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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殺年豬(求首訂)

  第82章 殺年豬(求首訂)

  盧昌華在路口上了老陸的膠輪車。


  膠輪車沒有停留,噴著黑煙就往回跑。


  這才四點半,天色就暗了。


  烏雲壓頂,北風刮著雪粒噼噼啪啪的敲打著駕駛室的玻璃。


  窗上掛著寒霜,坐在裡面,盧昌華依然感到一股股的寒風從縫隙中鑽進來。


  「陸師傅,快過年了,你也要停車了吧?」


  「我得聽領導招呼啊,隨時準備著動車,誰知道他們啥時候有事啊。」


  老陸眼睛盯著前面的路面,頭也不回的說著話。


  「天氣太冷了,抽顆煙暖和暖和吧。」


  盧昌華抽出一支,給老陸點上。


  老陸咧嘴一笑,張嘴叼著盧昌華遞過來的煙捲,吸了一口,讓帶著暖意的青煙在自己冰冷的肺里轉上一圈,這才不舍的緩緩吐出。


  青煙變成了白霧,從他的鼻子和嘴角噴射出來。


  路面與兩側排水溝里的積雪連成一片,早就分不清哪裡是路,哪裡是溝了。


  那兩條彎曲悠長的車轍,提示這是一條公路。


  膠輪車的車燈打開了。


  兩道橘黃的燈光隨著油門的大小變換著亮度。


  隱隱能看清路面上的車轍。


  好在老陸把排氣管子進行了改裝,在駕駛室里走了一遭,多少給這個裡外溫差不大的鐵殼子帶來了些溫暖。


  可也是冰火兩重天。


  腳下褲子都要烤糊了,前胸和後背依然拔涼拔涼的。


  這種在寒冷中煎熬的滋味,只有身處其中的人才能體會。


  好不容易到了家。


  盧昌華的腿腳已經發麻了。


  他和老陸打了招呼,拎著東西往家走。


  盧媽媽推門迎了出來,熊寶卻搶先衝出門外。


  老盧也只能跟在後面。


  「兒子,回來了?」


  「咋回來的?」


  老盧緊走兩步,接過兒子手裡的包裹。


  「快進屋。」


  盧媽媽拉著他往屋裡走。


  熊寶撲過來,伸著雙爪求抱抱。


  盧昌華摸了摸它的腦袋,就搶先走了進去。


  「快進去。」


  盧媽媽吼了一嗓子。


  熊寶乖乖的跟著主人進了屋。


  墨寶和踏雪已經在客廳的門口侯著了。


  一身寒氣的盧昌華進來,它倆滋滋的叫著,搖頭擺屁股。


  它們倒想擺尾巴,可那尾巴就是兩根牙籤,搖不搖也看不太清楚。倒是屁股擺動起來挺顯眼的。


  這會兒家裡坐了一群小屁孩,正在看著兒童節目。見到盧昌華回來了,他們嘴裡喊了聲「二哥」,就繼續盯著電視了。


  盧昌華脫下大衣,跺跺腳,把棉鞋解開,蹬了鞋上炕了。


  盧媽媽拉過來一個小被子,蓋在他的腳上。


  「凍著了吧。」


  「還好,沒事。」


  老盧進來,把大小包裹放在炕上。


  也沒提這些是啥東西。


  盧昌華起身把這些放在了箱子上。


  「吃飯吧,餓死了。」


  「好,吃飯,吃飯。」


  老盧搬過靠邊站,支在了炕沿邊。


  盧媽媽去廚房拿碗筷。


  今晚吃的是松鼠魚。


  家裡魚多,現在一天三頓是大魚。


  這在別人家能羨慕死,在盧家,這就是日常。


  「快過年了,咱家的豬找個時間殺了吧。」


  盧昌華現在一看到魚就膩。


  「我還說等你哥結婚的時候再殺呢。」


  盧媽媽說道。


  「乾脆過年買點肉吧,豬就留著你哥結婚。」


  「爸,伱們都走了,我還得管著豬唄?」


  盧昌華一想,爸媽一走,這兩頭大肥豬可咋整?

  「也是,昌華一個人在家,又要養魚,還要伺候兩頭豬,確實太忙了。」


  「現在就殺了,老大結婚的時候咋整?」


  「我哥的婚宴是訂的酒席,也不自己辦,你還能把豬肉給招待所送去啊?!」


  老盧聽兒子這麼一說,琢磨了一下,說道:「也是。那就找個時間殺了吧。」


  這幾天,分場該放假的都放假了,只有隊部的幾個領導還在堅持上班。


  盧家要殺年豬的消息瞬間引爆了左鄰右舍。


  當晚看電視的時候,就約好了明天一早動手。


  盧昌華一大早就被豬叫聲驚醒。


  等他穿好了衣褲,出去看的時候,一頭肥豬已經開始褪毛了。


  身子被吹的圓滾滾的,躺在一張木製炕桌上。


  一大盆開水就在桌下。 胡大爺和毛大爺正在刮著豬毛。


  一個搪瓷臉盆里裝滿了豬血。


  老盧正用筷子在豬血里攪動。


  「爸,這麼快就殺完了?」


  「殺了一個,那個過兩天再殺。」


  老盧忙著端豬血進廚房,也沒和他說幾句。


  胡大爺按著豬頭,笑呵呵的對盧昌華說道:「這頭豬肥啊,得有三百多斤。」


  「我看不止。你瞅瞅這個頭,吃了多少糧食啊。」


  毛大爺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子,扶了扶棉帽子,把毛刮子在開水裡涮了涮,舀了一瓢開水澆在肥豬身上,又埋頭颳起豬毛來。


  此時的清晨,寒意刺骨。


  院子里瀰漫著豬血和豬毛的腥膻味。


  地面上,有一灘凝固的黑紅,一堆豬毛被凍在了冰里。


  肥豬大半的身子光溜溜的,泛著白氣,桌下的開水盆也冒著蒸汽。


  老盧從廚房的鍋里又端出一盆開水來,直接往豬毛處澆下。


  「快刮。」


  「你來刮會兒,我歇歇。」


  毛大爺小個不高,累的手軟。


  胡大爺啐了口唾沫,說道:「趕緊讓開,我來。」


  他搶過毛刮子就颳了起來。


  大片的豬毛被颳了下來,露出了潔白的豬皮。


  冬天刮豬毛一般要在大鍋上刮,底下燒著火,鍋里的水始終開著,這樣燙豬毛效率要高很多。


  可盧家的廚房本就不大,再把豬弄進去,根本就沒法轉身。


  沒辦法,老盧和他倆一商量,乾脆就在院子里露天燙吧,也就是多燒點開水,多用點時間唄。


  盧昌華找來耙子,把他們刮下來的豬毛攏在一起,用鐵鍬直接端出了院子,扔在了雪地里。


  如果不及時把這些豬毛清出去,就會凍在院子里,一開春那味道就難聞了。


  再說了,也招蒼蠅啊。


  肥豬毛燙的差不多了。


  老盧親自操刀,先卸下頭蹄下水,豬頭和四個蹄子放進廚房裡。


  下水裝進大盆,抬進了廚房處理。


  有些內臟是不吃的。


  氣管和肺不吃。


  苦膽是要專門找出來,割掉。


  有的人家會專門來要苦膽治病。


  老盧把苦膽用細棉線紮上口,掛在了入戶門外,直接凍上。


  有人喜歡吃豬心的,盧家不喜,所以,豬心也割掉。


  老胡頭說道:「豬心可是好玩意,你家不要給我吧。」


  「行,豬心給你了。」


  胡大爺接過豬心拎回家去了。


  毛大爺在後面喊道:「你個老小子快點回來,要砍肉絆子了。」


  「知道。」


  老胡頭不僅自己回來了,還把胡大娘也喊來了。


  胡大娘又串聯著毛大娘,連帶著隔壁的何大嫂也來了。


  下水需要人清洗,盧媽媽帶頭在客廳里忙活。


  「昌華,去倒一下肚子。」


  「好。」


  盧昌華一個人還真拿不動。


  他跟何大嫂一起到了院外,把豬肚子翻過來,倒乾淨。


  又把豬肚子扔在乾淨的雪裡,用雪搓乾淨。


  差不多了,這才拎著回去。


  這一忙活就快到中午了。


  盧家已經燉上了一大鍋好東西。


  首先是血脖,就是刀口的位置。這的肉被切下來了一大條,扔進了鍋里。


  洗乾淨的小腸,直接灌進去豬血,做成血腸,也扔進鍋里煮上。


  豬肝也會煮進去,如果有人要可以留下來。


  當然有的人家會把豬頭也煮進去。


  盧家的鍋裝不下豬頭,只能下次再說了。


  見煮的差不多了,會切進去兩顆酸菜,放在一起煮。


  這就是東北有名的殺豬菜。


  這邊燉著殺豬菜,另一邊就開始分肉了。


  先把去掉了頭蹄下水的肥豬,從脊柱剁開,一分為二。然後再把肉絆子分成前腿,後退和肋排三部分。


  老盧又切下來一塊脊肉,作為小炒的主料。


  在肋排的部分,分出排骨后,切下了三條五花,每條有兩斤多。這是給來幫忙人家的回禮。


  他們吃完殺豬菜回去的時候,要帶著走的。


  其他的五花則被分割成條,每條都穿上麻繩,懸挂在自家的倉房裡。


  在這樣的環境下,豬肉可以冰凍保鮮一直到開春。


  下午一點鐘,盧家開席了。


  大盆的殺豬菜端上來,老爺們都舉著酒杯,樂呵呵的享受著勞動成果,盧媽媽和這些婦女也品嘗著軟糯醇香的豬肉。


  盧昌華陪著他們喝了一杯,吃了點菜,就帶著飯盒去了水庫。


  還有個傻小子在那兒眼巴巴的盼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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