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立威

  第287章 立威

  秦淮河碼頭上,文天祥下了船,直奔皇帝面前,拜下道:「臣文天祥拜見陛下。」


  趙昰受了一禮,上前扶起文天祥,道:「卿舟車勞頓,且回城歇息。」


  「有勞陛下挂念,臣不辛苦。」文天祥回道。


  此時已經七月,天氣炎熱,坐車坐船都是辛苦,但是文天祥並無怨言。


  不提他的忠義,就說皇帝召其還京乃是陞官,也不可能有怨言。


  路上,文天祥問道:「陛下,目前中樞運轉良好,為何突然要設置內閣?」


  「國朝事務日益繁多,左右二相日理萬機,因此設內閣。」趙昰回道。


  「陛下要御駕親征,擔心朝綱紊亂,因此設置輔政內閣。」李庭芝悠悠地說道,毫不留情地揭穿了皇帝的小心思。


  「倒也沒什麼不好。」皇帝完全沒有羞愧,道:「只要內閣運轉,即便皇帝懶政怠政,亦可保證朝堂運轉不歇,更不會出現下一個賈似道。」


  度宗登基后耽於享樂,朝政全部操於賈似道之手,但是晚年的賈似道已經沒了當年心氣,牢牢把持朝政之餘,同樣耽於享樂,朝政可不就徹底壞了?


  前車之鑒不遠,說服力十足。


  而且皇帝對內閣成員的設置充滿了權衡,不可能出現下一個賈似道,因此政事堂同意了。


  九個輔政,首輔最大,二三號為軍方,四號為宗室,五六七八九由六部尚書、各路總管、御史台長官升任。


  只要九人達成一致,可任免從二品之下大小官員。


  只要保持副總管侍郎以下完整,國家運轉就不會停滯。


  因為內閣可以決斷內外大小事,有分歧則投票,少數服從多數,不得棄權。


  按照規劃,李庭芝為首輔,王應麟為五號,文天祥、陳剛中、陳文龍、劉黻分別為六七八九號輔政。


  代表軍方進入內閣的是陸秀夫和苗再成,兩人依舊兼職樞密院。


  宗室代表是趙吉睿,有沒有能力不重要,主要是表示皇權的存在感。


  當然,另一層心照不宣的意思,那就是一下子增加九個最高職位,老人可以更好的安置,新人也更容易提拔。


  一舉兩得的事。


  回到宮中,皇帝賜宴,文壽作陪,期間自然是君臣相得。


  與此同時,寧國王府里,同樣有一場宴會。


  三月份抵達,距今已經四個月,趙昺把一干政務甩給張鎮孫,自己就是練兵。


  本來寧國有兵三千,都有統制官陳宜管轄,趙昺插了兩千老軍進去,經過四個月的訓練磨合,他已經把軍隊完全控制了。


  主座上,趙昺端起酒杯,道:「寧國能有今日,皆諸位之功,寡人敬諸位一杯,聊表謝意。」


  「敬大王。」眾人欣然應下。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張鎮孫說道:「大王,臣有奏。」


  「國相但說無妨。」趙昺笑道。


  「大王南下,陛下顧慮寧國炎熱,因此賜下五千斤硝用於製冰降溫。


  然臣檢查庫存,發現少了一千五百斤,經追查,皆為劉春所取。


  大王,硝乃軍事重器,國家管控之物,非經批准不得私藏,何況陛下所賜之物。


  臣請大王發兵,搜查劉春府邸,尋回硝並治罪。」


  「大王,冤枉啊。」劉春出列拜道:「以硝製冰本就有損耗,臣並未貪墨。」


  多人起身,紛紛為劉春說話。


  「大王,劉春一直兢兢業業從未有差池,定然是國相搞差了。」 「是啊,功勞微薄,苦勞甚多,就算些許紕漏也無妨。」


  「大王,不可寒了老臣的心啊。」


  劉春是十三家之一,其本人為轉運使,負責物資儲存、調撥事,硝的使用儲存也是他的職責。


  講真話,真要是貪圖享受而私自挪用了,趙昺並不會追究。


  寧國炎熱,誰都想涼快涼快,一念之差不是不可以放過的。


  但是在今天發難,自然是有目的的。


  張鎮孫說道:「硝,火藥之基也,火藥,沙場利器也,可用於刺殺王駕,請大王下令徹查!」


  「此時便有國相主持,陳宜,點五百兵配合國相。」趙昺又看向另一邊,道:「王韜,調十個槍手保護國相。」


  「臣奉王令。」三人應下,轉身就走。


  王韜,是皇帝給弟弟派的的護衛隊長,其麾下只有一個排,卻都是最精銳的燧發線膛槍手。


  派出十個槍手給張鎮孫,說明寧王正要調查的。


  劉春慌了,磕頭道:「大王,臣真的冤枉啊。」


  趙昺說道:「既然是冤枉,更應查個明白證明清白。」


  「只怕有人栽贓陷害,臣請現場監督。」新的王府總管俞同慶說道。


  他是俞如硅三子,素有才幹,在寧國幹了四年有餘,俞如硅病逝後接任。


  「舅父有心了,便帶著劉春一起去,若是未有發現,縱使國相亦當責罰。」趙昺說道。


  怎麼可能沒有發現?


  剛剛到寧國,趙昺就感覺到眾人對他很尊敬,卻沒把他放在眼裡,若非俞家影響力非同小可,只怕他的王令出不了王府。


  即便如此,張鎮孫辦事都是阻力重重,不管大小事都要再三督促才能辦,結果也是不盡如人意。


  十三家給錢給人,正要把自己當做主人了。


  因此,劉春是一隻雞,用來立威的。


  當張鎮孫帶著千餘斤硝回來時,劉春就註定好不了。


  劉家當家人、寧國戶曹參軍劉整拜道:「大王,臣管教不嚴,致有此失,請罪。」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與戶曹何干?」趙昺擺擺手,看向法曹參軍鄭曉,問道:「法曹,以國朝律,該如何處置?」


  鄭曉是因為出身才做的法曹,但對律法也是精通,當即回道:「私藏公物值千貫,流放,盜取御物,斬,籍其家,私藏硝,族。」


  硝、硫,就跟以前的盔甲強弩一般,私藏者視為謀逆,懲罰特別嚴。


  鄭曉的判決時絕對合法的。


  「大王,冤枉啊。」劉春哀嚎道:「臣只貪圖賣冰的收益,並非為了硝,絕無二心啊。」


  「請大王按律行法。」張鎮孫拜道。


  劉整也慌了,拜道:「大王,此事乃其個人所為,與劉氏無關,劉氏忠心,日月可鑒,請大王明察。」


  「寡人自然不會懷疑劉氏忠心,只是法不可廢啊……」趙昺表示很為難。


  俞同慶主動搭梯子,道:「大王不如特赦,只是劉氏要以寧國分紅份額回報,如此上報朝廷就能說得過去了。」


  「哎,不行……」趙昺還要推辭時,劉整已經忙不迭地答應了。


  他劉家在朝廷的背景並不過硬,真要鬧大了,免不得全家齊齊整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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