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惜才賜道（二合一章）
第564章 惜才賜道（二合一章）
「秦漢神仙府，梁唐宰相家。」
「洞中方一日，世上已百年，本以為曾經的故人都不在了，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於茅山再見道友一面。」
這時候，一個老道士自語，看盡茅山，跨越虛空而來。
他身材頎長，頭戴紫金冠，身穿八卦袍，如此穿搭，在而今這個時代很少見了，顯然是常年居于山中。
仙台一重天巔峰。
說實話，這已經算是東方最頂尖的高手之一，堪稱活化石級人物。
「天，難道是……棲日道人，他竟然還活著，不是在百餘年前坐化了嗎，而今多半有一千二百歲了！」
「這是一個泰山北斗級人的人物，是一個赫赫有名的大神通者，只活在各種典籍中，沒想到今日竟也出現了！」
老輩人物震撼，而他們的弟子門徒則徹底被驚呆了，怔怔不敢出言，全都保持著行大禮的姿勢，在孟凡左右站著。
幾乎是同一時間，大鐘轟鳴，茅山主峰上道門自開，迎接貴客。
事實上，孟凡對此人有幾分印象，雖然比自己年長約莫百歲，但確實是同代、同輩之人，有過數面之緣。
而這等人物出現，又一次將這次大會推向了高潮，徹徹底底坐實了孟凡的身份，人聲達到鼎沸。
「全真道掌教到！」
不多時，有人驚呼。
鼓樂聲再次響起，而今的道教全真佔據半壁江山，北方為尊，該門道主自然身份極隆，沒有幾人可以比肩。
「茅山法會數百年未開，這一次著實非比尋常，崑崙教主、棲日道人、全真掌教等這麼多大人物都親身駕臨了。」
「廢話，那位自域外而還的大前輩回歸，怕是連梵蒂岡教皇都要親自趕過來，負荊請罪……」
言語間，天際盡頭被火雲染紅了，凰鳴動天，朱凰一脈的族長來了，帶著該族的天之驕女，又引發一陣轟動。
……
茅山。
煙霞騰騰，雲霧繚繞，山不高卻秀雅，水不深卻靈秀。
這次法會影響甚大，陸陸續續又來了大批的修士，各座道宮別院等都有人住下，幾乎快容不下了。
茅山前山後嶺，峰巔谷間，宮、觀、殿、宇等各種大小道教建築多達三百餘座，稱得上是一種勝景，而今卻人滿為患。
寧靜打破，多有喧嘩，出入的修士實在過多，從輪海的修道者到化龍絕巔的人物數不勝數，來自各教諸門。
而安排完許瓊和葉父葉母以後，孟凡卻像是超脫於世外，聽不到這些雜音，站在一座矮山上，靜觀那些與己無關的人與事，不見外客。
薄霧輕如紗，夕陽宛如畫，色彩斑斕，他如泥塑木雕一動不動，聆聽到了上古年間的道音。
諸般種種，如千年前一般。
「花飛道土三千里，人在瑤池十二層。」
轉瞬數日過去，孟凡獨自朝觀日出，暮賞彩雲，居於道觀之中。
最多，時不時為已經逝去的同宗師兄弟，以及長輩頌念經文。
可憐可嘆又可惜，他們大多因守護祖庭而死，壽終正寢者少之又少。
就這樣，五日之後。
東土各方教主皆來了。
這場盛會聲勢達到鼎盛，高人紛紛現身，讓人無比期待，諸多天資不凡的年輕人亦都出現，讓人覺得驚艷。
九霄萬福宮。
茅山凈土內主峰上的宮闕，最為宏偉磅礴，建於西漢年間三茅真君羽化之後。
在這座宏偉的宮殿前方，有一片非常開闊的地方，為三茅真君當年開闢的演武場，有強大的道痕守護，哪怕斬道王都無法損毀。
一般而言，每次舉辦法會都有一個繞不開的流程：
各教共議而今所有地球修士都在面對的問題，天地精氣乾涸，將來如何修行？
可這個問題，從先秦戰國以來，就沒有一個真正的辦法，畢竟連上古的大神通者都想不出辦法，當世自然無法消除大患。
不過，隨著孟凡歸來，東土這幫修士徹底沸騰了，他們想要效仿，組隊前往環境更加優越的域外。
寧可背井離鄉，也不困居地球這個大監牢！
「天地即將大變，百年內必定出現端倪，只需千年即可逐漸遠古盛況，不必遠走域外。」
以上，便是孟凡的回答。
至於那些仍鐵了心要去域外的人，其實，面前就有一條康庄大道：
函谷關。
修行至大成王者境，關中守護者自會放行，而修為不濟之人，那就踏踏實實留在地球，繼續潛心修鍊，什麼時候功夫到家了，再走不遲！
總而言之，就是此路不通。
為了徹底打消這種不切實際的念頭，孟凡甚至沒有避諱，他只是一尊道我身，由清氣所化的事實。
如今，為守護宗門而歸，百年內不會踏足星空！
眼見如此，眾人只能作罷，開始關注另外一個的焦點——大比。
絕大多數散修來參加這次盛會，主要就是為了觀高手爭雄，並不關心地球大環境如何，因為境界和天資擺在這裡，需求不大。
而熱血大戰以年輕一代的對決為主，古時各派間是為了交流切磋，而今卻演變成了競爭。
強者爭雄，孰高孰低，孰弱孰強，每一次都要分個高下，也因此，大比一年比一年激烈，失去了古時比斗的初衷。
孟凡坐在一張蒲團之上，靜靜觀看，旁邊為幾大掌教，以及垂垂老矣的師侄，眾人心思不一。
事實上，他也是從輪海、道宮秘境走過來的，而今再回首觀看別有一番感觸。
「鏘」、「鏘」……
劍光衝天，一柄巴掌長的飛劍斬斷蒼穹，縱橫劈舞，蜀山仙劍門的詹一凡所向披靡，連敗十二名同輩高手。
「邁過了那層天，化龍初境啊，真是讓人難以相信，恐怕當世老輩人物也沒有幾人能鎮壓他了。」
身側，有教主慨嘆。
只見詹一凡躍起，離開演武場，一戰之下，無人可與之攖鋒，一路晉級，各方都看好。
另一邊，龍小雀也高歌猛進，無人可擋，所處道台之上，妖氣澎湃，紫色血氣瀰漫，其強大的戰力驚悚四方。
此情此景，引得許多女修士美眸連泛異彩，畢竟這等強大的人物，很有可能會成為將來的妖族第一人，天下共尊。 妖族曾有不世大神通者預言，此子非是池中物，頭角崢嶸，將來必可一飛衝天，便是此方靈氣枯竭的天地也不能阻擋。
一時間，耳邊充斥著各種溢美之詞，彷彿在進行某種暗示。
而孟凡對此也是心知肚明，不管是年輕天驕本人，還是師長，其實都想要自己開口收徒，所以，將比斗當成了一種另類推銷手段。
「可惜了，長白山原始龍洞的天妖體沒有來，不然的話孰弱孰強，誰是妖族未來第一高手就有個判斷了。」
「是啊，不知道為何，長白一脈那幾位前輩明明來了，卻又匆匆離開。」
下方。
散修們在慨嘆龍小雀驚艷時，也提到了妖族另一位天縱之姿的人物，都非常遺憾，不能一睹傳說中的體質。
反觀孟凡那位師侄，聽到長白山原始龍洞以後，瞬間失態。
「無妨，會清算的。」
孟凡開口，沒有任何殺機發出，卻令周遭眾教主毛骨悚然：
「前幾日沒有理會，是刻意放他們離開，呵呵，這幫長蛇成精的孽畜，眼下已經開啟底蘊，正在茅山外布陣，打算剷除貧道呢。」
「如此也好，一次殺個乾淨。」
原始龍洞。
西方教廷。
昔年，兩大勢力輪著強攻茅山，覬覦第一福地，以至於本就不興旺的上清宗，到了如今，只剩下幾十個輪海秘境童子，七八個道宮境火工道人，以及勉強能拿出手的化龍巔峰境師侄。
若非龍虎山以及靈寶派多次派人助拳，等到孟凡回歸，怕是會看到九霄萬福宮被各類長蛇佔據的景象，亦或驚聞，三茅祖師牌位被耶穌像、上帝像所取代！
一念及此，孟凡看正一同盟的眼神溫和了太多，按下心頭殺念，將目光投向了清靜無為小天師張清揚。
而眼下，這個被看做未來正一盟主的小輩，尚未出手，場外眾人還在討論妖族翹楚。
「方才施展的乃是龍雀屠神錄，紫氣浩蕩，雷鳴動天，分明是領悟了真義，到了化境！」
許多人在驚呼，場中龍小雀如上古妖神復甦，皮膚呈古銅色，黑髮披散飛揚，雄姿偉岸，眸光似冷電，邀戰十三位前輩，并力壓諸雄。
龍雀紫氣洶湧，浩蕩八方，像是一片紫海在沸騰，淹沒了天地，劃出一片又一片雷電，電光刺目，隆隆震耳，威力強絕，將所有人都鎮壓在下。
如此，眾人無不驚嘆，他道法高深，當世年輕一代中少有比肩者，該族之人更是不止說過，他具有初祖氣象，可惜生不逢時。
孟凡靜觀，暗自點頭，評價道：
「不錯，若是生在紫薇，必能名揚一洲，有成聖之資。」
「而在北斗……也將奪得一席之地，受奇士府看重。」
比斗開始以來，以沉默寡言示人的他第一次開口點評。
這令該族的族長瞬間激動起來，恨不得趁熱打鐵，說出請求收徒之言。
與此同時，紫氣浩蕩，淹沒十方，幾個彈指的時間，十三位超越自身幾個小境界的大敵，全都被龍小雀孤身鎮壓。
他從天而降，髮絲披散，古銅色的肌體閃爍寶輝，顯得十分雄健。
各派許多年輕的女弟子都驚呼了起來，眼中泛出驚艷的光華。他這種強勢是發自骨子裡的，妖氣澎湃下讓諸多對手戰慄，令人驚嘆與震撼，同輩中獨尊。
「刷！」
突然間，一雙眸光很冷，龍小雀望向端坐在高處的孟凡，戰意不加掩飾，沉聲道：
「我想和前輩過一下手，進一步看清自己，請賜教。」
孟凡皺眉，到了他這等境地，根本沒什麼出手的慾望，況且，彼此間的差距，遠勝成年人跟嬰孩。
然而，沒有等到回答，龍小雀眼眸神光爆射，非常驚人，大步向前，徑自對高處出手，動用了全力。
轉瞬間，紫血沸騰，妖神血脈徹底復甦，將天穹都拍裂了，眸光駭人。
只能說，越出眾妖族之人，身上的野性就越大。
且，有什麼都寫在臉上，不會掩飾，直來直往，心有戰意，便徑直出手，格外相信前輩人品，不會對自己下死手。
見狀，眾多教主面面相覷，大夏龍雀一脈的族長下意識看向棲日道人，想要求其開口說情，身為跟孟凡同代，屈指可數的前輩之一，他的話有些許重量。
沒辦法，誰能想到這個桀驁不馴的年輕人，竟然敢對至少斬道稱王，自域外而歸的前輩出手！
若非親眼所見，說出去怕是連自家人都不敢相信！
紫色血氣澎湃，如狂瀾一樣湧來，棲日道人下意識想要出手阻攔，給大夏龍雀族一個可下的台階。
不過，孟凡已經回擊了，眼眸中泛起無邊紫氣，旋即震散了漫天的紫色血氣，但兩種力量並不同源，前者為道家至高奧義紫氣東來，後者則是妖神血脈的特殊性。
「年輕人求道不易，既然如此，那就罷了，陪你們走上幾招。」
孟凡沒有明說，但當中蘊含的意思卻被諸多老傢伙聽懂，心中一喜。
說實話，若非上了年紀，輩分又擺在這裡，棲日道人都想厚著臉皮，說一句：請孟道友不吝指點了。
道紋閃爍。
有八景宮的傳承，有太陽仙經、太陰真經所記秘法，更有來自羽化神朝的失傳絕學，以及自身所創法訣。
龍小雀眸光熾盛，大開大合，展出各種妖神秘術，全力對抗孟凡以眸光演化而出的各種殺生大術。
起初，其它年輕天驕尚不清楚到底怎麼一回事，擔心僭越禮數，膽敢冒犯前輩的龍小雀被當場打死。
可是看了一會兒，才後知後覺，紛紛發現這竟然是在指點——
眸光隨意演化而出的每一道招數，都堪稱逆天，遠勝尋常聖訣不說，還全部點到為止，並不傷龍小雀半分，屬於間接傳法。
這時候，再掃一眼自家長輩，那一道道恨不得推著他們上前的眼神，讓眾人終於明白，孟凡那句【年輕人求道不易，陪你們走幾招】的具體含義了。
「鏘！」
一道劍光飛來，蜀山劍派的年輕人出手，沒有絲毫保留。
同一時間，凰天女美眸泛異彩，艷驚天下，也沖了過來，劫火漫天，欲與虛空中燃燒的太陽真火爭鋒。
而下一刻，崑崙雙魚亦是出手，一個飄逸出塵，一個輕靈如仙。
然而，最被孟凡看中的小天師，平日里受禮法約束很深，沒有聽到更加直白的吩咐之前，仍在躊躇。
「一起上吧，若令貧道滿意，可隨我修行。」
「靈寶派那小子，你也是。」
親近之意，令其它法脈的天驕無比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