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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阮豐下山

  第196章 阮豐下山

  眼看阮豐帶有強烈腐蝕性的炁就要吞噬向地下剩餘的屍體,唐牧之撐開陰陽炁屏障,一個猛子就扎進氣浪當中按住阮豐的肩膀。


  一旁的徐翔馮寶寶看到被炁焰吞噬的積雪,以阮豐的身體為圓心,堅硬的岩石開始裸露在雪地上,繼而石塊表面也逐漸開始風乾粉碎,兩人這下才算是見識了粉紅炁浪的威力,連忙相互護著跳開。


  「好龐大的炁量!」徐翔震驚道。


  氣浪悄無聲息地籠罩了以阮豐為圓心三十米的範圍,沒了屍體作為養分,一開始炁浪當中蘊含的清香消失,阮豐身體的恢復速度也開始降下來,唐牧之和丁嶋安都涉及聖人盜的功夫,可以說,阮豐一個人吸收的天地生機甚至比很多修習聖人盜功夫的高手吸收半月還多,效率簡直不能比擬啊!


  結束靜坐的丁嶋安第一次直觀感知到八奇技的玄妙之處,也不由得心關震顫。


  當然,或許他只是痴迷於六庫仙賊帶來性命修為上的增幅,其他人關注的或許就只剩下阮豐長生不老這一點了。


  這也虧六庫仙賊的能量不被人所知,哪怕圈子內流傳出一則不知真假的傳聞——六庫仙賊可得長生。


  或許圈內人挖地三尺也要把阮豐給刨出來,任他躲到天涯海角都沒用。


  阮豐已經將憤怒之神的能量吞噬消化,他紅著眼,死死盯住按在自己肩膀上的唐牧之,事實上他並沒有意識,唐牧之開啟共情,發現阮豐的靈魂同樣受到重傷,像是漏氣的氣球,發瘋地吸收外界的能量反哺自身,卻難以彌補根本上的損傷。


  後來唐牧之才知道,貝斯迪亞這一嘴不僅連皮帶肉地撕下阮豐的肉骨,他體內沉寂許久的憤怒之神也在那個瞬間短暫復甦,無數瘋狂的惡念就在這時候侵入阮豐本就千瘡百孔的靈魂,阮豐無意識間釋放消化性的炁浪,吞噬了貝斯迪亞的一些血肉,長久以來的道德底線被打破,阮豐遠離人群,忍耐多年的堅持被那霎那間的舒暢打擊到了谷底,在憤怒之神情緒的促使之下,他悲哀地顯露出長久以來隱藏在心底的自毀傾向。


  還沒等他敗給孤獨,墮落自毀的情緒已經充斥在他腦海當中。


  唐牧之下意識開啟共情的瞬間,一股強烈的困意席捲了丁嶋安、馮寶寶和徐翔三人。


  「嘶——又來了?」丁嶋安扶穩昏昏沉沉的腦袋,看向還未平息的炁浪中心。


  像是衝擊波一般,一股接一股的困意自上而下向三人席捲過來,徐翔是最先撐不住的那個,雪崩之後他又數次受傷,他甚至沒有反應過來這算是「中招」了,就這麼直挺挺地昏睡過去。


  夜空被星光照耀得明朗,雪地在此刻無比寂靜。


  阮豐的情緒逐漸平復下來,肆意吸取天地生機的炁浪也回歸他的身體,他鎖骨和四肢的傷口基本癒合。


  噗通——


  唐牧之鬆開手,阮豐兀地倒在雪地當中,他扶著阮豐平躺下,向丁嶋安的方向看去,丁嶋安還是盤坐的姿勢,但臉已經埋在胸膛之上,發出平穩勻稱的呼吸。


  雪地只剩下馮寶寶還清醒著,她不解地望向唐牧之,一雙深黑的眼睛在夜間顯得十分明亮。


  兩個人就這麼相對站立著,半晌,馮寶寶說話了:「這是怎麼回事……」


  「他們沒事。」唐牧之擺擺手坐在阮豐旁邊。


  「嗯,我知道,他們的炁沒亂么……」馮寶寶歪頭盯著阮豐,「這個人雖然沒有味道,但煉炁的路數還是可以看出來的,現在變得很自然——你是怎麼做到的?」


  唐牧之思忖了片刻,便答道:「這個已經可以算作我手段的一種吧,但多數時候它是被動釋放的,我自己也控制不了。效果么,也很簡單,就是強制讓人安然入睡。」


  「這樣正好,清凈了,我們現在談談——也省的下山再跟徐翔打交道了。」


  地下的積雪已經被清理乾淨,唐牧之招呼馮寶寶坐下。


  馮寶寶一聽這個,眼神很快變得「人性化」——最起碼可以看到身為人常見的情緒了,一種真誠和迫切交織在一起的情緒,加上馮寶寶白皙清秀的面孔,有種楚楚動人之感。


  「別的我就不問了,你就講講自己是怎麼遇見阮豐前輩的吧——就是這位。」唐牧之指了指躺倒在雪地上的阮豐。


  馮寶寶將遭遇雪崩之後的事情如實跟唐牧之講了一遍。當聽到阮豐剛叫出馮寶寶名字就吐血的表現來看,他體內的禁制還真是霸道,畢竟馮寶寶只是甲申之謎當中的一部分,沒想到這種程度就驚得阮豐不敢面對了。


  有陽神出遊和葉可馨共情的那次事故警醒,唐牧之也清楚這世上還是被某種規則約束著的,一旦這種規則被觸碰,傷害的或許就不只是唐牧之一個人了,他不敢確定自己如果將一切如數相告會對雙方造成怎樣大的後果,最終還是試探著地向馮寶寶提問:「如果我告訴你,再等個十七年,真相自然就會浮現,伱怎麼想?」


  「等啊。」馮寶寶的回答出乎預料地堅定,然後急忙向唐牧之確認:「你說的這個『假如』我知道,就是『肯定』的意思對吧?」


  「那好。」唐牧之點點頭,「我告訴你,在這句話上你理解得確實沒錯,等吧。」


  「如果之後有任何困難,你都可以來唐門找我——這句話你也可以轉達給徐翔。」唐牧之拍了拍馮寶寶的肩膀。


  天色蒙蒙亮,唐牧之找回丟失的背囊,叫醒丁嶋安,然後背起熟睡的阮豐下了山。


  ……


  五天後,也就是十四號那天,蓉城總府街的肯德基店裡。


  這裡是蓉城第一家德克士店,95年四月開張,現在生意還算火爆,店外還有不少人排著隊。


  阮豐身材不知怎麼就走了樣,雖然沒有原著當中出場時那樣胖,但也算微微有些發福了。不過有了唐牧之安撫下的幾天睡眠,他心情明顯好了很多,不再刻意在這種事情上浪費心思。


  現在的阮豐身穿時髦的運動衫和冰藍色運動鞋,光亮的禿頭上頂著一個墨鏡,他抓起一角沾滿了番茄醬的披薩就往嘴裡送,他的嘴很大,將瓷白尖銳的牙齒和粉嫩健康的牙齦展露無遺。


  「漢堡第一次吃,但這披薩可不是,上一次吃類似的玩意兒,是在一個叫Türkiye Cumhuriyeti(土耳其)的地方,得有三四十年了。」阮豐砸吧砸吧嘴,「那地方的口味和咱們有些像,燒飯做菜用料重——那地方很遠,但還不是我去過最遠的地方。」


  唐牧之和丁嶋安兩人面面相覷。 「這兩天阮豐前輩轉變有點大啊……小唐,你該不會給治出毛病來了?」


  唐牧之搖搖頭,「共情上看,他現在情緒很穩定,內心也前所未有的清凈,就是現在吃飯的狀態下他都能煉炁你信不信?」


  「這麼神……」


  丁嶋安話說到一半,穿著圍裙、黑色長筒靴內疊筒襪的短髮年輕女店員上前,大概是阮豐看上去年紀最大,她手裡攥著一張綠票子十分為難地說道:「這位客人,十分抱歉,店外有位先生今天是帶女朋友過來約會的,希望您能行個方便,給騰給位子。」


  阮豐想想自己在人家店裡待了這麼一會兒,怎麼天眼看都要黑了呢?他下意識看向唐牧之。


  唐牧之和丁嶋安對視一眼,都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可能是山洞裡呆久了的原因,阮豐時間觀念很差,有時候發發獃,可能幾個小時就過去了。唐牧之和丁嶋安畢竟是晚輩,也很少出聲提醒,在這裡的大部分時間都在閑聊,已經過去四個小時,店外人那麼多,他倆也怪不好意思的。


  拒絕了店員的提議,唐牧之三人出了店門,一個身穿褐色西裝、二十六七歲的年輕人很禮貌地跟他們道了一聲謝,他身邊還領著一個二十來歲系著髮帶的漂亮女子。


  「阮豐前輩,這兩天咱也算陪你吃喝玩樂玩兒夠了,找時間談談正事?」唐牧之停下腳步。


  「嗯,嗯……」阮豐摸了摸下巴,他帶著墨鏡,讓人看不透心裡想的什麼。


  「我知道,蓉城不錯,這兩天也算玩夠了。」阮豐指了指一處地方,「之前來的時候我記得這裡有家茶館,我們去這裡談。」


  丁嶋安抬頭望去,回想起那裡有一間名叫「真韻茶坊」的店鋪,雖然開在離商業區不遠的繁華地帶,但格調裝飾都十分低調,印象里那處茶館周圍的香味很厚重。


  「我避諱一下?」丁嶋安問道。


  「這個不用。」唐牧之擺擺手。


  阮豐能說的,唐牧之早就跟丁嶋安說過了。


  在梧桐樹掩印著的靜謐街道,進入茶館,三人才發現這地方出奇地小,一方泉水,假山和寥寥的竹林已經佔據大部分空間,四張間隔極大的八仙桌就露天擺在院子中央,內里擺著泥炭火爐和幾隻細嘴銅水壺,散發著騰騰的熱氣。


  「上好的毛尖……」阮豐嗅了嗅。


  「呦……三位,這邊坐。」一個身穿中山裝的老頭從屋裡的躺椅上站起來,將阮豐三人引到右側竹林旁邊的八仙桌上坐下,搬來移動柴火爐燒著,又放下一疊燒熟的銀杏種仁,「各位稍等,茶水片刻就好。」


  阮豐撥開溫熱的白果殼,向嘴裡拋了一顆吞下,「嗯……這地方想來是人家專人喝茶的地方,價錢不便宜。」


  上了茶,那中山裝老人又回到堂屋太師椅。


  這個位置離堂屋挺遠,談起事來還算方便。茶色翠綠,唐牧之端起瓷碗抿了一口,清香馥郁,飲後有余甘。


  「官莊毛尖……好,談正事。」阮豐看唐牧之的眼神有點發毛,改口道:「有些事,我也恥於開口,不過這兩天也算想明白很多——這也是為什麼我主動要到人世走上一遭。」


  「你想要六庫仙賊救一個人的命……這事情,我本不可能答應的。」


  「想想看,這之前你們做的都是什麼事情?我把自己的手段交給外國佬是要他保命的……誰知道這短短兩年多時間,他就和人接觸並暴露了自己的能力,真是蠢蛋!只希望他也是迫不得已,還沒淪落到我這個地步就好。」


  「您指的是……」丁嶋安聽得雲里霧裡。


  阮豐扭頭朝中山裝老頭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冷冷道:「吃人的地步!」


  唐牧之丁嶋安不為所動。


  阮豐繼續道:「蓉城現在在我看來已經很大很大了,這兩天我把城裡的美食吃了個遍……你們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嗎?」


  丁嶋安舔舔嘴唇,和唐牧之一樣保持了沉默。


  「這些由人精心製作的美食,居然遠沒有人本身美味……」


  現場進入死一般的寧靜,阮豐低著頭,手邊的茶水在冬月里轉涼,茶館老頭悄悄上前給他們三人各自又換了一杯。


  「懂了么?這就是長生的代價……它要你放棄作為一個人的所有!」


  丁嶋安冷靜分析道:「吃人么……歷史上發生的頻率不算低,就是現代文明社會,當人陷入極度的困境無法逃脫的時候,很多人也會選擇這麼去做吧——而且,從法律上面講,這甚至在某些情況下是合法的。」


  阮豐搖搖頭,「這種感覺,沒經歷過的話,你是不會明白的。不管是善是惡,當那人真正選擇去做的時候,可不會這麼輕描淡寫。」


  「那是一種內心的巨大衝突,你後天的修養就是一桿秤!別的國家還有普通人我們都暫且不論,煉炁士——修行者里最注重修身養性的一批人,我們的『德』在這種極端情況下到底能不能散發它的光輝?老祖宗的孜孜教誨我們能不能誓死恪守?心中的那桿秤不歪、歪一時還是歪一輩子?這些你不親身經歷,能想明白么?」


  阮豐接著說:「你所說的『痿症』,我想憑藉六庫仙賊確實可以解決……但之後更大的麻煩呢?唐牧之,你要怎麼去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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