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甜滋滋
第122章 甜滋滋
「總管府有令，無力營建房舍者，可至官府登記借貸，無需質押，沒有利息。」
「有冤申冤，有仇報仇，朝廷為民做主，必不放過一個害民賊。」
「有被侵佔房舍的，自來衙門申訴，查實后一概退回……」
街道上，一隊軍兵敲鑼呼喝，宣告副總管的各項政策。
「多謝相公。」
「多謝官家。」
許多百姓當街就跪，感激不已。
想當年，隆興府決議投降，百姓也沒覺得有什麼，反正都是苦日子，誰當家都一樣。
真不一樣。
最起碼宋庭不會隨意草菅人命，要是遇上個好官，殺人定然要償命的。
而元庭，法律就這樣，哪怕包龍圖復生……法律規定漢人特別是南人只能為副官，包龍圖根本當不了主審，只能幹看著。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被蹂躪一番，百姓發現以前的苦日子其實也挺甜的。
府衙里，蕭明哲正在彙報收穫。
「稻穀十一萬八千二百石，豆麥等雜糧三萬六千石，錢六千八百貫，不但可以供給全軍，還可以接濟百姓。吉侯，你看是否直接賑濟，或者以工代賑？」
文天祥反問道：「向日李相主揚州，揚州百姓何以視之如父母耶？」
先借后免，與直接賑濟一樣的花費，卻能獲得兩次感激，當一輩子父母，可謂血賺。
「隆興府殘破，各地豪強潛逃，正好分田地收民心。」文天祥頓了下，說道：「此戰傷殘者，各為三老，以教百姓備戰。」
「吉侯。」陳子敬進來，道：「江流帶人抓了富博，要回軍營拷打審訊，是否阻止？」
富博是隆興府知府，哦，元庭的南昌路總管，他不會騎馬，沒來得及逃跑，便投了。
「不必。」文天祥搖搖頭，說道：「奏報上加一句，隆興知府富博冥頑不靈，抗拒王師，被擊殺當場。」
「是否太過？」陳子敬猶豫。
倒不是同情富博，而是如此處置降官，不符合政策。
文天祥不屑地說道：「向日李氏蒙冤，隆興府上下無一秉公說話，如此父母，留之何益？」
想了片刻，文天祥又道：「欺瞞陛下，非臣子所為，據實上奏，但有責備，吾自一力擔之。」
莫說趙昰尚未收到奏報，便是收到了，還能因為一個不知所謂的富博去責備文丞相？
開玩笑呢。
說句不好聽的，文丞相真要霸王硬上弓，皇帝都樂意幫忙按胳膊。
此時，溫州行在里，朝議結束，大家即將離開。
「諸卿稍候片刻。」趙昰叫住眾人，說道：「鎮東路送了些貢品，諸卿帶些回去品嘗。」
「多謝陛下。」大家興緻不高。
鎮東路那鳥不拉屎的地方能有什麼好東西？左右不過荔枝龍眼，福建兩廣多的是，值的甚麼？
當然，皇帝賞賜，哪怕是臭狗屎也要誇一句真香。
小皇帝肯定不會這麼惡趣味，鎮東路也不敢如此胡作非為，再說了，能從小皇帝手裡拿東西也不容易，大家並不會拒絕。
這時，彭震龍端著一個盤子進來，大家見盤子里一堆如雪般潔白的東西，不由撇嘴。
鹽嘛，精鹽而已。
「丞相，嘗一嘗？」趙昰主動邀請。
陳宜中比較給面子，捻了一些放進嘴裡。
「咦？」陳宜中略有失態。
「何等滋味，丞相如此失態？」章鑒捻了點嘗了，立刻拜下，道：「陛下，果真鎮東路所產？臣請推廣天下！」
趙昰說道：「諸卿，此乃糖，朕名之霜糖。」
「果真如此？！」馬廷鸞雙眼放光。
是不是，嘗了便知。
馬廷鸞拜下：「陛下，臣請推廣天下，為中樞再開財源！」
「恭喜陛下，鎮東路得此利器，百姓必然蜂擁而去，定然永固。」陸秀夫說道。
李祥之說道：「陛下，此等技術當為少府所有，為皇室財產。」 「不可！」胡三省從外面衝進來，顧不得君前失儀，叫道：「此乃陛下所授神技，鎮東路長治久安之基，如何能歸少府？」
「即是陛下傳授，如何不歸少府？」李祥之不服。
都是皇帝的子民，理當為皇帝奉獻，何況本來就是皇帝的技術呢。
大家為什麼這麼激動？
國內脫色技術不夠，霜糖都是海外進口而來，花費頗大。
而鎮東路白糖尤勝海外糖，從今以後可反向出口，豈不得賺麻了？
要知道，哪怕再過八百年，糖都是國際貿易中最大宗物資之一。
「諸卿稍安勿躁。」趙昰說道：「胡卿，且先把糖裝了，諸位帶些回去。」
「臣遵旨。」胡三省出去把糖帶進來，一人兩斤，美滋滋。
「昨日，胡卿迴轉，進霜糖兩千斤，朝中諸公各兩斤，其下各一斤。」趙昰分了贓，又道：「鎮東路初開，尚缺產業，霜糖正可為引，先由鎮東路專營，三年後再議。」
「陛下，三年太久，一年足矣。」馬廷鸞跳將起來。
在賺錢這件事上，馬尚書十分敏感。
事實上，黃震也不是書獃子。
泉州港口，黃震穿著短打，戴著斗笠，頂著太陽叫道：「快來看啊，霜糖，頂級的霜糖，一斤三十五文，走過路過不可錯過。」
「不可能吧？」眾人將信將疑。
「好教各位知曉，此乃鎮東路，哦，也就是原來的流求大島，自家的好東西！」黃震舀了一小勺子放進嘴裡，露出滿足的笑容。
旁觀的行人商旅莫不舔起了嘴唇。
糖，人類愉悅之源泉之一，無論男女老少，概莫能外，所以糖很暢銷。
看眾人依舊猶豫，黃震又叫道：「各位，且來品嘗，若是質量低劣，情願扭送官府，以欺騙治罪。」
不遠處，趙吉甫喝了口水，不屑地撇了撇嘴。
就算扭送官府，泉州敢管嗎？
要知道，黃震的級別可比知州高。
「算了，即便泉州人口流失，亦可從旁的地方補足，且商船往來，焉能不過泉州？」趙吉甫抿了一口糖水，感覺更甜了。
攤位前，眾人已經嘗了甜頭，立刻打開錢囊。
「我要一斤。」
「四斤，不，十斤。」
不管四斤還是十斤，都沒有百斤來的厲害。
不過半個時辰，一千斤糖售罄。
福州、廣州各五百斤，總計得錢七萬，相對於一個路來說，這點錢並不算多。
「今日起，鎮東路可自行發展矣！」黃震微微一笑，說道：「諸位，今日售罄，下次趁早，若是想大量進貨，可來鎮東路。」
「掌柜的！」有人叫道：「可否出售技術？」
「此乃官家親授，如何能以銅臭污之？」黃震故作不悅，說道：「鎮東路地廣人稀，正是種甘蔗的好地方，製糖就在當地，各位可去定居置業啊！」
若是皇帝聽到，肯定大叫一聲來吧，用銅臭污染朕吧。
然而對方可不敢如此大不敬，訕訕一笑，不說話了。
然而，窮人們動心。
剛才大家爭相搶購，足見霜糖價值，以之為業定然是錯不了的。
於是，有人問道：「掌柜的，如何去鎮東路？」
「泉州戶曹報名，無需任何擔保，官府有船，沿途提供糧食，鎮東路亦提供房舍田地。
只是今時不同以往，鎮東路只要十萬人，招滿即止。」黃震說道。
除了人數限制，其他條件與以前一般無二，然而動心者甚多，特別是無產無業的苦工們。
當即，戶曹前排了百餘人，這可是以前官吏能費勁唇舌沒能製造的盛況。
黃震看著這一幕，老懷大慰，笑的如同慈祥的老父親。
旁邊，趙吉甫說道：「恭喜黃公，鎮東路將為樂土也！」
「同喜同喜，此乃朝廷善政，官家仁德也！」黃震說道：「官家愛民如子，尋安身立命之所，又給安居樂業之術，古之聖君莫過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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