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吾輩心中亦有惑
第513章 ,吾輩心中亦有惑
一戒來到了門口,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感覺自己師傅話裡有話,好像真的發現自己的目的不是真正的潛心向佛,而是為了寺廟財產而來的。
「不行,我已經潛伏了那麼多年了.絕對不容許失敗.我要成為寺廟的主持,就好像釋永大師一樣,通過寺廟走向人生巔峰我要成功的人生!」
一戒在心裡反覆告誡自己,不要因為一點點微小的慾望泄漏而讓自己多年的多努力泡湯,那樣不值得。
和周圍的小沙彌一樣,一戒開始了自己看守大門的工作,至少對於一戒來說,不用看到空見的遺體也是一件好事。
此時,一個略顯臃腫的僧人從一戒的背後出現,看起來笑眯眯的,十分的平易近人,可一戒知道,眼前這和尚恐怕跟自己的是同一類人。
沒有任何理由,純粹出於本能的懷疑。
明法禪師拍了拍一戒的肩膀,一點都不像是和尚,反而像是久經職場的社會人一樣打著招呼道。
「一戒小和尚,你也被趕出來看門了?」
「額明法大師,此言差矣,是弟子愚鈍才讓師傅出來放鬆心情的,獨自悟禪。」一戒面色如常,笑著說道。
明法對於一戒的小狡辯沒有多加追究,只是自顧自的說道。
「人生啊,總是寂寞如雪,特別是當和尚呢,那更是寂寞無比的事情,你說人這一生圖的是什麼呢?圖的是出人頭地?還是超凡脫俗,這都不知道啊.那時候來咱這裡的小道士說的好,所謂的人慾呢,是誰都有的,你有我有你師傅有,我師弟也有,大家都有,既然都有的話,又為什麼要遮遮掩掩的的呢?」
最怕空氣突然尷尬起來,這一番話實在是太過於露骨了,讓一戒都不知道用什麼表情去面對,有些事情放在心裡難道不好嗎?非要拿到檯面上來講。
「那個明法大師啊,您想要說些什麼呢,小僧聽不懂啊.」
「理論上來說呢,這寺廟的資產啊,是屬於大家的,上一任住持欽定了還好,如果這住持不小心去世了,沒有留下下一任住持的名額的話,就得讓大家一起選舉了……」明法禪師的語氣突然悲傷了起來,說道:「我那師傅呢,走之前只留下了代理方丈的名額,沒有留下方丈的名額,意思很明顯了,就是讓我等自己競爭,看誰能獲得的支持更多,就由誰來擔任這大林寺的住持,可現在那代理方丈給了我那不喑世事,只懂研究佛經的師弟,我擔心啊,他這當著當著,就當習慣了,我也不是多麼想當這方丈住持我就是擔心師弟把這祖上留下來的寺廟給敗掉咯.如果真的落到了這一副田地,可是對師傅最大的地步敬啊。」
聽到這裡,一戒瞥了一眼明法,內心一陣冷笑,嘴上說著不讓給師弟敗掉,心裡還不是想著當住持方丈嗎。
大林寺,本地最大的寺廟,鐵杆香客眾多,雖然素質參差不齊,可總的來說,都是些經濟富裕的人,那可是移動的藏金閣,小金庫啊.
如果能當上大林寺的方丈.
金錢
地位
女人
應有盡有
大家都是假和尚,也不用那麼遮遮掩掩的。
深思熟慮一陣之後,一戒看著笑眯眯的明法,一臉鄭重其事的點點頭說道。
「明法大師,我也是這麼覺得的,覺得您才是適合下一任方丈的人,那明正大師啊,就是個榆木腦袋。」
玄理等人來到大林寺的山下時,這氣氛一個個都是沉沉悶悶的,雖然大家和佛門關係不好,可畢竟是參加葬禮一類的事情,還是德高望重的大師,被這氛圍影響也無可厚非,對此玄理也是理解,生死這種事情,能看開的,終究只是少數人。
清月為表敬意,也沒坐車,就走路上著大山去大林寺,玄理等人也跟著一起。
「雲觀主這一次不來嗎」
「這一點貧道不知道啊,應該不知道,已經通知雲觀主了,並沒有回復貧道。」玄理搖搖頭,說道:「或許他已經來了,走在我們前邊,或許他還沒來,走在我們後邊,或許他已經不來了,把空見的死當作過眼雲煙掠過了也說不定.畢竟上次雲觀主可是和大林寺起了不小的衝突,心有芥蒂是必然的。」
清月默然,知道李雲和大林寺有不小的衝突,對此也不能多評價什麼,繼續上山行走著,今天這山沒有多少行人行山,天氣陰沉是一點,大林寺的高僧圓寂,很多人都在家給這位高僧哀悼。
幾人在上山的途中,至少都看到了有不止一波村民,把貢品放到寺廟的門前,然後又離去,只留下悲傷的表情。
大林寺,空見禪師,很受這裡村民的愛戴,這個在玄理看來被李雲戳穿的自私方丈,十分的受歡迎。
這一點玄理也理解,不管怎麼說,空見的自私,是對於自己的自私,是對於寺廟的自私,他的目的為的就是傳遞禪理,研究佛法,這對於村民們來說,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高僧形象。
「人是分兩面性的,既有好的一面,也有壞的一面,那麼所謂的佛,對於普通人來說是有好的一面,亦或者對誰有著壞的一面呢佛道慈悲,可對於邪魔歪道來說,佛道才是邪魔歪道啊嘖嘖。」
玄理想了想這個問題,決定等事情結束了之後,帶回到道觀里研究一番。
現在的事情,是為這被村民所愛戴的空見禪師送葬,念誦道家的渡化經文,連同佛門同道們一起恭送這位德高望重的大濕。
然而幾人剛剛來到門前的時候,就被幾個和尚給攔了下來,除了一戒之外,都是大林寺的僧人。
為首的正是一戒和尚,高挑的身材,圓潤的大光頭,不似和尚的狡猾眼神,看到玄理等人也沒有意外,只是淡淡笑道。
「阿彌陀佛,幾位道友,你們請回吧,今天我們有要事要談」
在大林寺門前,氣氛不是一般的緊張。
「我們明明是受到邀請來的,憑什麼不讓我們進去,莫非你是大林寺的首座或者是代理方丈不成?」玄理眉頭一皺,看著眼前的一戒,責問道:「還有,你不是大林寺的和尚,憑什麼叫我們離開,這不符合規定。」
「剛剛首座明法師兄讓貧僧代行看門之職,的確是有佛門要事商談,不能接待諸位道友,實在是太抱歉了啊。」一戒一臉『真誠』的道歉,讓玄理等人看的是說不出的膈應人。
明明是來弔唁大林寺的大師的,沒想到居然還被其他寺廟的小嘍啰堵在了門外,玄山和玄暉倆暴脾氣都想開始噴人了,直接就被清月給阻止了下來。
「哼,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我們還不稀罕看什麼和尚呢,切切切,光頭,光頭,光頭!」小胖子玄山吐了吐舌頭,看著一戒是一陣的不爽,特別是蔑視的眼神還在他那光頭上走了一遭。
一戒知道玄山是在嘲笑自己的頭髮,皮笑肉不笑,雖然很想噴人,不過知道現在重要的是保持形象,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自己去做。
「你們大可抱怨貧僧,不過現在大林寺的確有事,對此貧僧也沒有什麼辦法啊而且這還是我佛門大事,讓你們在總歸是不太好的。」一戒語重心長的說道。
玄暉在一旁嘀咕道:「還佛門大事呢,就一市裡的小寺廟而已」
小寺廟.
一戒微微一笑不說話,對於玄暉的認知感覺十分的可笑。
他根本就不知道在和所謂的『小寺廟』,能夠創造多少的經濟收益,或許在整個佛門看來這就是小寺廟,可在個人看來呢,這就是一源源不絕的金庫,能夠讓擁有者享受許許多多讓人垂涎的特權。
這就是寺廟,這就是住持.
一戒想到了剛剛明法給自己的承諾,心中一陣火熱,自己待著的寺廟比不上大林寺,可也不是什麼小寺廟,對於私人來說,可是肥的流油
玄理盯著一戒的雙眼,看破卻不說破,淡淡的說道。
「你好自為之吧.」
「貧僧不送.」
而就在玄理等人要離開的時候,一直跟在空見旁邊的小沙彌走了出來,這小沙彌有些冒失,來往的途中還撞到了另外一個小和尚,只能連連道歉,有些急切的跑出來說道。
「諸位道長且慢.」
小沙彌對著一戒微微頷首,然後說道。
「剛剛我們代理方丈說了,咱們方丈的弔唁法事照常舉行,有其他的事情,咱們稍後再說吧,今天最重要的是好好的送走空見方丈」
一戒的眉頭微微皺起,心中一陣思索,不過臉上還是掛著笑容,對著玄理等人說道。
「既然是代理方丈改變了主意,那麼各位道長便請吧。」
「說到底你都不是大林寺的人,憑什麼指揮我們,哼哼哼.你丫以為自己是誰啊。」玄暉也趾高氣昂的走了進去,進去之前還對一戒十分粗鄙的拍了拍屁股,還扭了一扭,讓一戒受到了不少精神傷害。
「玄暉,莫要對人家大濕失禮了」玄理假裝教訓一下,頭也不回的進了大林寺內,也沒有再看一戒一眼。
玄暉也是,嘴上說著受教道歉,其實在進門的同時依然是屁股一扭一扭的。
一戒保持著微笑目送著他們進去,到最後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最後轉變為恨恨的表情。
「你們等著,現在看不起老子等老子是方丈的時候,你們連看我一眼的資格都沒有。」
「今天你們對我愛理不理,明天老子讓你們高攀不起!」
玄理等人以進到大林寺內,就感受到了這寺廟內悲戚的氛圍。
特別是一些年輕的小沙彌們,一個個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看著檯子中央,被火柴包圍著,閉上雙眼雙手合十的空見,從外貌看起來就好像在靜靜打坐一樣。
實際上空見禪師已經沒有了氣息——
周圍的都是一眾誦經念佛的和尚們,默默超度著中間的空見。
其中就有玄理認識的明正和明法兩人。
一胖一瘦兩人在一旁默默的念誦經文,超度著空見禪師。
「玄理道友.」
「明正禪師.」玄理微微頷首,笑道:「現在應該是明正方丈了吧。」
「現在貧僧還只是代理方丈而已,還不是這裡的方丈呢,真正的方丈還沒有選舉出來呢。」明正雙手合掌,嘆氣道:「師傅走的實在太過匆忙了,就連下一任方丈都沒有選出來.我自己也不是什麼當方丈的料,只能等到師傅的葬禮結束后再說了吧。」
玄理看著明正,看破不說破,這明正呢他是熟悉的,性格大概是老實忠厚那一類,屬於被人賣了都不會被發現的那種性格,就連做代理方丈都有些勉強。
唯一值得稱道的是,這明正大概和空見是一個性格的人,都對於傳遞佛經和禪理有著超乎尋常的執念,也大概是因為這一點相同才會被空見選為代理方丈的吧。
「阿彌陀佛,我們先送走師傅先吧,等師傅好好的走了之後,再考慮下一任方丈的事情吧,反正不要讓貧僧當就好了。」明正微微搖頭。
「其實呢,貧道覺得,明正禪師你還是挺適合」
玄理和明正在交談著,這一切的一切都被胖和尚明法看在眼裡,明法看著這一切微微一笑,不懂聲色的退出了誦經念佛的人群之中,來到了門口,看到了一戒。
「一戒,不是讓你阻止那些牛鼻子進來的嗎.」
「額,那個小沙彌突然出門說要放他們進去,誰知道這出現了點小偏差,是不是明正知道了一點什麼?」一戒有些疑惑的問道。
明法遙遙頭,微微笑道。
「沒關係,他們進來了也就進來了,我們看著就是了,也讓大家都看看,咱們代理方丈的醜惡嘴臉吧」
「到了現在,即使我家師弟知道了什麼,也改變不了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