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路，少年心 第五十六章 往事
聽說這兩天涼州的幻海盛會正辦的如火如荼，熱鬧非凡，每年這個時候，涼州大半的絕美佳人都會匯聚於此，爭一個飛上枝頭做鳳凰的機會，畢竟拔得頭籌的女子據說可以去大越的皇宮為妃，即便名次在二十之內，也有機會做上貴人、才人，顯赫一時，不管怎麽說，以後已是吃喝不愁，不用留在涼州過苦兮兮的日子。
涼州相對大越來說，日子還是要艱苦不少，不光有錢人家的銀子比不上大越的多，就是普通百姓家的食糧也跟大越百姓無法相比。
此時，幻海邊上有數十條大船連城一片，無數鶯鶯燕燕俏立其上，等待著一場場的比試，但並不像男人一樣比試武功，比的乃是琴棋書畫，以及最重要的容貌和身段。
季人離早上醒來後，並沒有去，雖然他師兄李辟方告訴他，整個幻海四周都有涼王府的風字營負責守衛，但他就是提不起興趣。
青苧昨晚回屋之後，一直沒有出來過，估計還是覺得昨夜在季人離屋裏那番言辭太過露骨。
唐吉一大早就勤快的不行，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一根瓜瓤，幫著水池裏的老龜清理龜殼上的汙泥和草根，老龜一臉享受，剛開始的時候還會誇上兩句，後來估計太舒服了，迷迷糊糊便睡了過去。
李辟方趁此機會，偷偷摸摸的跑過來，將老龜翻了個底朝上，四腳朝天，但老龜依舊睡的很香。
不經意間，季人離看到有個人從門口跨了進來，看麵相是個二十來歲的青年，容貌算的上英俊，隻是膚色顯黑，一看就是涼州人士。
青年看到老龜底朝天的樣子捂嘴偷笑，彎著腰，肩膀一聳一聳的，過了半天，他也學著李辟方的樣子，輕手輕腳的走到旁邊，將老龜的胡須和眉須亂係一桶，擰成一團，這才心滿意足的跑開。
青年走到季人離的旁邊，自來熟道：“怎麽樣，昨晚可還睡的習慣？”
季人離有些詫異，問道：“還行，你……認識我？”
青年一屁股坐了下來，回道：“怎麽不認得，李辟方是我的好兄弟，他的師弟就是我的師弟！”
季人離不置可否，說道：“師兄在涼州的朋友還真是多！”
青年笑了笑，說道：“你們這一路上可還順利？當時我可是一得到你的消息就告訴你師兄了，還好趕上了！”
季人離愣了愣，半晌後，試探道：“你是涼州三世子李貞？”
青年點了點頭，說道：“什麽三世子，你要是願意，咱們也可以成為最好的朋友！”
話畢，青年伸手在懷裏摸了摸，拿了一塊兩指粗細的奇石出來，遞給了季人離，季人離看了看，這塊石頭的品相算不得好，四周雪白，但中間卻有指甲大小的褐色瘢痕，像是在路邊隨便撿的，但季人離知道，這個三世子不會送他一文不值的東西。
“這個你應該見過，叫做石中界，裏麵的空間大概有兩丈方圓，雖然不是太珍貴，但聊勝於無，就當是見麵禮了！”李貞輕描淡寫道。
季人離連連擺手，說道：“我聽師兄說過這個寶貝，他說最好的是叫玉中界，裏麵可以裝下好幾座大山，還說天下間很多修行之人一輩子能有塊石中界傍身已經算是運氣極好了，所以，這麽貴重的東西，我不能收！”
李貞搖了搖頭，“這不是送給你的，算是我下的賭注！”說完，見季人離一臉不解，繼續說道：“我一直覺得你們禮宗命不該絕，你們禮宗的教義不該消散於天地之間，那句禮為尊，孝為先，仁為骨，智為耳目，信義為足的教世名言，我和我爹一直推崇備至，所以，萬一你們禮宗以後還有重回巔峰的時候，可不要忘了我們涼人！”
就在季人離愣神的時候，有個話語傳了過來，“師弟，收下吧！三世子這是將你當做朋友，不然他才不會這麽大氣！”
季人離回頭，一臉為難的看著師兄李辟方。
李貞撇著嘴，回頭說道：“李兄，難不成你看到我什麽時候對人小氣過，你說，那根棍子我給你的時候是不是眉頭都沒皺一下！”說到這裏，他忽然砸了聲嘴，說道：“不過，我實在想不通，那麽神異的一根棍子，你怎麽忍心起個那麽掉價的名字？”
李辟方問道：“那依三世子的意思，應該叫什麽名字好？”
李貞想了想，回道：“嗯……我覺得應該叫上天入地可大可小無所不能神棍，怎麽樣？是不是光聽名字就很厲害？”
李辟方冷著臉，說道：“是很厲害，這麽長的名字估計還沒報完，已經被別人一刀給砍翻在地了！”
“哼……那也比你起的‘殺豬’要強！”李貞不滿道。
剛說完，站在水池旁的唐吉忽然快步走回房內，下一刻季人離就明白過來，原來老龜已經醒來。
“該死的唐吉，這是怎麽回事？趕緊把老子翻過來！”老龜憤怒不已，來回翻騰，但龜背著地，像個不倒翁一般，怎麽也起不來。
費了半天勁，老龜突然注意到這邊的李辟方和李貞，老龜隨即反應過來，大罵道：“狗日的李辟方，是不是你？你給我等著，等老子翻過來，老子要跟你拚命！”
見李貞偷偷發笑，但老龜明顯有些顧忌他涼州三世子的身份，想罵又不敢罵，憋了半天，在嘴裏嘀咕了一句，“他娘的，你們姓李的怎麽盡出敗類？就知道跟我老龜過不去？”
季人離無奈上前，吃力的翻起老龜，但老龜卻沒有感激的意思，哼了一聲，轉頭就挪進了水池裏，下水前回頭說了一句，“總算有個像人的……”
李貞笑嘻嘻的轉回頭，問道：“李兄，真的決定去大越？還是像王賀光回來說的一樣，你們就是準備去雲州的扶啼山？真不知道還有什麽好去的，雖然那是你們禮宗的祖庭，但你上次走之前我就告訴你了，扶啼山已經在兩月之前被出身法宗的大將軍田策，帶著數萬鐵甲踏平了！”
李辟方板著臉，開口道：“據我所知，雖然皇帝鄭昱對我們禮宗沒什麽好感，但卻分得清輕重緩急，知道不能任由著法宗屠滅我們禮宗，並且一直讓田策帶著大軍圍住我們扶啼山，這麽多年來，也一直沒有讓田策踏入過扶啼山一步，而且我聽說，皇帝鄭昱曾連著下過兩道聖旨，上麵都寫著擅入扶啼山者殺無赦，為何突然又準許田策去踏平扶啼山？“
李貞回道：“我們派往中州長陽的探子回來說，就在田策進入扶啼山的前幾天，皇宮裏發生了一件事，聽說在後宮一座荒廢的寢殿內，發現了大食鬼的蹤跡，整個皇宮傳的沸沸揚揚，有板有眼，據說，有大食鬼專門挑選宮內落單之
人下手，得手後就會拖入那處寢殿內分食，然後任由殘屍在烈日之下腐爛發臭，還說腐屍的臭味飄了半個皇宮。”
李辟方點頭道：“怪不得……怪不得……”
季人離在旁邊聽的雲裏霧裏，半天才反應過來，說道：“師兄，三世子，你們的意思是，皇宮裏的大食鬼是法宗放進去的？他們就是為了逼迫皇帝舍棄扶啼山？”
李辟方歎了口氣，沒有接話，說道：“讓我猜猜看，你說的那處荒廢的寢殿……是不是叫常寧宮？”
李貞點了點頭，“對，就是當年皇帝鄭昱最心愛的那個妃子的寢宮！”
季人離好奇道：“師兄，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聯係？”
李貞撇了一眼李辟方說道：“李兄，看來你沒有將禮宗為什麽走到這一步告訴他呀！”
說完，也不管麵沉如水的李辟方，直接開口問道：“季師弟可知道為什麽皇帝鄭昱不喜歡你們禮宗？”
“當然知道，因為鄭昱的皇位是靠著法宗得來的，自然是喜歡法宗多一些！”
李貞笑道：“你這隻說對了一小半，當年，先帝在位的時候，將你們禮宗定為國教，推行你們禮宗的行世教義，使得你們禮宗的勢頭一時無兩，而現在的皇帝鄭昱那時候還是四皇子，也是如你一般大的少年，且才智雙絕，對皇位虎視眈眈，但先帝已經將大皇子鄭化立了儲君，所以，年少的鄭昱去了一趟你們禮宗的祖庭扶啼山。”
季人離問道：“他想說服扶啼山，支持他坐上皇位？”
“季師弟果然聰明，但是我覺得那時候扶啼山就有些蠢了，直接就拒絕了鄭昱！”李貞說道。
“那這些跟你們剛才說的皇帝鄭昱最愛的妃子又有什麽關係？”季人離問道。
李貞輕呼一口氣，接著說道：“鄭昱離開扶啼山後，心灰意冷，不久遇到一個在河邊放紙鳶的少女，聽說，當時那個少女隻是回頭望了一眼，就是這一眼讓鄭昱一直魂牽夢縈，後來，鄭昱才知道，這少女是雲州牧王賢的女兒，王雲昭，而王賢便是出自扶啼山，且在扶啼山威望不小！最後，鄭昱回到皇宮，他告訴先帝隻要將王賢的女兒許配給他，他願意放棄皇位！但先帝還是沒有答應！”
季人離一臉思索道：“鄭昱難道最終是為了這個女子才奪的皇位？”
李貞笑道：“也可以這麽說，因為先帝駕崩之後，儲君鄭化繼位，並宣告天下，將會與王雲昭完婚！”
“知道為什麽先帝會讓儲君迎娶王雲昭？”李貞問道。
“是不想給鄭昱任何的機會？”季人離試探道。
李貞點頭，說道：“對……但先帝沒有想到，法宗會聯合鄭昱，最終逼的已經坐上皇位的鄭化自縊而死！”
“後來，皇帝是不是又去了找回了那個女子？”季人離問道。
“嗯……，但法宗並不希望那個女子入宮，畢竟她也算是出身禮宗一脈，法宗如果想把你們禮宗踩在腳下，這個女子就入不得皇宮！”李貞回道。
“所以……法宗殺了這個女子？”季人離沉聲問道。
“是……隻不過法宗耍了一些手段！”李貞回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