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向人道獻祭
第229章 向人道獻祭
周清對這位奇才的道沒有絲毫小看。
如果不是這個天地有問題，如果是在荒古前甚至太古前，這樣的資質少說也是一個聖人，且有很大的概率成為一尊大聖。
這位奇才五百歲斬道，一千歲大成，可以說未來可期，即使是后荒古年代，也有很大的可能成就聖位。
可惜這個人差了一點氣運，在一個荒古前某位準帝留下的遺迹中遭遇厄難，一千餘歲便坐化了，在當時引起了巨大的波瀾。
這比姜太虛還慘，姜太虛雖然誤入紫山，但是當時的古天舒剛好醒著，於是做了一些手腳，偷偷幫著姜太虛渡過了很多次必死危機，以此磨練姜太虛。
而這個王者則深陷准帝遺迹中，遭遇了各種各樣的生死危機，但沒有任何人幫他。
當時的太陰神教甚至動過念頭，要出動一尊底蘊去救援這位王者。
要知道，底蘊一旦出世，而教內又沒有神源液的話，那這個底蘊就再也封不回去了。
這就相當於，太陰神教想要以聖人換王者！
這個表面上看起來很蠢的選擇，在當時竟然沒有引起激烈的反對。
他們最先喚醒的聖人底蘊，就是塵遠聖人，向其彙報這件事情。
當時的塵遠聖人還在神源中，並沒有真正走出去，但在聽說了這個年輕大成王者的事迹后，他卻有些心動了，起了愛才之心。
因為這個王者絕對是一個蓋世奇才，真要說起來，塵遠聖人的天賦是要比這個王者差一些的。
在後荒古年代想要斬道，至少擁有七禁是一個必要不充分條件，如人王、光明王、天妖王、金烏王等王者，個個不是八禁就是七禁。
但除了至少要有七禁，還要有其他各種各樣的複雜原因，有大氣運，有大悟性，能真正徹悟自身道途，才能斬道成功。
否則就像孔雀王、赤龍老道等人一樣，不等到天地變化的那一天，就一直無法斬道成功。
塵遠聖人當年也是一個絕世天才，橫壓紫薇星域一個時代，是那個時代唯一的一個八禁。
後來因為人生中的一些難忘經歷，於巨大的痛苦中斬道成功，改王者名號為塵遠，意為遠離紅塵，擺脫人生苦海，一心一意追求大道。
而王者喪鐘的主人，那位蓋世奇才，同樣也是一個八禁，同級戰力比塵遠聖人還要強一些，不比當世的尹天德差。
與塵遠聖人一番交流后，太陰神教喚醒了幾位聖人底蘊，最終一位修為不高，同級戰力也不算強的聖人走出了神源。
可惜的是，當這個聖人打穿一條路，接引到這個王者的時候，這個王者已經重傷垂死了。
為了渡過遺迹中的各種死亡危機，這位奇才不僅本源消耗殆盡，更是受了嚴重的道傷，壽命大減。
後來，不到半年就黯然坐化了，只留下一座王者喪鐘，作為這位奇才曾經存在過的痕迹。
「當。」
鐘聲傳盪四方，道波蔓延，令這一片區域充滿了各種負面情緒。
不知過了多久，盤坐在王者喪鐘之前的周清，忽然站了起來。
他握緊拳頭，猛力震出，擊向王者喪鐘。
「當！」
這一片天地突然黑暗了下來，一片片黑色霧氣隨著鐘聲瀰漫在天地間，連大地都被侵蝕成了深黑色。
「當！當！當！」
周清一拳拳震在王者喪鐘上，令一圈圈黑色的波紋猶如實質化的蔓延出來，化成了一道道黑色的神環。
這片天地間的道韻也越發濃郁，如果一個大能敢在這時候進來這片區域，一瞬間就會被各種負面情緒侵蝕心智，道心都會崩塌，從此一蹶不振。
因為，這是周清在出手，最大化的催動此鐘的威能。
即使其主人復生，單論威能，也無法超過此時的周清。
幸好也沒人會來打擾周清修行，除非周清自己走出修行狀態，與他人進行交談，否則不會有人自己闖進他的修行區，湯谷上的所有人都遵循著這條規則。
當！
最後一道鐘聲，在這片區域久久迴響。
一股濃郁的道韻在這片區域流淌，所有的黑霧都在散發著無窮無盡的負面情緒。
周清閉眸體悟道韻，一天一夜后，方才睜開雙眼。
這一次，他朝著天空揮出了一拳，拳頭劃過道的痕迹，震出無邊道紋，更出現了一條條秩序神鏈，撕裂虛空。
轟！
黑色的雲霧在升騰，猶如一片海洋，波濤洶湧，大浪擊天，將天上的所有雲朵都震散了。
成片的大道符號擴散出去，道紋複雜交織在一起，天宇搖動，黑洞成群，這片天地像是走向了世界末日，什麼都不復存在了。
更恐怖的是，其中還蘊含著一種針對人心的力量。
如果是那些只練力量，不練道心的天驕，在這種力量的侵蝕下必定會吃大虧！
一個不慎，道心崩塌，陷入萬劫不復之地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此拳名為喪拳，一旦道心深受其中負面情緒的影響，便會陷入心灰意冷、意志消沉、精神崩潰之中，再無奮起之機。
這雖然是周清領悟出的拳法，但來源卻是王者喪鐘的主人所走的道。
真正領悟了這條道后，周清都不由得感到一陣寒氣直衝頭頂。
這條道太毒了，不僅打擊人的身體，還打擊人的心靈，真正的讓一個人萬劫不復。
即使是一個天資再強的絕世天驕，如果道心不夠圓滿，被這一招的負面情緒侵蝕道心，可能一輩子就廢了！
雖然悲拳也會影響一個人的內心，讓一個人陷入悲傷之中，但只要這一招結束，對手是很容易走出來這種情緒的。
簡而言之，就是悲拳的影響有時效性，而喪拳的影響卻會一直存在。
除非那個人能在精神崩潰后依然掙扎，不肯屈服，能再次奮起。
可是真正道心圓滿的人，一開始就不會受到喪拳的影響，會受到喪拳影響的人，都是道心有缺陷的。
一個道心有缺陷的人，還想在那極致的負面情緒海洋中奮起？這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此人真是大才啊！」周清感嘆道。
王者喪鐘被他收起來了，當其中的大道被他領悟后，這件王者兵器也就沒用了。
接下來的道，他可以自己推演下去。
不過他現在並不急著將這條道演化的更加深奧，而是轉頭研究起了另一門道統。
人慾道。
欲之一字，有無盡玄妙。
然而人慾道祖師單單將欲之一字看成情色之欲，這便落了下乘。
人之將死的時候，往往會爆發出超乎想象的求生欲，比如太陰神子臨死前的爆發，那是一種強烈到極致的不甘，不過最後還是死在了周清手中。
在看到一些萬古罕見的天材地寶的時候，人心中出現的貪慾，也是一種強烈到極致的慾望，時時刻刻都推動著人按照自己的貪慾去行動。
此外，還有求知慾，體現在修士身上，就是朝聞道夕死可矣。
還有表現欲，比如人們總是想要炫耀自己達成的高級成就，尤其是別人沒有，只有自己有的時候。
這都只是欲的一部分，遠遠無法概括全部。
欲，就是推動一個人做出種種行為的根本動力。
人們之所以想要這想要那的，本質上就是欲在人心中發揮作用。
周清參悟人慾道祖師的經文，主要是以其為引，去研究另一種欲，天欲。
在他身前，一塊灰色古樸的石頭懸浮著，散發著極其恐怖的波動，彷彿一顆星辰，無盡生靈的種種慾望都凝聚在其中。
這是天欲石，萬古罕見，當年恆宇大帝曾經尋到過一塊，留給了人慾道祖師，所以人慾道的古籍之中才會記載有這塊石頭。
可惜人慾道祖師沒有研究出天欲來，反而持續深入其情色之欲中，一輩子直到坐化都沒有突破准帝。
現在周清盤坐在這裡，不斷研究天欲石中的種種玄妙，突然有些明悟。
也許當年的人慾道祖師不是不想升華自身大道，而是想要將人慾與天欲結合起來，這實在太難了，幾乎是不可能完成之事。
這塊石頭中的天欲過於晦澀難懂，玄奧複雜了。
周清頭頂准帝小爐，億萬輝光垂落下來，為他擋住了天欲石的絕大部分威力。
否則，就是一個聖人王來到天欲石面前也要瞬間橫死。
感受著傳遞過來的絲絲縷縷的天欲，周清也忍不住皺起眉頭。
天欲，到底什麼才是天欲？天也會有慾望么。
他實在是有些理解不了。
怪不得人慾道祖師選擇一頭扎進自己的情色之欲里，只是單純的以天欲來磨礪自己的人慾，而沒有去修行天欲之道。
因為這根本就理解不了。
這個世界可沒有什麼天道，一切都是大道規則自行運轉，包括種種雷劫，都是遵循大道規則自行降落。
天欲，也可以看成世界之欲，那麼一個世界有意識嗎？毫無疑問是沒有的。
連意識都沒有，周清又怎麼能知道一個世界的慾望是什麼。
但是他可以換一個方向去解構，雖然它沒有意識，但它有規則運轉，這規則運轉之下，對修士偶爾有責罰，偶爾也有賜福。
比如亂古之前，每位至尊在成道之時，都會引動天地福澤，會有「星震」「道震」等各種震降臨。
大道饋贈，降下洗禮物質，滋養至尊所在的那一片天地，所有人都能得到巨大的好處。
這是不是意味著，天地對於至尊成道是有渴望的，這就是天欲之一？
而到了如今，眾生轉為秘境法之後，這條進化路的成道則只剩下了天劫，不再有福澤降臨。
其中的關鍵在於，亂古之前的法都在求外道，而秘境法則是求內道。
這說明求外道的修士，在成道的時候對天地一定是有好處的。
這時候，一縷縷天欲之力流淌過來，不斷吸引著周清的神識，要讓他自己投入到天欲石之中，將自身的一切都奉獻出來。
咔擦！
彷彿有一道閃電在周清腦海劃過，一點靈光閃爍，他忽然就明白了一些東西。
「生靈欲成道，道亦欲吞生靈。」
周清想到了這末法時代的本質，所謂末法時代，就是盛極而衰后，天地反過來奪取眾生的精華，壓制萬靈，用以修補他自身。
欲成道，先載道。
亂古時期的至尊若要成道，首先就要引諸般規則降臨自身，令一條條秩序神鏈刺穿自己的身軀。
在這個過程中，至尊逐漸掌握諸多大道規則，而天地則汲取至尊體內精華，用以滋養自己。
周清漸漸有些懂了。
所謂天欲，一定包括增大本源的這個慾望，即使它沒有意識，周清也能根據規則，從而找到這一種天欲。
明悟了天欲之一，周清的領悟就開始順利了起來。
首先是升華人慾大道，將他所感悟出的各種人慾都補充進去，其次是天欲與人慾逐漸結合，從而使得他所推演出的這條欲之大道越來越強。
直到幾個月後，他再次創出了一式秘術，名為欲拳，也代表著他這條道有所成就了。
「現在我應該可以嘗試再次引動人道的力量了。」周清自語道。
悲拳，喪拳，欲拳，事實上可以有一個共同的名字，人道之拳。
這一類秘術有一個獨特的特點，不像其他的天地大道，只是單純的規則秩序的變化，無情無欲。
人道是有情之道，以七情六慾為根基開創的秘術，引動的就是人道的力量。
這一年來，周清主要的研究就是不斷深入七情六慾之中，從而窺伺人道之力。
天淵聖人的元神他一直留著，直到今日，三招秘術被他全部創了出來，他也終於可以獻祭這個聖人元神了。
人皇昔年對人族有大功績，而人族，幾乎佔據了人道之中七成的力量，如今的人族數量太多了，宇宙中其他幾十萬個族群加起來，論數量也不可能和人族媲美。
天淵聖人作為屠戮人皇後人的劊子手之一，周清把他獻祭給人道，想必會產生不一樣的反應，連周清也無法預測會出現什麼結果。
一般來說，人們很難感受到人道的力量，最多偶爾在機緣巧合之下引發一次人道共鳴。
但現在周清從自己自創的三式拳法之中，已經觸摸到了人道的邊緣，這就導致他完全可以做到將獻祭目標定為人道。
而天淵聖人，也終於可以迎來他的末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