即使是土房子，有人進進出出就不會長草，有人住弄出了響聲就不會藏蛇蟲，你看那些倒了的土房子自己就是雜草多，雜草多就容易潮濕，一旦潮濕就會地基不穩，再者雜草多容易多蛇蟲，蛇蟲打洞，時間一長這房子就倒了。」
蘇洛眯起眼睛，「可是蘇起的房子里絕不會生雜草和長蛇蟲。」
「但是人心會。」秦可卿抬起頭，朝陽落到這個從小到大都是同齡人中最漂亮的女孩的發間，她整個人出塵又入世。
「見不到他的房間亮燈便會以為他寂寞，沒有人替他收拾房子便以為有機可乘，時間久了，什麼阿貓阿狗都敢說愛他，這怎麼能行。」
蘇洛冷笑，「你覺得我們是雜草和蛇蟲嗎?」
「不是，我只是想讓某些人看到，若是沒有自信像我那般愛他，就別來這自作多情，比如他公司那幾個文秘，他那幾個學妹，還有……。」秦可卿看向蘇洛，想起今蘇洛那個同學李香君的眼神，多麼像以前的自己啊，那種暗戀者的眼神。
「那你覺得哪些人有資格去愛他？」蘇洛又問，她聽蘇起講過很多秦可卿的事，也知道秦可卿是蘇起最信任的那幾個人，但是她沒想到，這個名叫秦可卿的女人，竟然會幫蘇起想到這一步。
「反正蘇洛妹妹絕對是前三名。」秦可卿笑。
蘇洛點點頭，並沒有否認，她反覆看了秦可卿幾眼，忽然笑道。
「第一名，就讓那個秦暮之來當吧。」
「暮之……」秦可卿陷入了沉默，秦暮之和蘇起兩個人的關係，是秦可卿最不願意去想的一件事。
蘇洛看著忽然安靜下來的秦可卿，心道自己想的果然沒錯，秦可卿絕對不願意自己姐姐和喜歡的人在一起。
之所以會突然提到秦暮之這個名字，還不是蘇起在那天天念叨暮之暮之我的暮之。
「秦可卿，若是你真要去和你姐搶，我站你這邊。」蘇洛笑了笑，她不怕事大，反正她這輩子沒可能了。
「你不是哪邊勝率高站哪邊？」秦可卿白了這人一眼，她和蘇洛其實一直很不對付，一眼就看出這人沒好心。
「嚇，被你發現了？」蘇洛眨眨眼睛，到也並不尷尬。
「好了這麼一大早來找我，又有什麼事？」秦可卿整理好床鋪，看著在那刷手機的蘇洛，敲了敲桌子。「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去蘇起公司那邊了。」
蘇洛揮揮手，示意秦可卿沒事趕緊走，她很不爽有別的女人一直呆在蘇起房間。
終於，有人的手機鈴聲姍姍來遲。
秦可卿看了蘇洛一眼，接通了視頻通話。
男人躺在床上，睡眼惺忪。
「可卿有沒有想我啊？咦？怎麼在我的房間？」
「有想你，在你房間還不是為了你。」秦可卿搖搖頭，仔仔細細看這手機里的他，看他有沒有睡好，要不要建議他繼續睡會。
「秦可卿我跟你講……昨天我不就是沒跟你姐提前說一聲我出差嗎，結果你姐就不接我電話！」
我希望你給我打電話打視頻，能多講一些我們兩之間的事，可是我又怕你不給我打電話打視頻了，因為我們倆之間還剩下的可以聊的事，也不多了。
「我姐比較小孩子，你要記得要哄人家。」秦可卿低下眼睛，厚厚的微翹的眼睫毛蓋下來，蓋著眼神。
「秦可卿，要不要哄你啊？」蘇起和秦可卿聊天就事很隨意的，兩個人彼此見過對方最狼狽的瞬間，所以兩個人之間說什麼怎麼說都可以。
「我不用。」秦可卿笑了笑，又搖搖頭。
「OK。」蘇起點點頭，他從床上坐起來，「等我回去帶你去吃小龍蝦，夏天嘛，上次跟你說好的。」
秦可卿放下手機，對蘇洛說。
「蘇洛，我發現我好喜歡夏天。」
「喜歡就喜歡嗎，怎麼一副要哭的樣子。」蘇洛覺得奇怪，指著秦可卿的臉。
秦可卿沒有說話，她只是在想，如果有下一世，她不要再去拯救蘇起了，她要被蘇起拯救，讓蘇起來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