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早已準備好的答案（4）

  護士，“聽雲醫生說，她好像並沒有什麽家人，這………”


  “那就通知雲奕，人是他送進來的，這件事暫時交由他來處理。”


  “是。”


  看著醫生和護士們匆匆離開的背影，蕭紀景握緊的拳頭漸漸鬆開了。


  唇角微微的揚了起來：

  蘇凡珂，死，就是你逃離我的唯一方式嗎？

  然而………


  蕭紀景才剛剛挪動開有些發僵發硬的身體，蘇凡珂就出現了。


  她穿著一身白底藍點點的病號服，長發隨意披散著。臉色蒼白得連一絲一毫的血色都沒有，嘴唇也是一樣，沒有半分紅。


  她遠遠的站在那裏，遠遠的看著蕭紀景。


  蕭紀景也是一樣，遠遠的看著她。


  久久，兩人的視線毫無意外的在空氣中相遇了，卻早已經失了原本該有的火花，甚至連一點點的情感聯係都沒有。


  兩個人，跟陌生人沒什麽區別，甚至連陌生人都不如。


  蘇凡珂緩緩的移動了腳步，一小步一小步，漸漸的向著蕭紀景走了過來。


  視線空洞得隻剩下這空曠的走廊。


  是的，她的眼裏，早已經沒有了蕭紀景。


  即便這個男人是個永遠的發光體；即便在不久前的曾經，不管他身在何處，她都能一眼就找到他。


  蘇凡珂的眼，已經再也看不見他了。


  所以………


  她越過了他，與他錯身而過之後，朝著自己的病房走了去，再而後，她推開了房門，進門，再把門輕輕合上。


  這一整套的動作，蘇凡珂做得十分連貫，一氣嗬成，沒有絲毫停頓。


  就連關門的聲音都格外幹脆果決。


  一扇門。


  終於將兩個人隔開了。


  之後………


  蘇凡珂坐回到了病床上，雙眼不知看著哪裏的虛無。


  就算現在房間裏隻有她一個人，她的眼底也仍然還是一樣的，空空的，靜靜的，什麽都沒有。


  這時候，窗外的陽光暖暖的照了進來，蘇凡珂突然覺得自己冰冷的身體似乎漸漸暖了些。


  蒼白的嘴唇微微向上揚了揚，她好像在笑。


  是的，她確實是在笑。


  隻因她的諾諾又回來了，就在剛剛，她的諾諾醒了。


  雲奕沒有騙她，他真的治好了她的諾諾。


  小丫頭已經睡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了，在手術之後第一次睜開了眼睛，還甜甜的叫了她一聲：媽媽。


  媽媽，雖然隻有兩個字那麽簡單，在蘇凡珂看來，卻是這世界上最美最動聽的聲音。


  那一刻，蘇凡珂哭了。


  眼淚裏沒有悲傷，沒有絕望，隻有滿滿的感恩和幸福。


  在這個世界上，她隻要有了諾諾便什麽都滿足了，不是嗎？

  至於蕭紀景………


  他也找到了屬於自己的那一份幸福。


  她會祝福他。


  諾諾，也會祝福他。


  “哢嚓！”


  病房的門被人推開了。


  蘇凡珂即便是沒有轉身也知道推門進來的人是蕭紀景。


  她唇邊的笑容更深了些。


  她能感覺得到在她身後的蕭紀景，氣息還是那樣清冷，氣場還是那樣強大，強大到讓她忽視不了。


  可是這一切的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她緩緩的掀開了低垂的眼瞼，望著窗外，輕聲說道：“剛剛，你以為在急救室裏的那個女孩是我嗎？”


  昨天夜裏，她一整夜都在發燒，所以現在她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可仍舊還是那樣的好聽。


  蕭紀景走到她的床邊停下了腳步，用他那有些發緊的喉嚨困難的發了一個單音，“嗯。”


  麵對她的提問，他毫不避諱。


  他承認，她說的沒錯。


  就在剛剛，在她還沒有出現之前，他確實是以為那個即將失去生命的女孩，就是蘇凡珂。


  所以，他的心疼了。


  疼得甚至連路都走不動了。


  即使她在他們的婚禮上當眾丟下他跟著雲奕離開；即使她說她已經不愛他了；即使她告訴他，她之所以會說愛隻不過是在利用他………


  直到現在的這一刻，他都想不明白，眼前的這個女人到底是給他下了什麽樣詛咒，才會讓他因為她而如此心疼。


  疼得他直到現在，直到他看見一個活生生的蘇凡珂坐在他的麵前，他都無法正常的說出一句話。


  靜默在兩人之間漸漸的擴散開了。


  氣氛算不上尷尬，但也算不上好，總覺得少了些什麽一樣。


  是感情嗎？


  也許是。


  許久之後，蘇凡珂主動打破了這種無謂的沉默。


  她說：“蕭紀景，若不是你根本就不愛我，剛剛我差一點就撲到你懷裏了知道嗎？可我並不能那麽做，因為那份溫暖終究是屬於別人的，我貪心的占有了很長時間，是時候該歸還了。”


  “………”


  “你知道麽？以前的蘇凡珂，她從小到大隻喜歡過外婆一個人，她不知道愛是什麽，更不知道應該如何去愛一個人，所以她在遇到蕭紀景以後可以放下所有的自尊，放下所有的驕傲，放下一切的一切去愛，即便蕭紀景是那樣的恨她、討厭她。”


  “………”


  “那樣的蘇凡珂很低賤，很卑微，很不要臉，對嗎？她甚至還厚臉皮的霸占了本該屬於別人的蕭紀景，口口聲聲的說著愛。所以到最後，連上天都看不下去了，讓她受到了該有的懲罰。”


  “………”


  “現在，蘇凡珂終於長大了，她看到了、聽到了、也懂得了什麽才是真正的愛。所以她明白，乞求來的、搶來的愛是不可能長久的。”


  “所以………”


  “所以，就該放手，是嗎？”蕭紀景似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才讓聲音徹底衝破喉嚨。


  他接了她的話。


  她卻毫不回避的點了點頭，肯定道：“是。”


  蕭紀景冷唇輕揚，有些諷刺，“蘇凡珂，認識你這麽長時間，我從不知道你竟能如此高尚。”


  蘇凡珂微微的笑了笑，“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可能是因為她還有一個需要人照顧的媽媽和一個等待康複的可愛女兒吧。她不得不選擇放手。”


  嗬嗬——


  蕭紀景冷笑。


  媽媽，女兒？

  在他準備去約翰內斯堡之前，他就幾乎把一切都給安排妥當了。


  可這個女人到底是有多不信任他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觸碰他的底線。


  ——蕭紀景，你愛我嗎？


  這個她問了他無數次的問題，他早已經準備好了答案。


  可她呢？

  做好接收的準備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