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元軍先手
第367章 元軍先手
正月底，天氣已暖，冰雪消融，趁著元軍收縮的空檔，宋軍佔據了東南兩面城牆。
當然，元軍也沒有徹底縮進內城，而是借著外圍宅院搶修了許多工事。
此時夜黑風高，排水溝里，黑壓壓的元兵正慢慢往前爬去。
元庭建大都時，同時規劃了排水溝，雖然沒有覆蓋，但是溝足夠深，在裡面爬很難被看到的，而且選擇的這條溝也足夠偏僻。
與此同時，城牆內外的民宅里，悄悄摸出了三百多個人影，雖然沒有穿甲，但是人人手執利刃，顯然別有圖謀。
他們借著房舍溝渠的掩護，悄悄越過宋軍巡邏隊，不斷向城牆摸去。
城牆上，宋兵來回巡視，警惕地打量著城牆內外，防止元軍突然發動進攻。
就在這時，轟地一聲巨響傳來，宋兵立刻發出煙花，把城牆內外照的透亮。
「點火！」低喝中，一個元兵甩出火油罐，咣當砸在城牆上，旁邊的元兵丟出火摺子。
轟~
烈焰騰空。
幾乎同一時間，城牆上竄出十多處大火來。
「有人縱火，格殺勿論！」
呼喝中，宋軍開槍，把火光籠罩下的人影全部擊倒。
抵達城外時，宋軍已經號召城內百姓離開，佔據城牆是再次動員百姓離開，隨即發布了宵禁令，此時在外面的，必然是元兵。
就在宋軍開槍殺人時，五道鮮紅的煙花竄到空中，轟地炸開。
轟~轟~轟~
內城裡，元軍大炮開火，對著宋軍所在轟擊。
片刻后，宋軍開炮反擊。
城外，皇帝元帥被驚動，都出來看。
「想不到，元軍居然出城偷襲了。」皇帝面帶微笑，一點都不緊張。
張世傑說道：「若非郭監丞提醒，此次只怕要吃虧，然而現在是將計就計。」
郭守敬已經南下，臨行之前，提醒張世傑提防火攻。
大都城牆是土築，為防大雨沖刷，上面蓋了葦席，十多年下來，已經積累了許多，而且大多腐朽，一點就著。
本來，張世傑是打算立刻掀掉的，但是虞集建議，不妨將計就計，只要元軍點火時，把著火點隔開，其實問題不大。
但是元軍以為宋軍沒有防備之下定然驚慌失措，於是，沿著水溝出來的元軍全部起身，往城牆處狂奔。
只是剛到城牆三百多步時，腳底下轟轟轟地爆炸不斷響起。
「地雷！」親軍萬戶、右路主將鄭銓歷喝道：「散開，加快速度，務必衝上城牆。」
左中右三路，合計三千五百兵，都是精挑細選的敢死隊，並沒有因為地雷而停下腳步。
就在他們打算以人命趟過地雷帶時，城頭上的迫擊炮開火了。
頭頂有炮彈，腳下有地雷，再不怕死也遭不住啊。
「沖，衝上去近身作戰，宋軍必然潰敗。」
「城牆有火，正是取勝的好時候。」
「報效皇帝就在今天，跟我殺上去。」
元軍大小將官呼喝不絕，領兵向前。
只是付出了一半人的代價衝到跟前，卻發現城頭上的宋兵毫無慌亂，個個架著槍對著城下。
「點火！」
大喝中，城頭扔下火把，堆積的葦席立刻被引燃，照得城下一片透亮。
「開火！」 砰砰砰~
雙方不約而同扣動扳機。
宋兵有牆垛遮蔽，又是居高臨下，只打的元兵慘叫迭起。
「直娘賊，居然有了防備！」鄭銓恨恨地一跺腳，吐出一個字來：「撤！」
「全力轟擊，接應敢死隊回來。」安童大喝道。
他用此計，本就是嘗試，失敗了也不急躁，只是要全力把敢死隊救回來。
城頭上，陳蔚指揮大炮猛轟，並未追擊。
剛剛佔據城牆不久，城內尚未熟悉，貿然追擊，恐怕有埋伏。
果然，就在天快亮時，大股元軍借著房舍掩護回到家內城裡。
雙方第一次的交鋒，就此草草結束。
得了戰報，張世傑感慨道：「想那安童十三歲為忽必烈怯薛長，十八歲為宰相，果真不可小覷。」
「若非是勛臣之後，又與忽必烈有椒房之親，如何能夠如此？」趙昰笑道：「再則，縱使他天賦絕倫，如今被張元帥圍困枯城，不過冢中枯骨而已。」
「全賴陛下聖明，臣豈敢居功。」張世傑矜持地笑了。
安童確實是牛逼，可如今局面下，只要宋軍穩打穩紮，他就沒有任何機會。
宮城裡，真金對安童說道：「奇計巧謀無用，為今之計，死戰而已，實無宰相用武之地。
宰相不若趁宋軍尚未圍困，去關中輔佐太子，以延續國祚。」
安童回道：「陛下無需多說，臣自當與陛下共存亡，以全君臣之誼。」
在鐵穆耳離開后，真金又派出許多大臣入關中輔佐答剌麻八剌，希望多堅持幾年。
如今，宮城裡的武將挺多，文官只有安童寥寥幾個。
就這時，董士選進來，拜道：「啟奏陛下，太液池入水不見，想來宋國已經斷了金水。」
「幸好早有準備，否則十萬軍民無水可用，必死無疑。」真金說道。
「聖明無過於陛下。」兩人送上馬屁。
大都百姓主要用井水，而宮苑用水則由西郊引山泉經水渠導入太液池，因水從西方來，故稱金水。
在決定退守內城時，真金便想到了這點，早早安排人開鑿了水井以供軍民使用。
而宋軍能在這個時候截斷水源，還是郭守敬的指點。
大都建設之初，郭守敬為都水監，主要是負責大都的供水、排水以及城外水運建設。
「陛下。」董士選說道：「昨晚夜襲失敗，宋軍或許驕狂而懈怠，臣請領一軍，再次夜襲。」
「敵情不明，貿然出擊只恐中計。」真金猶豫。
守城不出擊，等死而已。
像李庭芝守揚州，張鈺守釣魚城，條件那麼艱苦的情況下還時時出擊，就是這個道理。
「或可一試，卻也要觀察宋軍動作。」安童說道。
宋軍在拆屋子挖壕溝，以為後續進攻內城牆做準備。
當然，元軍也在外面挖了一圈壕溝，防止宋軍突過來爆破。
可以預料，雙方肯定會圍著壕溝死戰，最終活下來的，肯定是更不怕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