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第231章


  一聽顧楓這麼快就想到要做什麼遊戲了,君子蘭和顧蘭有些驚訝,不過考慮到顧楓一直以來的表現,她們又絲毫不懷疑顧楓如此匆匆之舉會不會有些不靠譜。


  驚訝之後,取而代之的情緒並無質疑,亦無憂慮,反倒是興奮與好奇居多。


  「什麼遊戲?」


  顧楓本來是打算說的,可話到嘴邊,轉念一想,自死亡細胞之後,君子蘭在後續遊戲項目中也多多少少成了製作參與者,儘管遊戲玩著也依舊有趣,但總歸少了普通玩家那份初見遊戲時步步探索的期待和驚艷感。


  眼下剛想到的這遊戲大概率是合對方胃口的,既然如此,完全不告訴她,讓她站在普通玩家視角好好享受遊戲最原滋原味的樂趣看上去還蠻不錯的。


  「賣個關子吧,做出來你們就知道了。」見對方杏眼瞪大,顧楓淺笑了笑,只道,「比起做遊戲,你還是更喜歡玩遊戲的。」


  君子蘭是胸大有腦的,稍一琢磨就懂了顧楓的意思。


  對於男友的一番好意,她既已明悟,自然不再鍥而不捨地追問,泛起的笑容有著一抹幸福:「巨蟹男人心思不會都這麼細膩吧。」


  顧楓往君子蘭碗里夾了條排骨,玩笑道:「那肯定不會啊,基因都有顯形和隱形的區別,巨蟹也總有一些變異品種的。」


  咯咯咯!

  一頓飯吃了將近一個小時。


  即便再好吃再美味的飯菜過了這麼長時間也早就涼了,吃到後面,三人即便筷子早就停了,也依舊是沒人主動起身。


  吃這樣的飯填飽肚子的環節肯定是要不了多長時間的,之所以吃這麼久才結束,多半還是捨不得這難得溫馨的時光。


  等人走了,顧楓簡單沖了個涼,換上睡衣靠躺在床頭,眼睛一閉,適前飯間想到的遊戲重新映入腦海。


  《紙嫁衣》!

  聽到君子蘭提到冥婚二字,他腦海中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這個。


  前世紙嫁衣系列的5部作品他是全部玩過的。


  但僅僅是因為玩過就決定將其作為自己的下一部作品顯然是有些草率的,而之所以能夠如此快的拍下板來,自然是顧楓在短短時間內就考慮到了諸多因素。


  其一,遊戲題材。《紙嫁衣》是一款具有國風特色的恐怖解密遊戲,恐怖題材不管在影視行業還是遊戲行業都是多多少少有些許特殊的,特殊就特殊在這種題材說大眾也大眾,說小眾也小眾。往往提及,總給人一種似乎很多人知道,但又似乎真深入了解的人不多的感覺。


  顧楓此時站在一個設計師的角度看待這種感覺,總是比前世多了些許明悟,或許之所以會出現這樣一種矛盾的感官,極有可能是因為聞者多而見者少。


  舉個簡單的例子,或許絕大多數人都有聽說過《十宗罪》、《死神來了》、《寂靜嶺》等名字,每每聽到這些名字,他們或許也能根據他人的描述結合自己的世界觀在腦海里構建出一幅幅想象出來的畫面,可實際上要說真正親眼觀看了這些電影的,十不存一或許都說得保守了。


  遊戲也是一樣,各種各樣的恐怖遊戲也有一些名聲斐然的,但以顧楓估計,看主播或者up主玩跟著雲通關的雲玩家們十倍於真實玩家其實真不誇張,而聽過名字卻既沒玩過也沒看過的玩家又將幾倍於雲玩家。


  這就像是武俠中的江湖一般,刀光劍影,快意恩仇,誰不羨慕,誰不嚮往?可真當落到實處時。華山論劍的終究是那麼一小撮人;參與華山論劍卻未下場比試,僅僅只在邊上喊「666」的自然又是一批人;沒資格、沒膽量亦或是因為其他原因未能參與到華山論劍之中,只得在茶館或是酒樓里聽說書客舌綻蓮花講述著不知道真假幾何的現場故事,就著一盞粗茶或是一碟花生米倒也是別有風趣。


  可不管怎麼說,恐怖題材的遊戲確實是初心尚且空白的一個領域,做上一款填補一下空白,倒也正好。


  其二,就長遠一點來看,將來涉及VR領域之後,不管做不做恐怖遊戲,玩家們在VR視角下,許多在PC或手機上玩著還沒多大感覺的遊戲,身臨其境之下,說不定都能玩出恐怖遊戲的感覺。


  就如《暗黑破壞神》,儘管在電腦上玩,那種偏陰暗的邪典風格也會讓人感覺到略顯壓抑,可大部分玩家總歸還是能快速適應這種氛圍的,加上遊戲本身帶著割草遊戲的性質,看著再恐怖的畫面,玩家跟個龍傲天似的一頓莽過去,怪物像麥子一般成片倒下,滿屏大數字與滿地亮晶晶的掉落物帶來的爽感也能瞬間沖淡這種氣氛帶來的壓抑感。


  可一旦換到VR平台上,光線昏暗的地牢之中,牆壁上的微弱的火光在時不時掠過的陰風下搖搖欲墜,在能見度極低的視野內,陰森的白骨、腥臭撲鼻的血液、觸目驚心的爪痕、血肉模糊的殘肢內臟……一切的一切,哪怕知道都是一些普普通通的地圖元素,但那種身臨其境的真實感依舊會將恐怖感放大十倍百倍不止。


  生在和平社會下的人們陡然進到這樣的場景里,別說和怪物戰鬥了,恐怕此時只需一隻蝙蝠突地從其頭頂扇動翅膀飛走,或是似遠似近的地方傳來一聲低沉壓抑宛如喪屍般的低吼聲,甚至石壁上滴落一滴水滴,「啪嗒」一聲落在地面的小水窪中,就足以令多數人的情緒瞬間崩潰。


  《紙嫁衣》雖說是恐怖遊戲,但總歸主體上還是更注重解謎的,恐怖程度最多也就算是中等。


  顧楓用手機仔細查了查這個世界的恐怖遊戲,發現儘管各有特點,但不管國內還是國外,大家做恐怖遊戲依舊存在著一些問題,其中比較明顯的問題主要集中在兩點。


  一個是尺度,畢竟是一不小心就會觸及紅線的題材,製作者們在遊戲尺度的嘗試上更像是一種試探,既是試探玩家的可接受度,也是試探管理者的可容忍度。這個尺度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容易把控,大了容易被封,虧得血本無歸,小了容易被玩家嘲笑「就這,什麼垃圾玩意兒?」


  另一個則是方式,按顧楓的分法,製造恐怖感的方式其實也就兩種。


  一種就是當下這些遊戲製作者們普遍採用的方式,製造生理層面的恐怖,說白了,就是弄些奇形怪狀的猙獰怪物,令人反胃的血腥場景等等,這樣的做法純粹就是為了給玩家添堵,恐怖確實恐怖,但顧楓更樂意把這樣的恐怖稱作不適、噁心、視覺垃圾,因為它毫無意義,純粹是為了讓人產生生理不適也做出來的,太過低級。


  而第二種就是前世之人逐漸摸索出來的另一種製造恐怖的方式,這種恐怖更偏精神層面、心理層面,一般來說,恐怖的背後也帶有批判諷刺的思想內核,不僅更高級,也不再是無意義的軀殼。就比如隱秘的角落,亦或是捉迷藏。


  這種恐怖更加註重對人性的思考,相比視覺帶來的恐怖,它更像是一種心裡的感覺,細思極恐,越思越恐的感覺,相比於明顯脫離現實的恐怖,它極有可能就取材於現實,來自於生活,甚至就在每個人的身邊,在那僅有的一點陽光怎麼也照不進的陰暗角落。


  《紙嫁衣》便是如此,它諷刺的是愚昧可笑的封建民俗,冥婚,一個聽上去略顯滲人卻彷彿距離人們很遠的辭彙,說不定就是現實中某個愚昧落後的偏遠山村中正發生著的可悲現實。


  本意原本只是試探下國內的紅線兼練練玩家們的膽氣,可看到業界恐怖遊戲的現狀后,顧楓倒是多存了一絲給其他遊戲製作者帶去思考的念頭,恐怖遊戲存在的意義不應該是為了一時刺激而製造一堆視覺垃圾,而是應該肩負起一些更有意義的東西,比如……讓人們更多地關注到那些不曾被光明涉足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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