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419織造
第419章 419.織造
聊了半個多時辰,祝修遠的情緒也逐漸平復了。
心裡也接受了這個現實……
誒,現實總是不如意的,不過既然已經發生了,就不能躲避,迎難而上吧!
內心平靜下來的祝修遠,忽然想起一個問題。
他來花滿樓是幹什麼來著?
他來此,本是要向寇婉婉討要一些情報的,有關羅定的事。
卻不想,寇婉婉懷孕一事橫插了進來,祝修遠焦頭爛額,竟將正事忘到了爪哇國。
現在懷孕之事已了,祝修遠就隨口問起羅定之事。
「羅定之事,奴家早就準備好了,就等公子來問,嘻嘻……」
「這羅定身後,必定站著一尊大人物。」祝修遠凝眉,「不然他是不會來招惹我的,要知道,如今我的頭上,可是戴著一頂『災星』的鐵帽子!尋常人躲都來不及,哪有往上面湊的?」
「金陵王,還有會稽王!」寇婉婉紅唇輕啟,直截了當的吐出兩個人名。
「金陵王?會稽王?」祝修遠吃驚。
他對這兩個王爺的印象,還是在幾天前,他剛剛搬來京城的第二天。
那天早上,金陵王曾派來一個小廝,具體是幹什麼來著?祝修遠忘了。反正是沒有見著面,算是拒絕了。
如今這麼多天過去了,他在京中做下了幾件潑天大的事……
期間,金陵王與那會稽王甚少露面,甚至於祝修遠都快忘了,京中還有這麼兩號人物。
將金陵王及會稽王有關的信息捋了一遍后,祝修遠不禁微微皺眉。
這金陵王,乃是當朝皇后的長子,也是陳皇的皇長子。
他的封號也不簡單,金陵王中的「金陵」二字,乃陳國都城健康城的舊稱!
尋常的王爺誰敢用這種封號?
換句話說,這金陵王不簡單,背後的能量定然十分龐大!
儘管金陵王身為皇長子,卻不是皇太子……但依舊不能小覷。
這是個勁敵!
「這羅定怎麼與金陵王絞合在一起了?」祝修遠喃喃自語,陷入沉思。
「公子有所不知,幾日前,那張克之所以膽敢窺探神雷坊,其實就是羅定在後慫恿。那羅定見張克敗露,嚇了個半死,回去與他爹一商議,暗中投奔了金陵王……那金陵王本就惱公子拒見他派去的小廝,因他身份尷尬,最怕別人看輕了他,於是金陵王與羅定一拍即合……」
寇婉婉緩緩道來,將祝修遠的疑惑解析得一清二楚。
「原來如此!」祝修遠點頭,他凝眉想了想,忽然看著寇婉婉,笑道:「寇姑娘,不知你名下有多少座酒樓?」
「公子找到了應對之法?」寇婉婉笑問。
「有了一個法子,若操作得當,可令羅定與金陵王玩火自焚,挖坑自跳!」一想到那個法子,祝修遠就笑了起來。
與人斗,果然是其樂無窮啊!
……
從花滿樓出來,祝修遠已與寇婉婉談成了一樁「合作」。對祝修遠的事,寇婉婉自然是樂於配合的。
「還不夠!」行走在鈔庫大街上,祝修遠喃喃自語。忽然他神色一動,已然得了一個主意:「去找劉兄!」
計議已定,祝修遠便帶了言大山,趕往京城的震澤王府。
那言大山一路跟著祝修遠,他兩道眉毛都擠出了一個「川」字型。
恩公跑來私會寇婉婉,還在花滿樓中待了這麼久……
言大山是個厚道人,他等在花滿樓外面,全程心驚肉跳,他總覺得「參與」恩公私會姑娘的行動,很是不妥……
以後會不會被滅口啊?
祝修遠自然沒有注意到他的胡思亂想,他們一路趕到震澤王府,遞了拜帖,等了一會兒,那劉文彩就親自出門相迎……
……
半個時辰后。
祝修遠離開震澤王府。
他心情舒暢,臉上始終帶著一抹笑容。
事兒辦妥了,嘿嘿……
祝修遠感覺自己也是個暗黑的人,這大概……是跟岳父大人董誠學的吧!
不過高興的他一瞥言大山,卻見言大山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
祝修遠不禁好奇問道:「大山啊,你怎麼板著一張臉?是不是心裡不高興了?」
「恩公……」言大山拱著手,有些扭捏。
祝修遠心裡一動,這言大山不正常!
「大山,有事就別憋著,說出來。」祝修遠臉色一正,仔細盯著他的臉,「莫非……你有喜歡的姑娘了?哈哈,別害羞嘛,說出來,我給你做媒!彩禮、府邸、僕人等一應物事,伯府全給你包辦了……」
祝修遠心情不錯,他說的雖然是真話,但也有調侃的意味在裡面。
「不是……恩公,屬下……屬下……」言大山還是難以啟齒,他鐵塔般的一個大漢,此時卻扭扭捏捏,祝修遠看著都著急。
「說!男子漢大丈夫,磨磨蹭蹭的像什麼話!」
言大山渾身一個激靈,脫口而出:「恩公私會寇姑娘,這樣……不妥!」 說完后立即低下頭去。
他作為一個屬下,竟妄議恩公的私事……的確是大大的不妥。
「額……這個問題……」這下輪到祝修遠遲疑了,「嗯哼,大山啊,這事兒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你只需記得,我找寇姑娘,是為了……辦正事!無關其他,在外人面前你可不要提起,知道了么?」
「屬下知道了,恩公請放心,屬下一個字也不會對外人提起的!」言大山忙低頭保證。
他方才被祝修遠拿話一激,脫口而出,說出那種大逆不道的話,已然是犯了大忌……
他是真不敢對外亂說了!
「好!」祝修遠看著認真的言大山,連連點頭。
……
祝修遠回到伯府,已經是晚飯的時間。
剛好董誠也從縣衙下值回來,一家人便聚在主宅花廳用飯。
不一時飯畢,祝修遠就給岳父大人董誠講了今日的遭遇。
包括買酒樓不順,並且不順是因為羅定在後面搗亂等。
「江寧織造局?」
董誠那張略顯疲憊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賢婿有所不知,老夫接任江寧縣縣令以來,除了主導縣衙重建之事,也在調集各類卷宗文案,以圖儘早掌控縣衙的諸般事物……呵呵呵,天意,真是天意啊,呵呵呵……」
董誠說著說著,忽然就笑了起來,朗聲陣陣,用兩手拍著膝蓋。
「爹爹為何發笑?」董漱玉忙問。
不僅董漱玉覺得奇怪,祝修遠和董淑貞兩人也是摸不著頭腦。
「呵呵呵……」董誠逐漸止住笑聲,「因縣衙毀於一旦,衙中卷宗與文案等,沒能留下一卷。而外調的卷宗文案總歸是少數,也不盡全面……不過,調集而來的卷宗文案之中,正好就有江寧織造局的卷宗!」
「岳父大人方才發笑,莫非是因為那江寧織造局的卷宗有問題?」祝修遠猜測。
「不錯!」
董誠點頭,臉色嚴肅起來
「從僅有的卷宗文案來看,江寧織造局十分正常,沒有一點問題。不過……我們有算盤,還有賢婿教授給胥吏們的特殊法門……我們很快就發現,江寧織造局不僅有問題,而且還是天大的問題!」
「卻不知是什麼問題?」祝修遠頓時來了興趣。
這可真是……瞌睡遇到枕頭呀!
「江寧織造局大使,主管潤州府,及周邊各州縣的織造事宜,油水頗豐,本是一個肥缺。所以,這江寧織造局的大使……貪腐了,貪墨了這個數。」
董誠沒有言明,只用手比了個「一」的手勢。
「一……百萬兩?」祝修遠往大了猜測。
「錯,還得往上!」董誠嚴肅著一張臉。
「嘶!」祝修遠吸了口冷氣。
「嘶!」董漱玉也吸了口氣。
而董淑貞則面露驚容,拍著胸脯驚道:「好多啊,都可以買下好幾座宅院了!」
買下好幾座宅院?
眾人瞥了眼董淑貞,然後將她略過,懶得理她。
「嗯,不過這是七八年以來的累積總額。」
董誠點頭,臉上驚容未消
「我陳國,位處江南一帶,魚米之鄉,本是天下最為富裕之地。另外江南西道、江南東道,還有嶺南道等,自然也不差,隨便拎出其中一道,都能抵得過整個梁國。加之我陳國不禁商賈之事,與番邦外族多有交易……正是基於此,我陳國每年的財賦,可以達到驚人的兩千多萬兩,若遇豐年,三千多萬兩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小小的江寧織造局,呵!短短數年,竟從中貪墨了朝廷一年財賦的一半!」
董誠搖了搖頭,面色有些難看。
想他董誠,做官曆來都是勤勤懇懇,從不貪墨公家一文,似江寧織造局大使這種貪官,他打心眼兒里感到厭惡!
「這等貪腐之輩,趴在我大陳身上搜刮民脂民膏,最為可惡!爹爹,何時能將之繩之於法?」董漱玉秀眉微蹙。
她那長年都是冷冷清清的臉蛋,此時卻是怒容難掩。
祝修遠見此,頓知董漱玉已是怒極了。
因為她極少表露出激烈的情緒,雖是怒極,但在別人看來,也只是稍稍氣憤而已。
董漱玉經商已久,出去見過大世面,並不是董淑貞那種對錢財沒有具體概念的人。
一千萬兩呀!
拿來扶危濟困的話,該能幫助多少人!
董漱玉身為董家長女,把董誠身上的優點學了個十成十。董誠雖然偶爾陰險,但為人還算正直,是個懂得與如何與黑暗勢力周旋的「能官」,而非一般意義上的「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