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名人效應

  第46章 名人效應

  四月廿一,中午,一人飛奔至城門,大叫道:「王公至矣~王公至矣~」


  「王公至溫州,實乃溫州之幸。」


  「得見王公,足慰生平。」


  「快帶二郎去,沾一沾王公文氣好考進士。」


  紛紛擾擾中,百姓們紛紛出城去迎接王應麟,那陣勢皇帝看了都要羨慕到壁質分離。


  想當初朝臣們護著二王進入溫州,百姓們倒是沒有閉門不見,卻也冷眼旁觀,哪有如今的熱情?


  想想也正常,老百姓信不過一幫喪家之犬,又不覺得區區幼兒能成事,自然不管不顧。


  王應麟可不一樣,三字經乃是幼兒啟蒙必備,人盡皆知,對讀書人來說,他的《科考》是科舉考生之寶典,更不必提其他著作以及為官成績。


  如此人物,若非因為宋亡后而自晦,是有可能進入孔廟的。


  城外十里處,王應麟帶著千餘人人,百多輛車,浩浩蕩蕩走向溫州城。


  百姓迎上來拜見,王應麟也不倨傲,一一回應。


  走走停停,到了城門口,秀王趙與檡迎接,抵達行在,趙昰出門迎接。


  王應麟大禮拜下,道:「臣王應麟拜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趙昰上前扶起王應麟,道:「聞公將至,朕翹首以盼,今日得見,喜不自勝。」


  王應麟回道:「臣薄德無能,豈敢讓陛下如此。」


  趙昰道:「公莫要自謙,若論文學,誰出公之右?論治政,公豈居人下?」


  君誇臣讓,說了幾句,王應麟又介紹了其他人。


  放在後世都是沒什麼人知道的,但是此時最起碼是一縣名人,人盡皆知的那種。


  比如胡三省,與王應麟、黃震並稱「浙東學派三大家」,當初趙與檡派人尋訪,因對局勢絕望且要繼承父志重新編撰流亡途中散失的《資治通鑒廣注》而拒絕。


  比如張伯淳精通律法,初為太學錄,后歷任稅監、推官,無不明察秋毫,朝廷投降后歸鄉隱居不出。


  又有楊鎮龍,寧海縣首富,雖勇武有韜略,但不願意上趙昰這條破船。


  胡三省是王應麟親自拜訪說服的,然後胡三省說服了楊鎮龍,而看到楊鎮龍出仕,其同鄉厲森、樓夢才、李祥、李繼等幾百人紛紛來投。


  張伯淳家在湖州,王應麟寫信給他召喚而來。


  這就是王應麟重新出仕的意義,不止多了一個可用之才,更有一種名人的廣告效應,會讓更多的中立派選擇投效。


  接受了大家的參拜,像厲森這樣只是投軍的普通人都去軍營安頓,有名有姓的進入行在。


  又一番廢話后,楊鎮龍說道:「臣受王公感召,變賣家產投獻朝廷,請陛下笑納。」


  「毀家紓難,忠義可嘉。」趙昰努力剋制著看向陳宜中的慾望,繼續說道:「目下朝廷用度不足,卿等投獻猶如雪中送炭,可解燃眉之急,不能不報。


  朕意,待社稷恢復或朝廷用度寬裕,當償還,以三成利計息,諸卿以為如何?」


  王應麟當即拒絕,道:「臣為朝廷效力,理所應當,何求回報?」


  楊鎮龍說道:「臣亦不求回報,只求建功立業。」


  王應麟姍姍來遲,除了招攬人才,還寄託自己的書稿並變賣家財籌措錢糧,所以隨行車輛百餘,並非他排場大行李多,而是裝的錢糧。


  什麼是負薪上班?這就是!

  然而這裡只有拳拳愛國心,沒有任何蠅營狗苟。


  趙昰說道:「若天下皆如卿等,何愁天下不定?然人有後顧之憂,終究難以敬獻家財,今為鼓勵民間獻納,卿等當為表率。」


  王應麟道:「陛下計深遠,臣愧領。」


  趙昰拍板:「如此,以後但有獻納錢糧者,皆登記造冊,朝廷寬裕后即行歸還。」


  這算不上正兒八經的債券,卻也有了那麼些意思,因為此時的宋庭勢弱,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涼了,實在不是一個好的投資對象。


  但是如果心懷忠義,大概率會嘗試一下的,至於是否如此,再看。 隨後,自然是給各人安排職位。


  這麼多人才,大家都眼饞的緊。


  陳宜中道:「陛下,政事堂人員緊缺,臣請復舍人院與五房,需知制誥、檢正五房公事,檢正公事各二人,提點公事各二人。」


  好嘛,一張口就是十二人,真當來的都是進士出身?


  陳文龍不甘落後,道:「臣請派侍御史與巡查御史,各……」


  「諸卿莫要爭搶。」趙昰打斷了諸人,說道:「目下朝廷缺人稍減,終難復以前,朕意精簡機構,提升效率。


  政事堂設左右丞相各一,參知政事五人,處理全國政務,下設直舍人院。


  取消政事堂五房並三司使,恢復六部職權,皆屬政事堂,其中兵部負責兵員招募訓練、將官選拔遷貶、兵甲、糧草等事,無調兵用兵之權。


  樞密院只負責兵將調動、規劃防務、方略、對外征戰等事。」


  「陛下聖明。」陳宜中立刻附和。


  三司使本為全國財政機構,獨立於三省六部外,其存在極大地限制了政事堂的財權,而樞密院讓兵部毫無存在感,讓政事堂不能染指兵權。


  如今趙昰一改,政事堂權力大增,陳宜中當然願意。


  「臣以為如此設置,樞密院恐將受制於政事堂,宰相權勢太大,易霸凌皇權,歷朝之鑒,陛下不可不察。」陸秀夫說道。


  陸秀夫不得不反對,因為他是樞密院代表,不據理力爭肯定被批評的。


  但是他說的有道理,因為相權與皇權天然有矛盾,所以相權一削再削,到了明清直接取消了宰相。


  陳宜中道:「所謂權臣,不過皇帝放縱而已,蔡京、秦檜、史彌遠、賈似道之流無不如此。


  然國朝制度之下,即便此等奸佞權傾朝野,常常失禮,卻不敢僭越,為何?」


  制度不允許唄。


  編觀歷朝,趙氏的制衡術最為登峰造極,無論文臣武將都沒有造反的可能,當然,小規模的軍事政變是有的,這是用人問題,非制度可解。


  看兩人又要爭執,王應麟說道:「陛下睿智天成,果決有謀,膽略過人,誰能欺之?


  且陛下有言,利國事則行,不利則止,簡化政事堂復六部職權有利國事,當行。


  當前以征戰為先,樞密院不宜削弱,臣意,廢兵部,其兵甲歸工部,將官譴謫歸吏部,錢糧歸戶部,軍紀督查歸御史台,審查不法歸刑部與大理寺,余者不變。


  天下無完美之事,些許間隙亦可容忍,待國家中興,天下承平,仔細籌謀亦或恢復舊制不遲。」


  「卿所言有理,便以此辦理!」趙昰拍板。


  見王應麟的諫言被採納,新來的眾人紛紛進言。


  其中前殿中侍御史陳仲微說道:「今以效率為先,然官制依舊,非為表率。


  臣意,以職事定官位,官位定品秩,品秩定俸祿,余者皆罷,若嘉獎功勛,可重設爵位,文武同一。」


  宋朝的官制很複雜,分別由差遣、本官階、散官階、勛官、爵位,貼職等組成,比如陳宜中,全稱少師、光祿大夫、上柱國、資政殿大學士、尚書右僕射、右丞相。


  右丞相是差遣,實際做事用的,右僕射是本官,也稱寄祿官,領工資用的,少師和光祿大夫是散官,決定地位用的,資政殿大學士是貼職,裝逼用的,上柱國是勛官,榮譽頭銜。


  而地方上的知州,你不加個某某殿/閣的待制/直學士/學士,出門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


  說出去確實是很有面子,但是真的繁雜。


  「此言甚好,諸卿商議細則。」趙昰看了看時間,發現挺遲了,便道:「此事不急於一時,日後商議不遲。」


  太后的勸誡總歸還是有用的,不然明天的這個時候,皇帝就要讓大臣們交作業了。


   感謝「對魔忍阿莎姬」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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