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心善
第108章 心善
跟嘉靖帝談好怎麼分錢，王道秋又讓嘉靖帝為大明皇家銀行題了字。然後他跟陸炳去了通州碼頭實地考察。
和陸炳一起騎著馬來到通州碼頭，這兒跟去年他第一次來時，已經是大變樣了，多少有了點土版義鳥小商品市場的味道。
在這兒轉悠了一下，王道秋按著後世商品交易市場的樣式，讓商場管事的，把各種商品交易分門別類在同一個區域，以便客商貨比三家。同時還讓設立專門的信息欄，以便客商們發布供求信息。
一路走一路指導工作，說的沒啥可說的了，王道秋走岀了商品交易市場。看著運河邊沿岸的那些狹長空地方，他對陸炳說道：「東湖兄，這運河邊空的地方，怎麼都沒用上啊？」
「呃，良楨賢弟，這些空地方在運河和大路之間，也就只有三四丈的寬，這麼小的地方，它能建什麼呀？」
「嗨，兄長，咱這通州碼頭是京城勾通南北的杻鈕。在通航季，每天來往這兒的人除了商賈客商，還有各種各樣的販夫走卒不下萬人。這麼多人他總要吃喝，總要打發無聊的時間的吧！咱們商貿中心的酒店裡雖設有賭場、娼婠和大酒樓，但那些地方，它們不是販夫走卒們有資格去的。」
「哦，為兄明白了，良楨賢弟你的意思是，針對那些船工力巴，在這運河邊開些便宜點的飯店、娼館和賭場。」
「然也」
「哈哈哈哈，還是良楨賢弟你心細啊，為兄馬上就著人去辦。」
對王道秋說完這些話，陸炳就從後面喚過一人，吩咐他去辦這事。
處理完了正事，面對運河兩岸這風光，陸炳說道：「良楨賢弟，你現在官居正二品，按著規矩，我錦衣衛要派人去你家值守。這個都是朝廷的規矩，還請良楨賢弟你見諒。還有良楨，你今天這也算是把那些清流們給得罪死了。他們那幫人中有君子，但也有心腸歹毒之輩，為防那些宵小，為兄覺得良楨賢弟你以後出入，身邊應當帶護衛。」
出入帶保鏢，以自己現在這身份，似乎好像確實應當哦！想到這兒，王道秋就問陸炳道：「多謝兄長提醒，只是不知道在這方面，兄長有沒有好的介紹？」
「呃，這個啊！良楨賢弟當知我身邊的這些護衛，都選自我們錦衣衛的訓練營。這些人都是我錦衣衛歷年從孤兒中，選取那些體格強壯、反應靈敏的孩子，然後再經十數年精心培養出來的。不瞞賢弟，我錦衣衛對這些孩子的培養，十分的嚴格，最後能活著走岀訓練營來衛里當值的，一百人中也就一二人而已，所以這些人個個身手了得。如果賢弟你不嫌棄，這樣的護衛，為兄倒願意送你兩個。」
又是那種毫無人性的訓練營，從那裡走出來的人，個個如叢林里的猛虎，兇殘成性。說實話，讓這樣的野獸跟在自已身邊，王道秋覺得有些不大舒服。不過，嗨！還是安全第一吧！
想明白這個，王道秋就向陸炳拱手謝道：「那就多謝兄長的好意了。對了兄長，在這方面小弟不太懂，這還要麻煩兄長去幫小弟挑兩個好的吧。」
「哈哈哈哈，良楨，這個人嗎，為兄可不能替你挑，你得自己去訓練營里挑。」
「什麼？我自己去挑？兄長，這又是為何啊？」
聽陸炳讓自己去訓練營那種血腥的地方挑人，王道秋有些不解。但他想陸炳這樣做，絕不可能是在有意為難他，這裡面肯定另有深意。於是他就開口向陸炳詢問。
而陸炳在聽了王道秋的話后，他仍是先「哈哈」大笑，然後為王道秋解惑道：「良楨你有所不知，那些人四五歲就被送進訓練營那種地方，接受那些殘酷的訓練。可以說他們的世界跟外面是完全隔絕的，因此他們那些人的腦子，跟正常人的不大一樣。說的明白點，那就是誰把他們帶出訓練營那種地獄，來到這花花世界中，他們在潛意識裡，就會認這人為主。類似於咱們養那種獒犬，你想讓它認主，就得從小養一樣。所以良楨，你要想讓那些人認你為主，對你忠心，你就得自己去把他們從訓練營里領出來。」
呃，原來如此！陸炳的話，王道秋聽明白了。那既然這樣，王道秋也就沒啥好說的了，一切讓陸炳安排吧。於是在明白了這裡面的門道后，王道秋就拱手讓陸炳安排。
陸炳在見王道秋明白了自己的深意后，他就說明天還有明天的公務，這事就今天辦吧！於是陸炳就帶著王道秋，縱馬去了錦衣衛的訓練營。
陸炳和王道秋一行人，從通州碼頭一路縱馬來到了密雲縣的境內。面對眼前一片莽莽大山，陸炳很不好意思的對王道秋說道：「良楨賢弟對不住了，按著我錦衣衛傳下來的規矩，你這個外人得蒙眼，才能進去那訓練營。對不住哦，對不住。」
「無妨無妨，應該的。」
「多謝良楨賢弟體諒。」
說完客氣話，陸炳就讓自己的手下，將王道秋的雙眼蒙上，牽著王道秋馬的韁繩，帶著王道秋前行。
大概這樣走了有兩個多時辰吧！當馬兒駐足，身邊有一群嘈雜聲傳來后，陸炳讓手下將王道秋臉上的眼罩除去。當雙眼恢復自由后，王道秋看到此時的天上已是繁星點點，而在他面前的兩側，則是一排排依山而挖的山洞，那樣子有些像陝北的窯洞。
王道秋在打量四周，而此時他和陸炳的身旁，則站著十幾張的生面孔。這些生面孔，陸炳也不幫他們跟王道秋做介紹，只小聲的跟其中一人，耳語著什麼。 陸炳跟那人耳語完，就由那人帶著進了營地，而這時的陸炳則小聲的對王道秋說道：「良楨賢弟，呆會兒這邊會集合十名，已經訓練了十幾年的高手讓你挑，到時你從他們中挑兩個就可以了。」
「好的，有勞兄長了。」
「無妨無妨！良楨賢弟，我跟你說呃，這挑人……。」
接下來陸炳就傳授王道秋挑人的那些門道，而王道秋就這麼一邊點頭，一邊靜靜的聽著。
走著走著，隨著對這營地的深入，王道秋更是感覺到了這裡面的陰森恐怖。尤其是他還看見有四個少年，就這麼赤身被吊在長木樁上。他們勉強抬著頭，在注視著他們這一行走過來的人。
從這四個被吊著的少年身體下走過，王道秋可以清晰的看到，他們眼神里的那種不屈，或者說是仇恨吧！
不知怎麼的，看到這四個少年小小年紀，眼裡居然有這麼強的凶光，王道秋心中產生了一絲好奇。
於是王道秋駐足，看著這四個赤身被吊著的少年，向身邊的陸炳問道：「東湖兄，這四個少年郎是怎麼一回事啊？」
「呃，這事啊我也不太清楚，我問一下吧。」
聽王道秋問起這四個少年，為什麼會被吊在這兒，陸炳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受罰。於是在應付了王道秋一句后，他就揮手又喚過了這裡管事的，小聲詢問這是怎麼一回事。
又是一陣耳語后，陸炳向王道秋解釋道：「良楨啊，這四個人都是入營剛滿十年的。按著規矩，他們得抽生死簽，去生死房裡兩兩拼殺。在外面教官數完百數后，生死房裡只能有一個活口，否則兩人皆當死。昨日這營里正好抽了生死簽，而這四人就是違規沒有動手的。於是他們就得依律，在這兒被吊死，以儆效由。」
呃，原來這四個少年是因為不忍心，向自己朝夕相處的同伴下手，才被吊在這兒等死的！兒女情長、不夠狠，這對於特務們來說是大忌，但王道秋卻喜歡這種有情有義。
於是在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后，王道秋對陸炳抱拳行禮道：「兄長，小弟知道這不合規矩。但小弟確實是喜歡這四人，不知兄長能否為小弟，破一次例。」
「這個，這個？賢弟我知你是善心，可你也要想清楚了，你若讓這四人當你的護衛。那這四人的心慈手軟，在關鍵時候，不但會害死他們自己，也會連累到兄弟你的。而且這四人在訓練營里剛滿十年，年紀也才十四五，這在能力上肯定有限。賢弟，哥哥勸你，你不要意氣用事，還是按這營里的安排，去那十個高手裡選兩個吧！」
陸炳知道王道秋現在之所以會有這麼個決定，那是同情心泛濫，所以他勸王道秋理智點。
毫無疑問，就理性上說，陸炳他是對的。但讓王道秋眼睜睜的看著四個，只因不想向自己同伴下殺手的義氣少年，就這麼被活活吊死，他是真過不了自已良心那關。
於是在聽完陸炳的話后，為了給這四個少年爭取一條活路，王道秋也不多話，直接就雙膝著地，給陸炳跪下了。
王道秋現在這架式，雖然一句話沒說，但那意思卻很明白也很堅決，這讓陸炳不知道該怎麼再勸了。於是陸炳仰頭長思了一會兒，然後就就又喚過這訓練營管事的，對他耳語了一番。
下完了命令，陸炳單手將王道秋從地上拉了起來，一臉無奈的說道：「賢弟啊！你也真讓為兄不知該如何勸你了！罷了罷了，兄弟你心善，為兄喜歡你這點。行了行了，這四個小子今天能遇上兄弟你，也算他們命不該絕，那為兄就為兄弟，違一次祖宗的規矩吧！」
「多謝多謝，小弟讓兄長為難了。」
「行了行了，你我兄弟不說這個。今日天色已晚，咱們就在這兒將就一晚，明日再回城吧！」
「一切由兄長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