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一刀兩斷

  “不可能……不可能……”宋君清搖著頭不敢接受事實,推開淩若澈,帶著母愛的笑摸著小腹,“它還在……我還能聽到它的心跳聲……隻要你們救它,它就能活下來……”說罷她就再次抓住了淩若澈的手臂。


  笑著流淚的眼中有悲慟,還有絕望中的渴望。


  她快瘋了……


  “來,寶寶,你動一下,告訴他們你還活著。”她單手撫著自己的小腹,眼中的熾熱似乎想穿透病服直接看著小腹中的孩子,“你動啊……你為什麽不動啊……為什麽……”


  小腹中沒有一點動靜,她越來越癲狂,眼淚也流的越來越放肆。她用力敲擊著自己的身體,算是默認了孩子的離去,自責的懲罰著自己,“啊————-”


  “夠了。”淩若澈見狀立刻跑上來壓住她的雙手,連忙對身後的醫生吼道:“鎮定劑,給她打鎮定劑,快點。”


  孟醫生立刻從護士的手中拿來事先準備好的鎮定劑,走到床邊,多讓幾個人壓住宋君清的手腳,快速給她打了進去。


  也許是鎮定劑的起作用了,宋君清的動作越來越輕,到最後直接睡著了。


  淩若澈看著宋君清消瘦的臉龐,眸子深不見底,都說孕婦的待遇是最好的,而她竟瘦了。


  “鎮定劑有傷害嗎?”他緩緩開口問道,他不是不關心她的身體,而是在用最好的方式保護著她。


  “沒有,澈少你放心。”孟醫生的語氣中也有這些不忍。


  就在這時推門聲打破了這陣平靜,方雅蘭穿著白色衣袍走了進來,看著宋君清深陷的眼眶邊還噙著淚,她慢慢走到床邊,拿起紙巾幫她將淚擦幹,目光最終定格在她的小腹上,緩緩開口,“這樣做真的是你的初衷嗎?喪子之痛她承受得住嗎?”


  “她的身子受不住了,這個孩子對她而言負擔太重。”說著他的眼神就愈加深邃,好像在極力控製著什麽。


  方雅蘭慢慢幫她蓋好被子,站起身來,眼角的愧疚和不忍愈加明顯,“如果是負擔也是愛的負擔,澈,老師,我和她同是女人,我能懂她的心情,竟然不方便讓她看到我,我就不和你們一起同行了,你們先回美國吧,我走了蘇煜哲反而會起疑心,我先回去了。”


  說完方雅蘭就快步走出了病房,一走出病房她就脫下了自己身上的醫袍,以前她的夢想是成了一名醫生,救死扶傷,可是現在她卻不得不傷害以為母親,就算是為了她好,她的心中也浮起陣陣自責。


  別墅,安菁在臥室看著手中那張簽有宮奕止名字的空支票,臉色一片陰沉,眸子中透著一道殺意恨不得將這張支票刺透。


  這張支票是在女傭去打掃木屋時發現的,她隨後趕到了木屋,隻見木屋中一片狼藉唯不見宋君清的身影,她拿走了支票和那部有這幾個未接電話的手機,然後派人去通知了宮奕止,至於那個女傭,也是識時務的,對於安菁所做的一切她都隻字為提,隻是講述了自己來打掃木屋卻不見宋君清的經過。


  而宮奕止竟然半步都沒有走進後院,隻是點頭應了聲,算是明了,然後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宋君清失蹤了,卻沒有帶來她預計的效果。


  這樣也好,宋君清走了,她過多的擔心也放下了。隻是便宜了宋君清,讓她這輩子還依附上淩若澈這個人。


  至少在宮奕止的眼角的厭惡太明顯,明顯到掩住她最愛的那種王者的貴氣,這也說明,在宮奕止心裏,宋君清就是那麽貪婪,攜款逃走,倒是個不錯的罪名。


  現在別墅,L集團,宮奕止都是她的。


  想到這她的嘴角妖嬈的勾起,像曼陀羅,空支票在她手中漸漸劃過碎片,支票碎了,宮奕止和宋君清也碎了,一切都成了過去式。


  五天了,宋君清失蹤整整五天了,每天晚上別墅二樓書房的窗戶都是開著的,總有一個身影佇立在那看著遠處那棟木屋。


  冷風吹動這他穿著單薄的身軀,他卻絲毫沒有關上窗戶的意思,冷風再涼,涼不過他充斥的冰冷的逸鋒眸,他半眯著眸子射出陰逸鋒之氣恨不得將木屋吞噬 。


  所有人都說她走了,他問過女傭房內沒有找到那張支票,她是攜款逃走了,他到希望是這樣的,他不怕她貪婪,他的財力足夠她貪一輩子。


  他不是不著急,他在等,要是她真的帶走那張支票,一定會找地方承兌。


  想到這他攥緊了拳頭,耀眼黑眸的閃爍著逸鋒徹的目光,可是在這刻卻少了堅定。


  突然他的眼睛亮了,不,是木屋照亮了他的眼睛,木屋亮了,一個嬌小的身影再次映在了窗戶上。


  木屋裏的人的確是宋君清,她回來了,隻是為了收拾東西。


  她坐在床邊細心疊著自己的衣物,房間已經被收拾過了,各物歸各處,除了幾樣她的東西還放在原處外,這裏和她沒住在這之前一模一樣。


  看著手中一件件疊好的衣物,還是那幾件,其實她根本就沒有必要回來,淩若澈也說了衣服會再給她買,可是她用最俗氣的理由拒絕了,她說自己戀舊。


  想到這她自嘲的笑了一聲,什麽戀舊,隻不過是想找個理由再回來看宮奕止一眼而已。


  她輕拂著自己的小腹,眼中的歉意不減一分,孩子沒了,她和宮奕止也斷了。


  她怨,她恨,孩子死了,宮奕止脫不了責任,所以她要離開了,她要放了這個她曾想一輩子貪戀的懷抱。


  打完鎮定劑的第二天她就醒了,醒了之後她沒有哭鬧,出人意料的接受了這個事實,她坐在床頭含著淚一口口喝下淩若澈喂來的粥。


  醫生說她的身子身虛弱,必須進行調養,否則她有可能這輩子都失去做母親的機會,就因為這一句話,她也必須養好自己的身體。


  淩若澈希望她陪他回美國,那裏有最先進的技術,最好的醫療條件,不論是對她還是她的媽媽都是最好的選擇。


  她答應了,但是希望在幾天後再出發,讓她先回一趟別墅。


  而她的媽媽也在今天晚上會被接出醫院。


  衣服疊好了,她站起來環顧四周,突然聽到雨點敲打房頂的聲音,下雨了,她倚在門前將手伸出門外,雨點打在她的手上,有點麻痛的感覺,今天的下的真不小,這一刻她將這雨點當做了她孩子的眼淚,滴滴滲入她的心,涼的透徹。


  呆了許久有些涼意了,她剛要邁回步子往木屋中走去,眼眸一打就看到一朵依舊盛開的薰衣草在雨水中搖曳,雨滴打在它的花蕊上,時而壓低它的花徑,時而打下幾片殘絮。在蕭條的田野種這朵薰衣草開的燦爛。


  她的眼前突然再次呈現出她和宮奕止躺在薰衣草田中的畫麵,她的雙眸緊縮,猛地跑進木屋中拿出一把傘,衝動薰衣草身邊為它遮風擋雨。


  “最後一次,這是最後一次,宮奕止過了今晚我們就一刀兩斷。”宋君清看著這株薰衣草一字一句的說道。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