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章 拜托你多費點唇舌
“我勸了,但陸總沒聽我的話,還把我訓斥了一頓!”
訓了他一頓?
這廝,挺任性!
“好,我知道了。”
蓋上電話,顧笙歌的心流轉著萬千的情緒,膩在胸口,揮之不去。
原來很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不管在不在一起、不管距離有多遠,心都不再獨立,情緒也不再自由,因為,所有的感覺都會受所愛那人而左右。
傍晚
一路走走停停,最後她竟不自覺來到了陸氏集團樓下。
如果左臉右臉的說法是真的,那自己應該是比較理性的人。
可自從掛斷金澤的電話以後,矛盾與虛幻的感覺,浮浮沉沉在她心裏持續漂浮著。
此刻的她正如小偷般鬼鬼祟祟站在他公司大樓外,抬頭眯起眼睛往上看。
黑漆漆的夜空下,大樓幾戶依然亮著燈光的視窗格外明顯。
憑著記憶,她用食指一層層的數著,口中亦小聲默念,“1,2,3,4,5,6,7…30,31…35…”
數到一半,突然被身體突襲而來的‘哈楸哈楸’打了個岔。
再仰頭一看,卻已不記得自己剛剛數到了哪一層,隻好重新開始數過。
“1,2,3,4,5,6,7,8,9,10…20,21,22,23…”每當數得越高的時候,她雙腳便不自覺得往後退。
因為很專心的做著這件事,所以她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是越發的往中間靠。
就在快數到陸北辰公司那一層樓時,突然有一把從她身後傳來,“顧小姐,陸總要我告訴您,請您別數了,他請您到樓上去。”
被這把貿然出現的聲音嚇倒的她,愣住了手,轉身一看,發現原來是名保全人員。
等等!
他剛剛說什麽來著?
陸總?
他提到了‘陸總’是吧?
顧笙歌滿是疑惑的望著保全,正準備開口詢問,保全再次重複,“顧小姐,您別數了,陸總請您到樓上去。”
這次她滴水不漏的把保全的一字一句全聽清楚了,即驚訝又尷尬,竟然被他看見了自己出現在他公司大樓下,遂她下意識的環顧四周,並抬頭往上眺望,卻絲毫不見他的影子。
她一臉不解的朝保全問,“他…我是說陸總…他怎麽會知道我在這?”
高大壯武的保全神色疑惑的回道,“這個…顧小姐,難道您沒注意到嗎?我們大樓附近到處都有閉路電視啊。”
霎時她恍然大悟,既為自己的粗心大意而懊悔,想起方才自己這般幼稚數著樓層的舉動全都被他給看得一清二楚,她就恨不得立馬找個洞鑽進去!
“顧小姐,這邊請。”
她怔怔的站在那裏,望著保全伸手往大樓大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不,不是這樣的!
她的頭不自覺地輕輕搖晃著,她並不是真的想和他見麵。
是金澤說他感冒了,金澤說他感冒了還不停地在工作,她…
她隻是想來看看他,遠遠的,偷偷的,看看他而已。
“顧小姐…顧小姐…”保全輕喚著陷入沉思的她。
“對不起,我不能和你上去!”回過神來後,顧笙歌輕搖頭對著保全說。
保全聽到她這麽一說,麵露難色,“顧小姐,您既然知道陸總已經看到您了,那請您也別為難我了,我們還是趕緊上去吧!”
她仍舊輕搖著頭,然後拋下一句,“對不起!”
隨即匆忙拔腿離去。
她狼狽得往前跑,不斷得跑,心髒越跳越快,呼吸聲也越來越急促,眼淚更是不聽使喚的直直落下。
她到底是在幹嘛?
不是說好不要再見他了嗎?
那自己現在到底是在幹什麽?
顧笙歌不斷得擦拭著下滑的淚水,不停地向前地跑,不停地責怪自己。
跑著跑著,她不曉得自己跑了多久,跑了多遠,直到那把熟悉的低沉嗓子在她背後大聲呐喊,“顧笙歌,你給我停下來!”
停?
不,她怎麽可能停下來呢?
聽到身後陸北辰的聲音,她像個被發現偷竊的小偷般,隻能更加緊得往前跑。
她感覺自己的心髒正不斷得砰然作響,矛盾、悲傷、痛心、還有被發現的羞赧與尷尬等等一拚的纏繞著她。
她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心髒團來可以同時間負荷那麽多感覺交錯的情緒。
“顧笙歌,你太不聽話了?不是叫你停下來嗎?”然還是被高出自己許多的他給抓著了。
“你放開我!放開!”她試圖甩開他緊握自己手腕的手。
“不放!”因為感冒的緣故,陸北辰低沉的嗓音有些嘶啞。
“你放開我!”她繼續掙紮。
“顧笙歌,你腦子裏到底想在什麽?你就不能對我坦白一次你心裏真實的想法嗎?”他微微俯下身逼近她問。
“你放手,我沒有什麽要跟你坦白的!”然後她不期然地聞到縈繞在他身上的濃重酒氣。
這笨蛋,生病了,居然還喝酒,不要命了麽?
“如果你真的放得了手,那你為什麽會出現在我公司樓下?”無視她的掙紮,他不急不徐反問。
“我…我隻是路過而已,你別想多了。”按奈住心中百般情緒,她語氣淡淡。
“如果隻是這樣,那你為什麽要跑?”他雙手依然在她手臂上。
“我…我就是不希望你誤會。”
他不發一語地凝視她,片刻,緩緩地輕聲問,“既然如此,為什麽要哭?”
“我…我…”
“是因為沙子進了眼睛嗎?”
陸北辰雙眸緊鎖她的麵龐,用他嘶啞的嗓子繼續道,“笙歌,別再一味逃避自己內心的想法了,你還是喜歡我的,我知道!”
“不管我是不是喜歡你,都已經不重要了!我不能辜負邱洋,再加上你媽媽一直都不喜歡我,我不想因為我的關係導致你們母子關係再度鬧僵!”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眸中一片苦楚的無奈。
這馬路上迎麵而來的車燈一個接著一個從陸北辰好看的臉龐上掠過,她心疼地看著憂傷的他,思緒早已攪成一片淩亂。
“再見,好好照顧你自己。”她極力壓抑著內心的痛楚,故作鎮定,然後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自她轉身後,陸北辰一直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
對於她,他有一種莫明得疼惜,不是因為憐憫,而是因為每每見到她心事重重卻努力要開心生活得樣子,還有眼裏明明寫著不滿卻仍努力去妥協於現實生活的樣子,這些對飽經複雜人事經曆的他來說,她身上不知覺流露出的那份純然,很是可貴,和她接觸的時間越長,他發現她就像塊磁鐵般吸引著他,讓他不能自己的想向她一點點靠近。
他也明白顧笙歌和夏靜姝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各有千秋,隻是他目前還不確定自己對她到底有多喜歡,喜歡的程度有多深,所以他害怕,害怕有一天如果把夏靜姝找到了,他將如何麵對顧笙歌?
這一瞬,矛盾充斥著他全身每個細胞…
(有些愛情就像蔓藤,原以為沒什麽,但當某天驀然回首的時候竟發現這蔓藤已如此的結實,深深紮進了彼此的心底,隻是這個道理陸北辰很久以後才明白過來,不過這些都是後話。)
回到家後,顧笙歌她胡亂的脫了鞋,衣服也不換,疲憊地躺在沙發上,腦海裏滿是他惆悵的俊容。
明明距離那麽近,她卻不能走向他;
明明彼此有好感,她卻隻能選擇擦肩而過;
明明愛情就在前麵,她想靠近卻靠近不了;
這一刻她的心好難過,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倏然她的餘光不由撇到了一旁矮櫃放著的香煙。
她記得曾在一本書上看到這樣一句話:心情煩悶時候就抽支香煙,或許想不明白的問題就會隨之迎刃而解
她知道這句話不靠譜,但這一瞬她忽然想試一試。
顧笙歌隨即打開香煙盒取出一隻煙,點燃後,她幻想著陸北辰抽煙的樣子,狠狠猛吸了一口,然後重重噴出煙圈、一開始先是被嗆到咳個不停,然後慢慢變得順坦。
一遍又一遍,重複又重複,大大地、小小地、重重地、輕輕地,直到隻剩下那白色的濾嘴後,她才渾渾睡去…
星期五
吃過午餐後,副經理薛寧讓顧笙歌這周六去出席一個新生代畫家的作品展。
薛寧說那個新生代畫家喬鳴宇正是Z市莫畏集團的未來接班人,他們集團最近發展的一個項目剛好JM也有意向想和他們一起合作,希望她能在作品展上跟那個喬鳴宇聊上幾句,探探他的口風。
而喬鳴宇因一幅一大片海藍色叫《Blue》的作品,在紐約‘驚見東方現代藝術’展覽中被一位收藏家高價買下後開始迅速走紅。
嘖嘖嘖,顧笙歌直覺這個叫喬鳴宇的男人還真是不簡單,既會畫畫,又是莫畏集團未來的接班人,實力不可小看!
“你好,我們又見麵了。”站在一幅大綠色叫《Peaceful》作品前端詳的她驀然聽見一把低沉且熟悉的嗓音從背後傳來。
她愣了愣,感覺自己的心跳正在加速前進轉過身子朝聲音方向望去,真的是他!
此刻陸北辰就站離她隻有20步左右的距離處,但那句‘你好,我們又見麵了’卻不是對她說的…
他正和一位金發碧眼年屆四,五十歲的男士正握手在寒暄。
今天的他身著淺色長牛仔褲,內搭一件白色長袖襯衫,外加一件米色ArmaniBlazer,配上那一塵不染的皮質休閑鞋,雖然是一身SmartCasual裝扮,但仍然不失卓然瀟灑的風采,果然好看的人穿什麽都一樣好看。
顯然不遠處的陸北辰亦意識到了她的存在,隔著那20步的腳步距離,禮貌得對她點頭微微一笑。
沒有挪動,顧笙歌就站在原地抿嘴微笑表示回應。
他的突然出現無疑給她帶來了一陣擾亂人心的悸動,為了緩化自己那亂了線的心情,顧笙歌忙轉過身,繼續專心注視眼前這一幅被框在銀色畫框裏的《Peaceful》,祈望在這一大片綠色中找尋一丁點安謐來平靜自己那不規律的心跳。
許是她太專注於讓自己心跳回複正常的工作了,連什麽時候身旁站了個人都全然察覺不到,直到那把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才把她喚回。
“這幅畫你很喜歡?”
“啊?我…我…嗯,喜歡,這幅畫有一種安謐的感覺,很不錯的一幅畫。”被突然‘驚醒’的她唯唯諾諾,語無倫次道。
片刻,她便聽到他在竊笑,隨後口吻似闡述的問,“顧笙歌,我們兩個真的是很有緣份,最近總是能不期而遇。”
才稍作平複的心聽他這麽一說又不知覺地活躍起來,真的很可惡,他怎麽可以這麽輕易就打亂她心髒的正常活動速度?!
不想被他發現自己的異常,顧笙歌語氣故意輕描淡寫,“我不知道陸總原來還相信緣分這個東西。”
陸北辰並不接話,隻默不作聲的凝望她,然後把目光重新移轉回前方的《Peaceful》上,“對了,你今天怎麽會來這?”
“為了工作。”她不加思索回答。
“完成了嗎?”
說到這,她隻能無奈的搖搖頭,“我們副經理想讓我和新生代畫家喬鳴宇能聊上幾句,探探他的口風,看看他們集團願不願意給JM一個機會,成為他們項目上的合作夥伴,如果不能和喬鳴宇說上幾句話的話,我想我今天是不能下班了。”
“隻要喬鳴宇答應跟你聊項目上的事,你就可以下班?”
“是,至少對我們副經理有個交代。”
“好,明天你來博多高爾夫俱樂部,我約了幾個搞藝術的朋友在那裏打球,而喬鳴宇剛好也在其中。”
顧笙歌不住驚訝的看著他,“這個…可以嗎?”
“沒什麽不可以的,周日你到了俱樂部門口之後就給金澤打電話,我會交待他去門口接你。”
“那…先謝謝你了!”雖然難以置信,但不可否認這主意聽起來是很好,也是她目前正需要的。
陸北辰點點頭,算是接受了她的道謝。
“那你現在可以下班了,是吧?”
她點頭。
他滿意一笑,“既然我幫了你這麽大個忙,你也應該表示表示吧,我剛好肚子餓了,請我去吃頓飯。”
她定定的凝視眼前這個即霸氣又好看的男人,她知道幾秒前他才主動提出會幫自己的忙,但她也沒有忘記前陣子那場緣分遊戲的結果…
難道他真不把緣分遊戲當真?
有一種男人,就像一隻限量版的經典Hermes包,盡管喜歡卻也隻能站在櫥窗前透過玻璃窗默默欣賞而已,沒有別的,隻因為自己根本負擔不起,顧笙歌覺得陸北辰就是這樣的男人。
徐梅說得對,陸北辰,有錢,有才,有貌,甚至還有權,想要什麽樣的女人還怕沒有?
自己隻不過是在這現實勢力的社會,努力工作之餘偶爾發點白日夢,偷偷懶的平凡小女人。
理智清楚的在告訴她,她和陸北辰就像兩個怎麽也連不起來的圓圈圈。
如果說今天自己是18,20情竇初開對愛情有憧憬的少女,那麽她一定會像隻打不死的蟑螂不管三七二十一勇往直前去捉住他,死都不放手!
可如今嚐過了情傷,了解其中滋味有多苦澀的自己早已失去了為愛冒險的勇氣。
現在她想要的不過是個可以和自己分擔生活上的柴米油鹽,吃著家常菜,聊聊生活瑣事,聽聽音樂,看看電視,嚐嚐Haagendazs,有關心,有微笑,過著簡單幸福生活的平凡人而已。
然陸北辰不會是那個平凡人,因為…他們之間有太多阻礙了。
像她這種藝術天分歸零幾乎不逛藝廊,因為工作而出現在這裏,卻還能遇見他,她幾乎要相信這就是他口中所說的緣份,但,那又怎麽樣?
這世界有緣無份的故事,天天都在發生。
下一秒,顧笙歌深深吸了一口氣,“我…我突然想起我手頭上還有幾個案子沒有做完,我必須要回公司了,真是不好意思,不如改天我再請…”
“5分鍾後我在藝廊大門等你。”還沒說完,陸北辰就打斷了她。
而後他即轉身離開,留下雙唇微張,還沒反應過來的顧笙歌再一次望著他遠去的背影逐漸縮小。
顧笙歌一直在畫展裏來去渡步,思緒不停地在掙紮,完全亂了章節。
天知道她害怕受傷的同時,亦是非常想和他在一起!
隻是橫跨在他們之間的阻礙太多,她實在沒辦法邁出那一步!
她走到接待處那裏悄悄的往外望了一下,從接待處到大門必須經過一條長長走廊,遠遠的,果然看見陸北辰黑色的Maserati停泊在大門外,大白天很是搶眼。
她深吸入一口氣,在心裏對自己說:顧笙歌,沒關係的,就讓他幹等吧!
好,就這樣決定了!
思及,她在這個偌大的白色空間裏又兜轉了好幾圈,卻怎麽也找不著後門,最後無奈地走到接待處對著接待小姐小聲地問,“不好意思請問一下,你們這兒的後門在哪?”
被她這麽一問,接待小姐一臉疑惑的看著她,但還是禮貌的指了指前方,“前麵那幅《Peaceful》就是了,把它取下來就是我們藝廊的另一扇門,可這扇門隻能在緊急事故的時候才會使用的。”
聽了她的回答後,她登時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看著她的反應,前台小姐帶點關心又有些好奇地問,“請問您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
顧笙歌朝接待小姐搖搖頭,難不成還真要他們取下那幅比自己還高的《Peaceful》不成?
看來今天這頓飯是逃不掉了!
就在轉身的那一刻,她的哭笑不得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速度驟然轉為欲哭無淚。
因為…
因為她看到陸北辰竟然就站在自己身後,蹙著眉頭,用一種很複雜的眼神注視她,很深,很深,有疑慮、探究、和那很久沒出現的審視,甚至還有一點受傷的感覺。
她整個人被他‘投射’的無地自容,羞愧、內疚、迫窟頃刻間隨著血液一並在她體內擴散而開。
不用說,他一定聽到了自己剛剛和接待小姐的對話!
真是見鬼了,他怎麽每次可以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她麵前?!
顧笙歌怯怯得望住眼前眉頭皺起,默不作聲注視自己的他,非常明顯,再傻的人都知道他在生氣!
但此刻她的腦袋已經當掉了,完全想不到對策。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她準備開口說些什麽時,他卻忽然一個轉身,頭也不回的往大門出去。
她直覺得追了出去,在他身後充滿歉意,“對不起對不起,我…我…剛剛隻是…剛隻是…”該死的,話到嘴邊後麵的話她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你剛剛隻是什麽?”陸北辰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口氣很是冷淡,表情冷漠的朝她問。
“我隻是…隻是…我隻是突然想起有個緊急文件需要我去看,所以我想盡快趕回去而已。”她支支吾吾敷衍道。
陸北辰臉色沒有溫度的看著她,雙眼寫滿不信。
顧笙歌被他瞪得有點心虛,有點尷尬於是咧開嘴巴訕訕笑說,“嗬嗬…那個,我看還是我們先去吃飯吧,吃完飯我再回去看好了。”如果前方有一麵鏡子,她知道眼下的自己看起來一定很白癡!
陸北辰不語,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輕‘哼’了一聲後,再度轉身邁向大門。
這一次她沒有追上去,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消失在大門,聽著他Maserati洪亮的引擎聲像一陣風般離去,她傻站在那裏,感受著心中湧現的酸澀,獨自苦笑。
但這不是自己正想要的結果嗎?
適當的和他保持些距離也未嚐不好,畢竟緣分遊戲已給了她答案…
在辦公室待了一整個下午,顧笙歌忙著讓自己忙,忙著讓自己專注,忙著讓自己不去想太多。
時間一分一秒緩緩在滴答而逝,當她忙完手中的工作抬頭時卻發現窗外天色已是一大片的深茄子色。
剛踏出辦公室,便瞧見除了幾位仍在看文件的同事,就剩她這位留也不對走也不是的人。
她起身走到Pantry為自己衝泡了杯咖啡,告訴自己喝完咖啡就該回家了。
端著手中的咖啡她走到靠街道的一道窗,默默倚在窗邊,靜靜凝望街道上熙來攘往的人群,心不在焉的胡思亂想。
“他奶奶的,誰的手機在那響了半天不接?要是不想接就把它熄了,別在那裏妨礙我看文件!”手裏捧著咖啡仰望窗外發呆的她,突然被公司裏一位脾氣不太好的資深員工一聲大吼給嚇了一跳。
回過神來,她才發現他口中那鈴聲響個不停的,正是自己包包裏的手機。
她趕緊放下手中的杯子,邊道歉邊跑回座位去把手機拿起來,也不看是誰就即刻把電話接通。
“喂。”她手掩著嘴巴,一麵往走廊走去,一麵小聲地說。
“顧小姐你好,我是金澤,不好意思,可否麻煩你把手機給陸總接聽一下?”他口氣有些匆忙。
“什麽?”聽得稀裏糊塗的她眨了眨眼,反問。
“是這樣的,陸總的手機一直打不通,集團裏突然有急事需要和他匯報。”金澤解釋道。
顧笙歌用了幾秒的時間才明白過來,他是以為她和陸北辰在一起,是吧?
“那個…金助理,他沒和我在一起。”
電話那頭沉吟了一會,喃喃咄咄著,“這就怪了,今天中午在畫廊他讓我先回公司,然後說要和你一起吃飯慶生啊。”
慶生?!
聽見這兩個字,她的心全是一片訝然!
她迫切得向金澤求證,“金助理,你剛剛說…今天是他的生日?!”
“是啊,你不會沒有和陸總去吃飯吧?!”金澤反問,口氣中存著一絲不可思議。
“這…那個我公司裏臨時有點急事,我就先回來了。”她有些心虛道。
“哦,那我再找找看好了,打擾你了顧小姐,不好意思!”
聞言,她急切喚住快要掛上電話的他,“等下金助理,我…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找陸總嗎?”
B市的夜晚冷風陣陣,顧笙歌雙手抱肩摟緊大衣,站在公司大樓下等待金澤來接自己。
自在金澤口中得知今天是陸北辰生日那一秒開始,她整顆心早已被一股無以名狀的茫然充塞得不知所措。
今天中午他深邃黑眸流露的一絲傷感,像投影片般不斷地在她腦海中重複播放這一刻,才發現當時他眼中那絲感傷,原來並不是自己的錯覺。
“我不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上車後,她幽幽對金澤說。
想想自己這個假妻子當的還真是不稱職,在跟他曾朝夕相處的那幾年裏居然都不曾去問過…
看著柳眉緊蹙的顧笙歌,金澤開口安慰,“沒事的顧小姐,你不用自責。”
“如果他有告訴我,我一定不會拒絕和他吃飯的。”明知道不知者無罪,但她卻還是忍不住責怪自己。
“也許陸總隻是想像平常一樣,吃個便飯而已。”駕著車的金澤語氣平靜。
是啊,而她竟然拒絕和他共餐,還是在他生日當天…
她忽然想起過去幾年自己每一個孤寂的生日,心裏竟有一種說不出滋味的淒涼。
“顧小姐,其實你還是很喜歡陸總的吧?雖然你們分開了一年多,但我能感覺得到你心裏還是很在意他的,是嗎?”金澤突然朝她吐呐一句。
嗯?
這問題太出人意表了,讓她又怔又訝得瞪大雙眼。
然這問題也太敏感了,她不打算作答。
“可你好像並不是很了解陸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