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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突變

  被人吵醒這種事兒擱誰身上都很不爽,雲羿也是如此,但他除了不爽之外還有些疑惑。

  左慈所布陣法不僅能夠使外人無法進入烏角別院,還能隔絕聲音,外面的聲音是如何傳進來的?

  疑惑之下,免不得要起床出屋去查看一番,穿好鞋襪衣物,顧不得洗臉漱口直接出門,到得院中發現汪小姝、莫陸離、祝小慶都在,只有胖子不在,想必還在呼呼大睡。

  掃視了三人一眼,見他們盡皆眉頭緊皺,雲羿心中更加疑惑,正要開口發問,卻見汪小姝抬起右手食指豎於唇前,低聲道:「噓……陣法破了,外面的士兵還不知道,別驚動了他們。」

  得到回應,雲羿先是一愣,回過神后皺眉思索,破除陣法有兩種辦法,一是有道門高人找到了陣法的陣符,而後將其撤去。二是有道門高人以霸道法術自外界強行破陣,此舉會造成很大的震動。

  首先可以排除第二種方法,因為他先前並沒有感覺到震動。此外,之前那兩名太玄道人也嘗試過以靈氣震破陣法,但並未成功。

  第一種方法也可以排除,因為陣符被左慈放在了陣法裡面,外人壓根兒進不來。再者,若是董卓請道門高人破的陣法,外面的士兵不可能不知道,早就衝進來了。

  如此一來,就只剩下一個合理的解釋,是左慈撤去了陣符。

  想及此處,雲羿低聲問道:「師父呢?」

  「不知道,我去他房間看過,拂塵不在,可能是走了。」祝小慶搖頭說道。

  雲羿聞言再度皺眉,道人所用兵器多為長劍和拂塵,左慈亦是用這兩樣,若是外出辦事只需帶上長劍防身,只有出門遠遊才會帶上拂塵,左慈既然帶了拂塵,想必是不會再回來了。

  心懷此念,雲羿心中倍感無奈,他以前就猜到了左慈會在盡授道門諸多技藝之後離開,卻從未想過他走得這般急切,而且還是一聲不吭的走了,更沒想到他臨走之前會撤掉陣法。

  那兩個道人也應該被左慈引走了,不然以他們的修為能夠輕易察覺到陣法消失。

  顯然易見,如何離開烏角別院是左慈給他們出的第一道難題。

  左慈的不辭而別雖令眾人有些措手不及,卻無一人抱怨他,左慈已經指明了修行的路徑,如何走下去要看他們自己的造化。

  「師父有沒有留下書信?」雲羿看向祝小慶。

  「有。」祝小慶點了點頭,轉而自懷中取出一封已經拆開的信件遞來。

  雲羿接過信件,沒有邀三人同看,因為信件已被拆開,表明他們三人已經看過了。

  「生封侯,死立廟,未為貴也。封侯不過虛名,廟食不離下鬼,不如長生久視之道。」這是信件上的第一段話,這段話不難理解,左慈是告誡他們不可怠慢了修行,不能被俗世功名纏身,也間接的證明了雲羿的猜測,他的確不會再回來了。

  再往下看,寫的是:「號藏氣數,水風井,吉。風水渙,凶。」至此再無內容。

  這段話說得很是隱晦,「井」和「渙」是六十四卦中的兩個,左慈應該是想藉此表達什麼,但云羿並不擅長看卦,心中疑惑不得開解,只得抬頭看向莫陸離。

  《易經》是儒家和道門共同尊崇的經典,莫陸離曾為儒門弟子,熟讀儒家諸多典籍,應該能猜出左慈這句話的含義。

  「師父最後那句話沒頭沒腦,我也不解其意。」莫陸離擺手搖頭。

  得此答覆,雲羿撕毀了信件,沒有再往下深究,當務之急是設法離開烏角別院,信件上的啞謎留待日後再解。

  自心中盤算許久,雲羿終是沒有想到脫身之計,只能抬頭看向三人:「你們有什麼主意?」

  「能有什麼主意?外面有近千的西涼軍,其中還有不少弓兵,也虧得他們不曾察覺陣法已被撤除,如若不然,咱們現在不是肉醬就是篩子。」祝小慶咧嘴苦笑,眾人只有太易修為,對付三五十人倒是不難,但外面是數百披掛齊整、弓馬嫻熟的西涼軍,想殺出重圍無異於痴人說夢。

  「小姝姐姐?」雲羿又向汪小姝發問,女子較之男子心思更加細膩,或許能夠想到辦法。

  汪小姝此時正在皺眉思索,聞言並未立刻答話,見雲羿面色越加焦急,出言道:「莫要著急,師父傳授我們道門諸般技藝,自然不會讓我們隕落於此。咱們再仔細想想,脫身之法師父先前必然傳授過,只是一時半會兒我們想不起來。」

  雲羿點了點頭,靜心思索,左慈先後傳授他們的技藝很多,五氣擒龍和追星逐月是他目前最擅長的,但僅靠這兩樣並不足以突出重圍。

  他的箭法雖然有了很大進步,但箭矢有限,而且射固定靶和移動靶是有很大區別的,此法也可以排除在外。

  法術就更不用說了,五人所受天職皆為從九品,不得請神御鬼,況且,以他們目前的微末靈氣也不足其他施展霸道法術。

  能想的辦法的都想盡了,一一否定之後,雲羿更加焦慮,眼下除了硬拼一途別無他法。

  「岐黃之術或許有用。」汪小姝舒展眉頭說道。

  「去給他們把把脈,他們能放咱離開?」祝小慶撇嘴說道。

  「別打岔,」汪小姝橫了祝小慶一眼:「我曾聽聞毛賊入戶行竊,開鎖之前必然要搞清楚鎖簧結構,然後挑開鎖芯,鎖頭自然分離。」

  雲羿聞言瞬時猜出汪小姝心中所想,介面說道:「醫者治病救人,要先找出病根,而後按照藥理配比五行將其祛除。病根是釜中溫水,若是反其道而行之,火上澆油,溫水變成了沸水,岐黃之術也就成了殺人取命之術。」

  「然也,」汪小姝輕笑點頭:「大凡藥草或多或少皆有毒性,人體全靠肝臟解毒,但肝臟只能解小毒,神農便是因嘗百草時誤食斷腸草而死。」

  眾人聞言盡皆點頭,斷腸草乃是劇毒之物,若是誤食會腐蝕腸肚,最終腹痛而死。但斷腸草也有散瘀止痛、殺蟲止癢之效,外用可治諸多瘍症。

  「岐黃之術本為治病救人之法,用來殺人有傷天和,此舉是否欠妥?」莫陸離已然猜到汪小姝是要用毒,有些躊躇不決。

  「都這個時候了,你咋還這麼迂腐啊?」雲羿皺眉說道。

  「趁著天色未亮,趕緊回房收拾東西,我會配製毒藥,屆時見機行事。」汪小姝出言再道。

  眾人聞言點頭,轉身回房。

  回屋之時,雲羿心中惴惴不安,外面的士兵數量實在太多,用毒恐怕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而且汪小姝方才所說見機行事,表明她對此事亦無太大把握,如此冒然行事,突出重圍的幾率不大。

  但眼下沒有別的法子了,只能主動出擊,希望能夠打對方個措手不及。一旦耽擱太久,外面的士兵只要察覺到一點兒風吹草動,就能猜到陣法已經被撤除,屆時他們的處境會更加危險。

  回屋之前,他先去叫醒了酣睡中的胖子,擔心他那大嗓門引起麻煩,便事先捂住了他的嘴巴,轉而將事情原委簡要說明。

  「要收拾啥東西?」胖子並不關心左慈去了哪裡,只關心眼下如何逃出生天。

  「這些還要我教你?」雲羿橫了胖子一眼,轉而回房收拾東西。

  要收拾的東西其實不多,但相對眼下這種情況而言不少,因為所帶的每一樣物事都是累贅,但這些東西都不能拋棄。

  略作斟酌過後,雲羿只帶了長劍、弓箭、籙牒、法印、畫符事物以及幾本重要的經書,其餘桃木劍、銅錢劍之類的全部丟棄,換洗衣物也沒帶。

  收拾妥當,雲羿便去庭院與眾人會合,他帶的東西較少,最先到院中。胖子隨後,莫陸離和祝小慶再后。汪小姝因為要配製毒藥,最後才到。

  「倉促配製,毒性不強,尚不足以致命。」汪小姝將幾個紙包分發眾人。

  「怎麼用?」胖子撓頭髮問,毒藥有了,如何投毒又成了問題。

  到得此時,眾人再次犯難,他們此前從未遇到過這種困境,情急之下慮事不周也在所難免,但此時形勢緊迫,稍有差池就會性命不保。

  「咱們請不來天兵,但抓幾個孤魂野鬼應該沒問題,陰魂隨身帶有陰風,可借陰風將毒藥傳播出去。」莫陸離提議道。

  「不成,」雲羿搖頭否決:「這些士兵久經沙場,殺氣太重,尋常陰魂怎敢靠近他們?」

  「昆蟲神識最為不全,可畫符操控大量昆蟲,攜帶毒粉飛進敵人口鼻之中。」祝小慶獻策。

  「大冬天哪兒來的蟲子?」胖子歪頭撇嘴。

  「今天有北風,藉助北風將藥粉刮到南面去,一旦南邊的士兵中毒,其他三面的士兵就會趕去支援,我們藉機朝東跑。」雲羿說道。

  莫陸離皺眉說道:「今天風不大,兵行險著,怕是……」

  「眼下還有別的辦法嗎?」雲羿挑眉看向莫陸離。

  「為何要往東跑,分散逃跑不是更好?」祝小慶問道。

  「對方有幾百人,我們就五個人,分散也沒用。」雲羿搖了搖頭。

  「向北更好,南北相距最遠。」胖子自作聰明。

  「董卓不會朝東追出太遠。」雲羿擺了擺手,董卓遷都長安不是因為他想來長安,而是被各路諸侯逼得沒地兒跑了,不得已才捨棄了洛陽。

  胖子還想再問,雲羿橫了他一眼,轉而將所有藥包集中起來,拆開放到了南牆邊上。

  看著南牆上的藥粉被風吹散,眾人無不心中忐忑,且不論風能不能將藥粉吹散,就算能夠吹散並且被南邊的士兵吸入體內,但量也不大,不能致命是肯定,怕就怕沒有一點兒作用。

  提心弔膽了半晌,南牆外終於有了動靜,豎兒細聽,是士兵因腹痛發出的叫嚷聲,通過叫嚷聲可以判斷出中毒的人不多,也就二三十人。

  所有的毒藥加起來足夠使數百人中毒,但被風吹散的時候消耗的更多,能讓二三十人中毒已是不易,這樣的結果雖然不盡人意,卻也聊勝於無。

  但中毒的人太少,而且毒性不強,根本不能引起其他三面士兵的重視,調虎離山這招兒是行不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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