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神仙打架
第42章 神仙打架
謝羿將屍魅一拳打死之後，站在老屋前休息，恢復法力。
小蛟已化成一團黑雲，將那兩人卷著，送去了掃家灣。
剛才他鬧出了動靜，山野間只怕有東西察覺到了，那兩人呆在這裡不安全，他也不能一直守在這裡。
很快，小蛟飛了回來，落在他肩頭，「謝老大，人送到了，那廟祝讓我代他向你道謝。」
「好，辛苦你了。」謝羿道。
「嗨，小事一樁。」小蛟笑著道，這的確是件小事，但能幫到謝羿，他覺得很開心。
謝羿卻沒有笑，他看著西方，視線彷彿穿過了無邊夜色和漫天風雪，看到了那座雄偉巍峨的大雪龍山。
「怎麼了？」小蛟問道。
他發現謝羿一直看著西面，有些心不在焉，很明顯有心事。
自他被謝羿救出來，一直跟在謝羿身邊。
在他看來，謝羿性格洒脫不羈，頗有劍俠豪傑氣度，山印壓頂連眉頭都不皺一下，怎麼突然露出這種神情？
「沒什麼，只是感覺今晚那裡有事發生。」
謝羿也不確定，剛才站在雪中，他忽然生出一種模糊的感覺，大雪龍山上今夜將有大事發生。
古洞府即將開啟，安平各路人馬齊聚，表面也不平靜，內里更是暗流洶湧。
他不知這件事是什麼，會不會影響到古洞府的事，所以有些心神不寧。
「這潭水是越來越渾了。」
謝羿心中暗嘆，化作一道金光飛起，消失在風雪夜色中。
蒼穹之上，雪雲低垂，風雪漫漫，透出一種說不出的壓抑之感。
雪越下越大，天越來越冷。
漫天雪花就像是一柄柄劍，被寒風卷著，直往人身上刺來，像是要刺進人骨頭裡一樣。
謝羿在鳴春江上走著，渾身金光透出，天罡氣在體表形成一層光膜，將寒氣風雪阻擋在外。
化氣修士一身靈秀，寒暑不懼，百病不生，能感覺到冷，卻不會被凍僵。
謝羿剛才走著走著，身體被風雪吹拂，竟是感覺有些麻木，不聽使喚了。
安平縣的風雪自大雪龍山飄下，現在寒氣非比尋常，他都有些承受不住，那山上定有異常。
他望著西面那座高大的山影，心中不祥的預感愈加清晰。
「不行，鳴春江源頭就在大雪龍山，那裡出了事，這江水的寒意更甚，我不能在江面上走了。」
謝羿心中生出此念，化作一道金光掠過江面，朝著岸上飛去。
安平地處大乾西北邊陲，往北過了鳴春江，就是於涼國。
這裡地理位置特殊，自古以來久經戰火，死的人多，煞氣就重，更容易滋生邪魅，引來妖魔盤踞。
百姓通常都聚在一起，建立城鎮村寨居住，而且住的地方必有神靈或者修行人庇護，這樣才能不受妖魔異類所害。
若是你在荒山野嶺遇到人家，那就要小心了，裡面住的多半不是人。
這裡是一家早已荒棄的旅店，門窗破爛，屋子裡一片漆黑。
籬笆牆內荒草萋萋，足有半人多高，在風雪中戰慄。
一棵古樹孤立在草叢中，樹榦上有枯藤纏繞，裡面已爛空了，爛出一個狹長黝黑的洞。
樹杈上吊著一具枯骨，在風雪中搖晃，嘎吱作響，讓這死寂荒棄之地更添了幾分陰森恐怖。
砰砰砰。
旅館外有人敲門，接著一個清郎的聲音響起，「風寒雪重，想借寶地避一避，還請主人家行個方便。」
無人回應。
謝羿沒有繼續敲門，一摸腰間銀絲小袋，拿出三枚靈錢，隨手一拋，靈錢直接飛進院子里。
嘎吱一聲，門沒拴，是半掩著的，此刻卻忽然開了，像是被風吹開的。
「多謝。」 謝羿一拱手，他看到院中荒棄的景象，沒有絲毫意外，抬腿進了門，又將門關上了。
這屋子久無人居，門窗還算完整，地面和床上也乾淨，角落陰暗處很乾燥，沒有濕氣霉味。
桌子上燃著一盞油燈，冷風從窗縫裡吹進來，火焰晃動，火光閃爍。
床是木板床，沒有被褥席子，謝羿將油燈點燃后，盤膝坐在床上閉目養神，飛星劍橫在膝上。
窗外風雪呼嘯，彷彿野獸怒號，將單薄的窗戶吹得顫動不止。
忽然，謝羿睜開眼睛，屋中燈火一晃，接著耳邊有敲門聲響起。
他等了一會兒才起身，打開門，門外積雪上放著草席被褥。
「多謝。」謝羿朝門外拱了拱手，將東西拿起，然後關上門。
草席被褥都是乾淨的，他將東西鋪好，盤膝坐在床上，又閉上了眼睛。
外面風聲越來越大，風卷著雪花落在窗戶上，將薄薄的窗紙撕出一道道細小的口子。
謝羿睜開眼睛，看著冷風吹進來的片片雪花，微微皺眉，他終於知道大雪龍山發生什麼事了。
那裡有人在鬥法，其中一方是大雪劍宗的人。
他在雪花之中感受到一股極微弱的劍意，那是大雪劍宗獨有的冰寒劍意。
「難怪風雪越來越冷，原來是山上有高人在鬥法，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此地距離大雪龍山很遠，風雪都蘊含著冰寒劍意，可見出手的人修為極高。
能引動一山寒氣化作劍氣，溢出的一縷劍氣化入風雪中，讓山下的安平縣都能感受到。
這樣的手段，結丹修士都做不到，只有元嬰修士才可以。
也許鬥法的人還不止元嬰修為。
謝羿知道現在只是開始，待會鬥法分勝負之時，外面的風雪會更大，更冷。
漫天風雪如劍，天下誰可掌之？
大雪劍宗開山祖師的這句話，就是他們這一門的法術總綱。
定日甲光符飛出，落在窗戶上，耀眼的金光如水一般在屋中瀰漫，瞬間便讓屋中鍍了一層金漆。
金光瀰漫，堅如甲胄，有這靈符保護，屋子瞬間變得密不透風，外面風雪聲瞬間小了。
砰砰砰，敲門聲又響起，聲音急促，透著一種焦急之意。
謝羿沒有起身，揮手打出一道法光，門上金光斂去，直接開口道：「進來。」
夜色濃濃，風雪漫天，大雪龍山頂忽然響起數道驚恐的龍吟。
接著一聲震耳的龍吟響起，在天地間回蕩，瞬間將前面數道龍吟蓋過，成為天地間唯一的聲音。
無邊夜色中，有強大的生靈望著大雪龍山，只見一條百丈冰龍從山頂飛起，口吐十丈長的劍光，朝著天上雪雲刺去。
灰白厚重的雪雲中，一片紅光閃動，接著一道血色劍光破雲而出，從天而降，似紅色電光劃破夜空，直擊那衝天而起的冰龍。
冰龍與電光接觸的一瞬，天地寂靜如死，漫天風雪瞬間靜止，虛空都已被殺氣劍氣凍結。
轟隆一聲，驚雷炸響，天地為之一震。
大雪龍山上空，冰龍和電光同時崩碎，紅白二色在天地間蔓延。
雪已停，夜空之上繁星閃耀，安平上空的雪雲竟被那劍鋒交擊時爆發的靈氣撕裂了。
屋外漆黑如墨，寂靜如死，風聲雪聲都已消失。
屋內金光閃動，燈火搖晃，三隻黑猿抱成一團，正縮在牆角瑟瑟發抖。
謝羿盤膝坐在床上，面朝西方，臉上帶著開山儺面。
儺面眉心有一隻豎眼，雙瞳轉動間，有九色神光閃耀。
剛才他借了開山爺的神力，看到了大雪龍山上的鬥法，驚喜交加，難以自控，渾身不自覺地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