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奇謀

  第131章 奇謀

  蕭山大營里,瀰漫著濃郁的藥味,除了必要的警戒的士兵,不見軍兵走動。


  即便如此,此起披伏的咳嗽聲不絕於耳,間或還有噴嚏聲。


  「發燒、乏力、咳嗽,間或惡寒……」朱明把醫術翻的飛起,卻沒有找到對症的方子。


  十多天了,瘟疫並沒有得到有效遏制。


  大營按照無病、輕症、重症劃為了三個區域,每個區域都撒了大量的生石灰,卻無濟於事。


  軍營屬於人員密集之處,朝夕相處,一人得病同帳皆不得免,每天都有百八十人病亡,看著同袍遺體被抬出去,全軍都是驚恐不安。


  元虜肉眼可見,一刀下去也會慘叫,瘟疫看不見摸不著,實在是恐怖。


  之所以沒有崩潰,全因為樞密使就在大營中間,而且時常露臉,所以軍兵能夠剋制。


  「咳咳咳……」謝先文咳了幾聲,說道:「哥哥,你說韃虜情況怎麼樣?」


  「如何能夠好過?」程華定說道。


  「你說,要是我等突襲?」謝先文眼睛骨碌碌直轉。


  「病體乏力,隨便能夠上陣?」程華定為小老弟的異想天開感覺好笑。


  倒不是說選不出幾千沒生病的,問題是打贏了,然後全部染病,有何意義?


  謝先文卻是不服,爭辯道:「陛下派船北上,何異於突襲?」


  「不能混為一談。」程華定說道:「此乃奇謀,非正道也。」


  「哥哥忒也迂腐。」謝先文笑道:「韃虜來得,我卻去不得,沒此道理。」


  「非用兵之正道。」程華定說了一句。


  此時,兩人口中的非正道的兩艘船依次停靠直沽碼頭,胡風出了船艙,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直娘賊,忒冷。」胡風忍不住拽了拽毛裘。


  「咳咳咳……」楊六跟了出來,說道:「員外,說了在家安享富貴,你偏要來,來了偏要說冷,何苦來哉。」


  他還是一如既往,一副僕役的姿態,胡員外卻皮裘皮靴,加上亮瞎狗眼的扳指,實在是富貴逼人。


  本來嘛,當個指揮陪在皇帝身邊,過幾年就是扶搖直上胡風偏不,非要冒死出來。


  作為患難與共的好兄弟,楊六隻得回歸本色,陪他走一遭咯。


  「六兒哇,看伱虛得,坐個船都能生病,就該來這天子腳下沾點龍氣……」


  「說得好。」喝彩中,一個稅吏帶著兩個稅丁走過來,稅吏說道:「官人好見識,未知寶鄉何處?」


  「小弟來自山東。」胡風掏出一捆中統寶鈔塞給稅丁,道:「天寒地凍,兄弟們喝杯酒暖暖身子,敢問兄弟貴姓。」


  「官人闊氣。」稅吏當即眉開眼笑,說道:「免貴姓張,排行第三。」


  三個人分四貫錢,真不少了。


  至於這錢的真假,不是張三吹牛逼,摸一下就知道了。


  看對方把錢收了,胡風懸著的心放了下來,通名后又,道:「你我一見如故,未知三哥何時下值?當去痛飲一番,另外兩位兄弟亦當同去。」


  「好說。」張三手一揮,道:「該船查驗完畢,晚間一起喝酒。」


  看他不提分錢的事情,楊六引著兩個稅丁下去,各自塞了一貫錢。


  因為得了錢,縱使楊六咳嗽不停,兩人非但不嫌棄,反而熱心指點哪個郎中好。


  送走了幾人,胡風喚來船員,一人分了一沓錢,說道:「錢足夠,先去看大夫,有樂子儘管去耍。 採購時藥材第一,其次硝與硫,糧食、布匹隨意,鐵、皮革、筋卻要小心,莫要被朝廷盯上。」


  「員外放心,我等省得。」眾人應下。


  連續不斷的咳嗽,顯示著他們的身份——死士。


  出發前百餘人,七天時間沒了三十餘,不是抱定必死都不敢上船來。


  目的嘛,自然是個給忽必烈找點事,一方面是傳播疾病,另一方面就是花錢。


  將作監已經造出了百多萬貫的中統寶鈔,不花出來就是廢紙,而最適合的地方,當然是大都。


  元庭之中心,天南地北商旅雲集,貨物應有盡有,如果運氣好攀上大官,那可就如魚得水了。


  張三這個小角色,只是胡風攀附的踏腳石罷了。


  上了岸,只見黑白黃的膚色,紅綠黃黑的頭髮,真的是形形色色。


  商鋪沿街排開,吃用都有,也有鐵、皮革、筋骨等這類敏感的物資。


  來之前做過功課,胡風操著山東口音,一家家店看過去,只是面對異族人多了些謹慎。


  關係尚未建立,真被個蒙古人打殺了,花錢未畢身先死,那才是冤枉。


  當然,該花錢也沒藏著掖著。


  順利撒出百多貫,港口都知道山東來了個豪客,剛剛在海外大賺了一筆。


  晚上,當胡風和張三到了約好的酒樓的時候,老鴇遠遠出門來迎接,完全不顧天寒會把大腿胳膊以及兩個半球給凍傷。


  胡風在瀟洒,其他人也沒閑著。


  東遊西逛累了,自找地方歇息,而且都選的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地方。


  固然是有錢,也為了長遠考慮。


  窮逼出不了遠門,哪怕大都距離直沽只有二百餘里,非得有錢有勢的不可。


  胡風倒是想帶人去大都,但是不把官府打通了,只怕也走不了。


  就在胡風花天酒地的時候,鎮東路,黃震端起了一碗酒,輕輕抿了一口。


  「好烈!」陳自中感慨道:「果真如陛下所言,如同刀子一般。」


  黃震嘿嘿一笑,說道:「北地禁酒,可能禁此烈酒乎?待燒刀子抵達,只怕北人要瘋。」


  「只怕忽必烈自己都忍不住。」陳自中接道。


  國內缺糧,皇帝都想禁酒了,自然不可能大張旗鼓地賣酒,這酒其實要出口到元境的,而且是走私的方式。


  經濟戰,不止於使用假鈔,還在於優勢產品,烈酒著實是戳中了北方人的腰杆子。


  「陛下睿智,誰能不服?若是早生二十年,豈有如今之禍哉?」黃震感慨。


  傻先帝就不談了,兩人聞著濃郁的酒味,臉上有期待也有焦急。


  期待的是更多的烈酒,焦急的是酒精。


  反覆蒸餾,再以生石灰去水得酒精,這就是鎮東路的最高級任務。


  瘟疫當道,消毒手段是最高級別的需求,而之所以是鎮東路來搞,是因為國內缺糧,而這裡有甘蔗渣,可以形成比較完整的產業鏈。


   求大家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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