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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溜狗君

  第64章 溜狗君


  大事商量定,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當眾人恭送嘉靖帝上了鑾駕,王道秋剛要找錦衣衛,要回自己的那匹大宛良馬時。


  陶仲文走過來,一邊彎腰給王道秋行了個道家大禮,一邊說道:「小道友請了,貧道這廂有禮了。」


  「老神仙如此大禮,可折煞小子了。老神仙以後見著小子,若再這般,那小子只能逃遁了。」


  見陶仲文這麼一個白髮蒼蒼,快七十的老頭,對著自己鞠躬。王道秋忙一邊躲開,不受這個禮,一邊說道。


  而陶仲文見王道秋這麼個年紀輕輕的少年郎,居然能在得聖眷的時候,不輕浮不狂妄,識時務,懂長幼尊卑,保持低調。他心裡也是高看了幾分王道秋,也有了把王道秋拉入道門,接他班的心思。


  王道秋不受禮,陶仲文也不在這事上,扯什麼應不應該,他直起身子,對王道秋說道:「小道友客氣了,那貧道賣個老,以後見著小道友,就不行禮了,你我忘年交,今後平輩相處。」


  「善」


  「行了,行了!仙師,你有什麼話就直接點吧,這天眼瞅著就要黑下來了,我們還趕著回去呢。」


  這邊王道秋和陶仲文還在那兒,互相客氣著呢!一旁的陸炳不耐煩了,讓陶仲文有什麼話就直說。


  看著這漸漸黑下來的天,陶仲文也知道,現在這個時間點,也確實不宜把話說的太繞。於是陶仲文就開門見山,把自己找王道秋的目的,給直接說了。


  原來陶仲文現在來找王道秋,為的是想要那制純鹼的配方和製作方法。


  因為剛才王道秋,雖然在白雲觀的煉丹房裡制過一回純鹼。但當時現場的白雲觀幾個道士,包括他陶仲文自己,都沒太在意這些工序。


  於是白雲觀的道士們,他們現在只知道這制純鹼,要用到的幾樣原料和需要加熱。至於各種原料的配比,以及每道工序的先後順序,他們還真想不起來。因此現在陶仲文,只能厚著臉皮,過來試試運氣了。


  古時技藝基本是家傳,留飯給自已的子孫後代吃,傳內不傳外,傳兒不傳女。現在陶仲文一開口,就要那麼寶貴的配方。


  王道秋還沒開口呢,陸炳就不滿的搶著說道:「仙師,您這有點過分了吧!解元郎的配方有多寶貴,相信陸某不說,仙師您自己也知道。可您現在上嘴皮下嘴皮一碰,就要那麼寶貴的配方。仙師,您這可沒有長者風範了哦!」


  「是,是,陸大人教訓的是,是貧道孟浪了!但那配方對我白雲觀,確實至關重要。只是不知道我白雲觀,現在要拿出多少誠意,才可拿到那個配方。」


  陶仲文問價了,但在這方面,陸炳倒真不敢做主了。於是他向王道秋建議道:「解元郎,你那配方可為你子子孫孫,賺一生的衣食無憂,這可不能賤賣了。陸某給你個建議,那鹼你自己來做,然後賣給他白雲觀。」


  陸炳這建議還是沒脫離,千百年來的低級趣味啊!一聽陸炳的這個建議,陶仲文那張老臉都抽搐了。瑪德,要王道秋真按陸炳說的那麼干,那這玻璃生意,他白雲觀還能拿到大頭嗎?

  技術壁壘,關鍵原材料掌握在別人手上,那你就是個幫人家打工的角色,這點老而成精的陶仲文懂。但他礙於自已的年紀和身份,也不方便當面開口噴陸炳。於是他就在那兒臉抽搐,強忍著。


  看到陶仲文忍的那麼辛苦,王道秋看著喜感。不過為了能收編道門的那些「化學家」,王道秋還是捨得下魚餌的。


  於是王道秋微笑著對陸炳說道:「陸大人好意,王某心領了,但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們的衣食,還是讓他們自己去掙吧!」


  對陸炳說完這句話,王道秋又對陶仲文說道:「小子與道門有緣,皇上也剛授了小子的道號,那小子今後都是道門中人。既然是道門中人,那為道門出點力,這也是分屬應當的。仙師,明天早上小子會再來白雲觀,親手傳授那制鹼之法。」


  「好,好,好,道友高義,道友高義啊!」


  一聽王道秋稱自己是道門中人,把道門的事當自己事,願意無條件將制鹼之法,傳給他們白雲觀。陶仲文也是高興了,仙風道骨得道高人也不裝了,老臉笑成了一朵菊花。


  看陶仲文小人得志,白得了一座金山,陸炳心裡也是羨慕嫉妒恨。但這事是王道秋他自己心甘情願承諾的,人家又沒逼他。所以在這事上,陸炳雖很不爽,但他也沒辦法。


  於是氣呼呼的陸炳,也不顧什麼禮貌禮節了,不答理老道陶仲文,拉著王道秋就上了自己的馬車。 主人上車,車夫馬上揮鞭驅使馬兒前進。在車廂里兩人一坐定。陸炳就沖王道秋豎大拇哥,一臉苦大仇深的說道:「解元郎你太大方了,倒是白白便宜了那幫牛鼻子!不過解元郎,你將來可是要為我錦衣衛效力的。有些好東西,你可得悠著點,別傻呼呼的被那陶老道給騙光了,你給我們錦衣衛的兄弟留點。」


  陸炳這話啥意思?瑪德!他這麼著急的拉自己同乘一車,原來是心裡算計著,提前給自己打個預防針啊!

  明白了陸炳是在教自己做事,王道秋心裡有些不爽。於是他就裝「傻白甜」,故做「我啥也不知道」的樣子,揭陸炳的傷疤道:「陸都督,剛才……。」


  「誒,解元郎,今日咱們已經說定,以後你會入我錦衣衛,對這事皇上剛才也沒反對。那明年會試、殿試后,你肯定是要到我們錦衣衛里來當差的。既然你我都是錦衣衛里的兄弟,那咱倆之間的稱呼,以後也要改改。我以後叫你良楨賢弟,你以後以我的號,稱呼我,叫我東湖兄。良楨賢弟,陸某有這個面子,為賢弟之兄嗎?」


  陸炳話說的很真誠,而且根據歷史記載,這個陸炳雖為一介武夫,但他非常看中讀書人。知道陸炳是真想跟自己結交,那王道秋也沒啥好矯情的了,他沖陸炳一拱手,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東湖兄!」


  「誒,誒,良楨賢弟,良楨賢弟,哈哈哈哈!良楨賢弟,你真是太給為兄面子了。這樣,良楨賢弟,你既已認我為兄,那陸某也給你個承諾。明年你入我錦衣衛后,當年我就讓你升到正五品,三年內你就是我錦衣衛的指揮同知。另外若有機會,為兄也一定會安排賢弟……。」


  接下來,陸炳對著王道秋,就是一系列的封官許願。人家陸炳這麼真誠,倒讓原本想揭揭陸炳傷疤的王道秋,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過陸炳畫著大餅,說著說著,他似乎想起來了,王道秋剛才好像有話要問他。於是畫著大餅,他突然就是話風一轉,說道:「哎呦,該死該死!賢弟你看為兄,這一高興,話就說起來沒個完。對了賢弟,你剛才想問為兄什麼?」


  卧槽!勞紙都已經不想揭你傷疤了,你怎麼特么還自己上趕著!既然你那麼捨生忘死,那就成全一下你吧!

  於是緊接著陸炳的問話,王道秋就問道:「是這樣的東湖兄,那個鋼鐵廠項目,不是一直都是你們錦衣衛在做嗎?怎麼就被內廷給搶了去?」


  「哈哈哈哈,良楨賢弟,你是不是被剛才我和呂公公的爭執給嚇著了?其實以你的聰明,應該能想透這裡面的道道。現在那蜂窩煤的生意,已經是在我們錦衣衛手裡了。還不到一個月,我們通過賣蜂窩煤和煤球爐子,就己經向內庫送去了三萬九千兩銀子。」


  「而按著規矩,生意上的獲利,我們跟皇上是三七分賬的。這也就是說,我們錦衣衛自己這一個月,在蜂窩煤上也賺了萬把兩銀子。良楨你想啊,我們錦衣衛的窩裡,現在已經有了這麼一隻能下金蛋的金雞。如果手裡再握著鋼鐵廠,那我們錦衣衛明年要賺多少?手裡有滾滾財源,還握著刀!良楨你說,皇上他能放心嗎?」


  卧槽,陸炳這通解釋,這是什麼意思啊?瑪德,敢情剛才在嘉靖帝面前,他都是在演戲啊!還有那呂方,估計八成也是在那……!

  嘉靖帝自恃聰慧,覺得自己可以把諸臣,玩弄於股掌之上。孰不知他那一套帝王之術,早就被他身邊的那些臣子們,給研究透了。現在和將來,其實他嘉靖才是被耍的那個大傻子。


  想著嘉靖帝的悲哀,王道秋又接著說道:「皇上那脾氣,也真是難為你們這些近侍了。」


  王道秋這話說到關鍵上了,陸炳低著頭,悠悠的說道:「嗨!皇上他就是那麼個人,他從小就心事重。到京城登基后,又被當時那幫大臣們抱團打壓,弄的皇上當時連睡覺,都得睜著隻眼的。所以皇上他不大願意相信手下的大臣。說實在的,皇上對我們這些原來興王府的老人,已經算是比較信任的了。」


  「就比如我之前的三任錦衣衛都指揮使,朱宸、王佐、陳寅三位大人,他們全都是以前我們興王府的護衛,也全都最後得以正常的致仕。這在我朝錦衣衛都指揮使,大多不會有好下場的大形勢下,是很難得的。所以我不想破壞皇上的這份信任,我也想像我之前的三位前任一樣,能正常的告老致仕。因此有些事我會讓一讓,不讓皇上起那些不好的心思。」


  聰明!在巨大誘惑面前,能管住自己的貪念,懂取捨!陸炳,也活該你混得好!


  在心裡給陸炳點了個贊,王道秋跳過這個有些敏感的話題,把話扯到了今晚陸炳的壽宴上。他說道:「東湖兄,以你的身份,你的壽宴肯定會來不少朝廷重臣,達官顯貴吧!那我去,這合適嗎?」


  「嗨,良楨賢弟,這個你想錯了。為兄身份特殊,是不方便與朝堂諸公走的太近的,而他們同樣也忌諱這點。所以我雖按理,會給他們每個人的府上,都送去請柬,但規矩大家都懂,今晚他們的禮肯定會到,但人一個不會來。」


  「至於那些勛貴也差不多,身上有實職的就是差家中管事,送一份賀禮說幾句好話;身上沒實職的,頂多也就派一個家中的紈絝,過來吃個席,有頭有臉的人一個不會來。等下參加為兄壽宴的,基本上也就是我錦衣衛里的手下。良楨賢弟,在這方面你不用擔心,到時你就坐我身邊,什麼話都不要說。那些人他們自己會懂,這對明年你入值錦衣衛后,會有好處。」


  「好吧!小弟謝兄長用心良苦了。」


  「哈哈哈哈,你我兄弟,說不上謝。」


  ………………


  就這樣跟著陸炳,去吃了一頓非常尷尬的壽宴。壽宴之上,王道秋全程裝酷,只顧自己吃喝,不與旁人說話。而陸炳也不許他那些手下,與王道秋套近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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