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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七章 微微聳動的雙肩

  他的喉嚨像被堵住了,顧笙歌突然轉身抱住他的腰,頭靠在他肩上,細細的綴泣聲,不用看他也知道她咬著唇忍著不發出聲音。


  雙手摟緊她,眼淚在眼眶裏打了幾個圈,成串滾落。


  停車場的背光處,程軍如同幾年前那般隻能遠遠地站著,然後輕歎了口氣,默然轉身離開。


  看來這輩子,自己終究是沒走進她的心裏了…


  “邱洋…”顧笙歌雙腳退開一些,看著他,聲音微微顫抖,“別讓我看到你,看不到你我就不會想你,看不到你我就不會像這樣抱著你,所以我真的不能看到你!”


  聞言,他心頭一震一抹說不出的酸澀襲上心頭,重新把她拉回懷裏,手摸著她的頭發,“那就不看,讓我看著你就好了。”


  他笨拙地拍著她的背,含在喉嚨裏許久的話終於說了出來,“笙歌,為什麽我感覺你比以前瘦了?這些年你過不好嗎?”


  懷裏的身軀像是要印證他的話般輕顫起來,淒涼得如同秋風掃過落葉,是那樣得薄弱。


  她幽幽開口,“我過得不好,我不想逞強說我過得很好,但這幾年我真的過得不開心!”


  她本想告訴他,她和陸北辰隻是名義上的夫妻,但轉念一想決定還是不告訴他,因為他們之間夾了個蘇穎…


  而她不想去破壞別人的幸福!


  他又抱緊了一些,似要把所有的憐惜都灌到她身體裏,他吻著她的頭發,吻著她的眼淚,他看著她淹了水的雙瞳,忘了一切,蜇伏在內心許久的話自然而然地滾出喉嚨,“回到我身邊好不好?”


  顧笙歌怔怔地看了他很久,才別開了臉,低頭又埋回他的胸膛,悶悶地啜泣聲大了些,邱洋感覺到自己的襯衫被咬住了,濕熱的溫度隔著皮膚灼痛了心,半晌後,他聽她怨懟又無奈的歎息,“你明知道我回不去了,邱洋,你知道的!”


  是啊,他明知道的,可他仍是不想放開。


  腰上的手鬆開,顧笙歌轉身打開了車門,直到車駛出停車場,她也未轉頭再看他一眼。


  邱洋有如木雕,手頓在半空中,好似她還在他懷裏,沒有離開過,這麽多年一直沒有離開過。


  他抬頭望著尾燈的消失的地方,是停車場的出口,暗沉沉,空落落的,像他的心,開了道口子,什麽都漏出去了,卻沒有補進來的。


  這就成熟的壞處,再深刻的愛情,也會被放到天平上去衡量。


  十幾歲時,他與顧笙歌站在天平上,一樣地年紀,一樣的經曆,一樣的單純,他們站在天平上是平等的,所以他們毫無顧慮地相愛,愛得信誓旦旦,許下無數個來生,誰也不去計較那天平是否傾斜。


  二十幾歲時,他們被生活加加減減,誰也稱不出彼此的重量,誰也不敢貿然站上那座情感的天平,所以他們怯懦地放棄,學會忘記誓言,學會安於這世的平淡,誰都逃避那座在心裏已生了鐵鏽的天平。


  盡管,他們都無法剖開跳動的心髒,取出在那裏生了根的感情。


  隔天

  外麵是豔麗的天,十分潔淨的湛藍色,天底下是烏煙瘴氣的城市,繁華區像被捅了的蜂窩,亂糟糟的,鬧哄哄的,屏蔽不了世俗的喧囂,能選擇的,隻有一同沉淪。


  街角處,一個小小的店麵,貼著花花綠綠的海報,顧笙歌放慢車速,開了車窗,一對情侶走過,她模糊得聽到他們幾句談話——


  女孩指著海報忍不住讚歎,“那不是陸北辰嗎?都三十多歲了居然還那麽帥!”


  男孩摟著女孩的肩說,“親愛的,你隻能說我帥,知道嗎!”


  “是是是,親愛的最帥了!”


  經過他們身畔顧笙歌在心裏暗想,這女孩說的話大概是世上最潔淨的謊言了!

  因為迄今為止,在她所見到過的男人裏麵還真沒人能比得過陸北辰,就連邱洋跟他相比也差一分,這是事實,她不否認!

  顧笙歌那天離開後給程軍撥了個電話,她很抱歉得說,“對不起,等你不跟邱洋住一起了,我再跟你單獨聚聚,敘敘舊。”


  程軍沉默了很久,在她快要掛電話時,才輕聲開口,“笙歌,你累得撐不住的時候,不是隻有邱洋,還有我!”


  顧笙歌沒問出那句‘你怎麽知道我很累?’,但聽到這句話她緊繃的肩鬆懈下來,胸口裏塞了幾年的愁鬱像是吐了出來,從鏡子裏她看到自己正無比痛快得流著眼淚,她愉快得想,是不是在這個冷漠的城市,她終於有了一個朋友?

  但她不能,不能在四周沒有一個親人朋友的時候,就把程軍當溺水浮木。


  程軍喜歡她,她是知道的!

  從大學開始,起初欺負她,後來保護她,而他喜歡她的方式很笨拙,偶爾會在她課桌裏放幾個水果,小小的紅結子,堆在幾何書上,有時候也放獼猴桃,皮上那層毛被他磨幹淨了,捏起來軟軟的,皮輕輕一撕,就看到裏麵綠澄澄的果肉,黑色的小籽綴在裏麵,嚼起來脆脆的。


  他以為她不知道,她每晚回家的路上,回頭總看到一個疑似他的身影在暮色裏遠遠地跟著,幾乎看不清,但她一直知道,隻是裝作不知道,可她喜歡的是他的表哥,她跟他這樣說過,但他也隻是笑著,“好歹我們算是一家人,跟我那麽生分幹什麽?”


  一家人當然是經常在一起,所以她和邱洋戀愛後,他也常常跟著,邱洋沒空時,他就陪著她。


  程軍曾開玩笑得說,“我表哥除了長得好看點兒外,哪裏比得上我?論家世,他爸媽是工人,我爸媽在市裏算是名人,論性格,我溫和,善良,大方,他壞脾氣,小心眼兒,論學習,我不調皮點兒讓著他,他哪有出頭之日。”


  但他跟在處處不如他的表哥身邊,成了一個可有可無的影子,隻為了能正大光明地陪她…


  事實上那時的她對他很是不屑,總覺得一個男人在另一個男人身邊跟前跟後的,即窩囊又沒出息,在曆經了世間的人情冷暖後才知道,程軍當時不計回報的愛,有多難能可貴!


  所以她不會把程軍當成浮木,如果她在他麵前脆弱,如果她表現得很需要他,無異於是在引誘他,程軍對她的感情太單純,太執著,這種感情隻能珍藏,不能利用,不能破壞。


  顧笙歌打定了主意,把程軍的電話號碼從手機裏刪除,雖然這條路一個人走得很累很寂寞,但她已經麻木了!

  陸北辰再次回東郊別墅已是秋天,B市隻有兩個季節,春天和夏天,秋天則被春夏各分了一半去。


  陸北辰終於在這個疑似夏末的秋天擺脫了媒體的關注,重新回到這裏…


  翌日

  傍晚

  顧笙歌從超市買完東西回到別墅之際便看到家門口正圍著一群女人,而她們的手上都拎著一個黑色小袋子,左顧右盼似是在等什麽人。


  嗯?

  她們是誰?

  怎麽會來這裏?


  “大家快看,勾引陸總的狐狸精回來了!”


  “砸,大家一起砸,砸這個妄想攀高枝的女人!”


  “對,也不自己照照鏡子,憑什麽一直霸占我們陸總!”


  “簡直丟我們女人的臉!”


  “……”


  就見女人們邊罵邊將手伸進各自帶來的小袋子裏,而塑料袋裏裝著雞蛋,西紅柿,麵粉…


  “啊!”


  顧笙歌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一個雞蛋就砸到了她的腦門上,蛋ye她的臉頰往脖子滑去,緊接著是西紅柿,麵粉…


  “住手,你們通通給我住手!”她一邊用包當住臉,一邊嚷道。


  但她們怎麽會聽她的?


  不但沒有停手,反而還越砸越猛。


  “砸死你這個不要臉的狐狸精!”


  “讓你再繼續gou引陸北辰!”


  “你也不稱稱自己有幾斤幾兩,還妄想一輩子當陸太太!”


  “別以為你長得好看些,就可以不要臉的倒貼!”


  “……”


  周邊此起彼伏的謾罵聲讓她恨不得立刻挖個地洞鑽下去,無地自容。


  “你們給我住手,我是陸北辰名正言順的妻子,你們憑什麽這樣對我!”顧笙歌奮力的喊著,倏然不知是誰用力推了她一把,她身形一個踉蹌跌倒在了地上,最可氣的是右腳上高跟鞋的鞋緊接著就斷了。


  “大家別給這個狐狸精編造謊話的機會,她這是要為自己編理由開脫呢!”


  “對對對,這種女人我們見一個砸一個!”


  “大家接著狠狠砸,千萬不要聽她編造花言巧語!”


  顧笙歌一邊閃躲,周圍的女人就越砸個不停。


  然在別處不遠的草叢裏,一個女人正帶著墨鏡欣賞著麵前這出好戲,眸底的寒光如針尖般凝聚…


  顧笙歌,我倒要看看你對北辰的喜歡有多深!


  “通通給我住手!”


  這時一把突兀的聲音響起,那群瘋了般的女人才住了手紛紛朝聲源望去。


  此刻在她們的身後,男人一雙黝黑的雙眸混著陽光閃著一抹陰鶩,鼻梁高挺,唇角細膩,臉上一片陰雲密布。


  邱洋的視線穿過人群看到了那個倒在地上,渾身都是雞蛋,西紅柿和麵粉的她。


  那一刻,他恨不得上前殺了那一群瘋女人!


  怎麽可以這麽多人聯合起來欺負她一個?

  他淩厲的眼風好似一把刀從她們臉上刮過,透著抹令人膽寒的冰冷。


  “你們還不給我滾!”他的聲音好似臘月的冰傳入女人們的耳中,讓她們心下一驚,紛紛丟下塑料袋一一散去。


  “笙歌,你還好吧?我帶你去醫院吧,看看你有沒有哪裏受傷!”


  他心疼的用紙巾替她擦著頭發上臉上的麵粉蛋液。


  直到聽見他的聲音,顧笙歌才緩緩的抬起頭。


  看到他緊蹙的眉宇,看到他眸中的擔心,她忽得撲進他的懷裏啜泣,“到底我做錯了什麽,她們要那樣說我?”


  這一瞬她的脆弱和拚命壓抑的眼淚好似找到了宣泄口,一湧而出。


  “別哭了,放心,以後我不會再讓你受人欺負了!”


  看到她痛苦的模樣,邱洋隻覺自己的心亦跟她一起痛起來。


  那群瘋女人,他一定不會放過她們!

  片刻,他幹淨的襯衫上沾滿了她的眼淚還有食物,雖然有些狼狽但依舊不失他的儒雅。


  “別哭了,我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聞言顧笙歌抬起頭清澈的眸裏閃著抹倔強,“你放心我沒那麽脆弱,那點東西還傷不到我,如果她們以為這樣做就能打擊到我尊嚴,那就大錯特錯了,是我太低估陸北辰的魅力,那群沒有理智的花癡女人!”


  凝視著她堅強的模樣,他的心不由一抽搐。


  “邱洋,這次真是謝謝你了,要不是你及時出現,我還不知道要被她們砸到什麽時候呢。”顧笙歌邊說邊接過他遞來的紙巾。


  這筆帳她記下了,早晚會從陸北辰那廝身上一一討回!


  回到別別墅,保姆春姨看到她一身的狼狽正準備給陸北辰打電話卻被她給厲聲阻止,“不許給先生打電話,也不要告訴他今天在家門口所發生的事,否則你就別想繼續在這裏做下去。”


  “好好,少奶奶放心我一個字也不會跟先生提,我給您去放洗澡水。”


  “好。”


  春姨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看她,隻得輕歎一聲,不過她認出了剛剛在門外替少奶奶解圍的那個男人!

  他和少奶奶是什麽關係?

  為何表現得如此關心?

  罷了,那些事也不是她可以管的…


  夜晚

  沿著南京北路一路走著,心情煩躁的她瞅見了一個名字比較順眼的酒吧,便拉著夏嵐走了進去。


  燈光昏暗,佛朗明哥的音樂極盡妖嬈,顧笙歌摩挲著酒杯,倚著鬆軟的座椅,感覺身體隨之漂浮,周圍的一切都顯得那麽纏mian曖mei。


  “Waiter,再給我來一杯伏特加,快點!”眼下她已喝得腦袋有些眩暈,視線亦跟著模糊起來。


  “喂喂喂,我隻是讓你喝幾杯,可沒讓你喝醉啊,你給我適可而止點!”


  夏嵐皺了皺眉,繼而對前來的服務生說,“這杯酒我們不需要了,謝謝。”


  “要!為什麽不要?!我還沒喝夠呢!”說完,她伸手奪過服務生手上的酒。


  “大姐,你要是再喝下去,我就沒錢付賬了,到時咱倆都要被老板扣下來打工抵酒錢!”夏嵐好笑道。


  “我有錢啊,你忘了嗎?陸北辰這幾年給了我不少零花錢,放心,跟著本姑奶奶,保證你天天都有肉吃!”


  夏嵐瞥了一眼醉醺醺得她,一臉無奈,“行行行,你繼續喝,可勁得發泄吧,喝醉了我就給陸北辰打電話,讓他來接你,我是沒那個力氣把一個酒鬼弄回家。”


  顧笙歌倏然睜大了眼眸,“你成心跟我過不去是不是?又提他!”


  “好好好,不提不提,那就再讓你喝一杯,不過這是最後一杯,聽見沒?”


  她笑得一臉迷離,“還是你對我最好,嵐嵐,我要嫁給你,我要嫁給你!”


  “別別,我可不想被陸北辰拿刀捅死!”


  又一杯酒下肚後,夏嵐幫她叫了杯長島冰茶,讓她解解酒。


  顧笙歌舉起杯子苦思了一會,忽然傻笑起來,眸光一片迷離,“陸北辰,你一直盯著我看幹什麽?再看,再看我就把你一口喝掉!”


  周圍的客人紛紛朝她這邊看過來,有些人還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她將冰茶一口灌下,那茶順著腸道冰涼涼得一路滑下,像極了傷心的味道,她幾乎被這感覺刺激得麻痹了心髒。


  遂她的身子漸漸軟下來,腿腳也不聽使喚,想坐起來卻又頹然倒回在了軟椅上…


  顧笙歌趴在桌子上,肩頭一聳一聳得抽動著,自言自語,“不過才喝了這麽幾杯而已,頭居然有點暈了,顧笙歌啊顧笙歌,你可真是丟人,丟人啊!”


  夏嵐付完款轉身之際便看到她在那手舞足蹈得發酒瘋,還沒來得及跑過去,就見她正被一雙手扶起,緊接著一把清朗的聲音響起,“為什麽要喝那麽多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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