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四川定
第365章 四川定
冬日長江水淺，不利於大船逆流而上，但是今天，百餘艘大小船隻緩緩由下游到了夷陵。
船頭上，陳白條無奈地說道：「想國朝養我等十餘年，消耗錢糧無數，到頭來卻還是馬步軍建功，實在是愧煞人也！」
「並非我等無能，實在是地勢太過險要。」丘傑說道：「且我等扼守江面，韃虜不能下，兩湖方能安然無恙。」
「說再多也是無用。」陳白條搖頭道：「四川既下，長江無需水師，你我可退役了。」
「倒也不是如此說，不是還有黃河嘛。」丘傑說道。
經過一年征戰，蜀地基本平定，夷陵的元軍失了後勤補給，又面臨前後夾擊的困境，無可奈何之下，選擇了投降。
因為已經有宋軍入城接管了城防，作為水師大將的陳白條才能和副手站在一條船上。
不一刻，船隻靠岸，陳白條轉身入了船艙，道：「元帥，偽元將官正在碼頭上等候。」
咳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后，江鉦起身，道：「傳令全軍，勿要擾民，勿要虐待降軍。」
這是再三強調的，無需多說。
江鉦剛剛下了船，面前呼啦啦跪倒一片。
最前面的楊文安說道：「罪將楊文安不識天時，抗拒天師，如今方降，實乃死罪。」
江鉦扶起楊文安，道：「將軍殺賊將脫歡以降，免軍民傷亡，迷途知返，猶未晚矣，本帥已經上奏朝廷，不日必有嘉獎。」
楊文安垂首說道：「不敢，只求放歸鄉里做一田舍翁。」
想他駐守夷陵期間，不但把江面守的滴水不漏，還時常組織水師突襲，雖說未能突破陳白條的防守，卻也造成了許多殺傷。
加上以前的種種作為，如今勢窮力竭而降，真不敢奢求獎賞，只盼著不要被清算。
江鉦看出他的不安，道：「先前有言，將軍不必憂慮楊氏叛國投敵之罪，且兩國交戰各為其主，非罪也，將軍實在不必憂慮。」
四元帥之一，而且宋庭這方面的信譽一直不錯，因此楊文安放下心來，引著江鉦入城。
接管了夷陵，長江全線貫通，兩湖入蜀再無阻礙。
但是四川還說不得高枕無憂，因為入蜀的門戶——劍門關依舊在元軍手中。
詩聖有句：唯天有設險，劍門天下壯，一夫怒臨關，百萬未可傍。
雖說陳大舉領軍從後方猛擊，但是元軍高守峭壁，讓宋軍頻頻吃癟。
百丈高的峭壁真不是拚命就能打上去的。
從年中打到年底，迫擊炮彈已經消耗一空，繼續打就只能拿人命填了。
就在陳大舉鬱悶時，參謀長黃華興沖沖地進來，道：「老陳，大好事。」
「什麼好事？」陳大舉問道。
「北山偽元守將李慶遣使來，請降！」黃華說道。
「果真如此？」陳大舉站了起來。
黃華說道：「人就在外面，一問便知。」
「速速請進來……不，我親自去迎！」陳大舉匆忙出去，見到了來人。
「小人李廣，拜見上將軍！」來人拜下。
「請起，入內說話。」陳大舉扶住李廣，拉著他到了裡面。
李慶是李德輝兒子，而李德輝曾經是真金的侍講，因此能夠指揮劍閣的三分之一防區。 作為真金心腹的心腹，李慶請降，確實是陳大舉不敢想象的。
「李家已經為偽元盡忠，如今偽元將滅，該當為李家考慮，因此家主遣小人來請降。」李廣說道。
沒什麼特別的理由，就是為了家族的存續而已，事實上這才是大多數投降者的出發點。
「李將軍順天而行，實乃明志，本將必上奏朝廷，為李將軍請功。」空口白牙不足以說服人，陳大舉想了想，繼續說道：「本將以項上人頭擔保，李將軍最低也是子爵。」
「將軍如何保證？」李廣追問。
投降就是為了富貴，肯定要得到有力的保證。
「我軍法官乃是陳閣老女婿，不知可否為擔保？」陳大舉想了想又說道：「另外江元帥就在成都，使者可走一遭，想來江元帥會同意我的許諾。」
「好，我便去成都走一遭。」李廣說道。
劍閣的關城早就被夷為平地了，但是兩側峭壁頂上的軍寨實在是難打，半年時間，宋軍付出了三千人還沒能打下來就知道了。
所以江璆聽到李慶想投降，立刻就把條件提了一提——伯爵。
不同於陳大舉，江家得地位人盡皆知，得了江璆的作保，李慶再無疑慮。
就在除夕夜，李慶以親信接替監軍的蒙古兵，然後放任五百宋兵爬上了峭壁。
宋兵上來，立刻對元庭死忠展開了清剿，沒到半夜，就把蒙古兵全部搞定了。
隨即，宋軍調轉寨中火炮，向對面狂轟。
其實兩邊距離不遠，三十多丈而已，對面早發現了這邊的動靜，奈何峭壁相對，一時沒能搞明白情況。
等到情況明了，大勢已去。
劍門關入手，川蜀大門有了控制，才能說四川真的安穩了。
「可惜，劍門關耗費了所有彈藥，不能出川攻打漢中。」陳大舉相當無奈。
「此乃罪將罪過。」李慶訕笑道。
陳大舉擺擺手，說道：「兩軍交戰，各為其主，倒也不必自責。」
李慶想了想，說道：「若是將軍放心，小人願為，或可詐開沿途關卡。」
「對面韃將跑了，消息必然走漏，將軍去了不過自陷險地罷了。」陳大舉否決了李慶的提議。
要是全殲了守軍，倒是可以這樣干，但是跑了一部分就不可能。
就在這時，江璆送來了補充命令：就地防守，勿要輕敵冒進。
從四川入漢中，道路難行，處處峭壁，再不知道了具體情況下進軍，無異於送人頭。
熄了繼續進軍的心思后，陳大舉帶著李慶回到了成都。
江璆接見了李慶，誇了一番后，說道：「爾父治四川時頗多惠政，百姓多有感念，不如你入四川總管府，協助朝廷治理四川，如何？」
「固所願，不敢求爾！」李慶欣然應下。
四川人口快速恢復到三百萬，除了移民外，山民也不少，其中包括夷人以及躲進深山裡的漢民，而他們之所以出山，大多數是李德輝勸說的。
並且在任四川行省平章政事時，李德輝確實是為民做主，因此深得百姓愛戴。
宋軍從高原打下來，百姓多逃回深山，李慶正好繼承父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