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殺伐果斷
第5章 5.殺伐果斷
正當范飛與老太太說到絕影,范閑告罪姍姍來遲。再好再香的飯菜,如何抵得上一家人的溫馨。可當三人上桌,聞到異樣味道的范飛,以及看到竹筍的范閑,臉色不約而同的難看陰沉起來。眾人各自按位置坐下,范飛端起老太太面前鮮嫩爽口的竹筍,毫不猶豫的遞送到范閑的面前。
「奶奶,這鮮竹雖然清脆爽口,可您年紀擺在那裡。飯後也不易消食,晚上肯定睡不好。不如將鮮筍送給小閑,反正他的牙口好,吃什麼都沒有問題。」
老太太何等人物,豈能看不出有問題。既然范飛開口,想來不是什麼大問題。況且范閑的反應,也恰好證明她的猜測。范閑自聽到大哥的話,不由的翻了個白眼,「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自家大哥張嘴連刀刃都受不住。
「是啊!奶奶,這盤鮮筍就留給我。」
吃完鮮筍,范閑神態匆忙的告辭。范飛放下手中的碗筷,對身旁懷抱絕影刀的絕影道:「影兒跟著二爺去瞧瞧熱鬧。」
揮了揮手,范府的侍從入門,范飛指著周管家道:「拿下此人,待我和奶奶吃完飯,我們在好好說道說道。」
自那首【澹州范郎】出現后,范飛早已聞名遐邇,名傳大慶國土。很多事情老太太都不會在出面,全部由范飛一手操持處理。三名侍從毫不猶豫的,拿下不斷掙扎求饒的周管家。捆綁后怕其打擾范飛和老太太的食慾,還拿布堵住周管家的嘴。
老太太冷眼旁觀,也不開口詢問,滋滋有味的吃著飯。畢竟離別的日子就在眼前,團圓飯是吃一頓,少一頓。
一個愚蠢的人,哪及得上與孫兒吃飯重要。
就在范飛陪奶奶吃飯,范閑解決范府因竹筍中毒的問題。匆忙的離開范府,在絕影的帶領下,先阻攔行動起來的紅甲騎兵。隨後才朝著送菜的人家而去,也因此遇到蓄勢待發,得到監察院密令,務必格殺范閑的滕梓荊。
絕影早就得到范飛的囑託,范閑沒有生命威脅不得出手。懷抱絕影刀看熱鬧的時候,也聽到很多有趣的事情。既然沒有動用絕殺的手段,滕梓荊的事情自然有迴轉的餘地,更何況這件事本身就是個誤會。
范閑才回到范府,看著安靜陪伴奶奶吃飯的大哥。又再次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安靜的坐下等候在旁邊。等僕人收拾完畢,范飛示意范閑扶著奶奶坐下,起身臉色嚴厲的盯著周管家說道:「你是范府的老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飛揚跋扈有辱范家門楣,我忍了。」
「你狐假虎威欺辱僕役侍從,我也忍了。哪怕你中飽私囊,剋扣錢銀,我也沒有追究。你如今以奴妄圖欺主,溝通外人意圖殘害范家,這番歹毒害人的心思我忍不了。我不會殺人,可你也別想有舒服的日子。」
事情擺在那裡,周管家想抵賴也沒有辦法。原本死寂灰敗的臉色,聽到不用以死謝罪變得很喜悅。可還沒等他開心起來,聽到范飛的話頓時三魂六魄全部散去。
「挑斷腳經,打斷雙腿,這輩子就做個乞兒。你放心,范府不會讓你餓死,每日會給你留些剩飯剩菜。」
范飛用最平靜的語氣,說出最鋒芒冰冷的話語。溫暖如春的外表,爆發狠辣殘忍的手段。即給了活下去的希望,又讓周管家生不如死:「其他人查抄房間,你們將所有贓銀給分了。」
范飛轉身對老太太行禮道:「奶奶,您看孫兒這樣處理是否妥當。」
「就按你說的辦。」
「大哥,這是否過於殘忍了些。」
范閑說出的話,讓范飛怒火浮現。如今能挑動他情緒的事不多,作為親人和血脈兄弟的范閑恰好就在此列:「小閑可以不要如此天真嗎?此人如此歹毒的心思。現在我們在這裡還好,若是不在呢?奶奶可沒有你的本事,難道你忍心看她老人家受難。」
「滕梓荊還算存有良知,你能保證以後所有人都有這份善心不成。難道你的仁慈和善良,全部是建立在親人的痛苦上不成。只要背叛一次,日後就有無數次,這點道理難道你不懂嗎?」
范閑也不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魯莽之人,聽了范飛那番無法反駁的話,將所有的善心全部拋棄。僕人眼見沒人說話,將還要求饒的周管家拖下去。
老太太扶著拐杖,在范閑的攙扶下慢慢起身,對這性格截然不同的兄弟說道:「周管家是柳如玉的人,內鬼通外敵,她也脫不了干係。你們兄弟從小在刺殺中長大,小飛你是如何想的。」
「奶奶,柳姨娘是范家人,范家人不會沾自家人的血。三弟思轍在我心中亦如小閑,柳姨娘對我是如此,我待她亦是如此。我會跟她解釋清楚,她若真的不知好歹,非要與小飛糾纏不休。小飛會跟父親說清楚,讓她從哪裡來,回哪裡去。若是她非要殺我,那就圈禁在家裡。」
「好,好一句,范家人不會沾自家人的血。你果然沒有忘記初心,盼你日後牢牢記住,你曾經對我說過的八個字。」
范閑雙膝跪倒在地,對著老太太說道:「記住了,我也會提醒大哥,家和才能萬事興盛。」
「好,我培養的孫兒,絕不弱於世間任何人。好好收拾,明日跟紅甲騎兵去京都。」
老太太臉色落寞,稍顯黯然傷神之態,揮手讓兄弟退下。可是剛剛離開庭院,范閑就忍不住向身邊的大哥詢問道:「奶奶為何鬆口,她一直不喜歡我們去京都的。」
范飛神情有些不忍,原本平靜的情緒,瞬間被擊破的四分五裂:「奶奶有心阻攔,可知道阻攔不了。讓紅甲騎兵跪著,只是表明自己的態度,這點相信你也看的出來。就算她在如何的倔強,我們終究要去京都,就像我送別三妹時的態度。」
「是啊!奶奶也曾歷經世間風雲波濤,心性尤為堅定狠心。大哥還真像及了奶奶,快刀斬亂麻,長痛不如短痛的性子。」范閑想到了滕梓荊,有些頭疼的說道:「大哥,那監察院的人還在我的院子里。」
「走吧!去看看。」
滕梓荊加入監察院不過幾年,執行的都是卧底暗殺的任務。這些年曆經磨難,更是將耿直莽撞的氣息消磨很多。他也聽說過澹州范郎的名聲,看到范飛和范閑攜手同行,立時就拱手行禮問候。
「事情想必已經弄清楚,這些誤會過去了就算了。既然暴露了身份,明日與我們兄弟一起去京都。」
滕梓荊想要說些什麼,范飛又緊接著說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也大致猜到你的計劃。你想過沒有,假傳暗殺密令,刺殺監察院的提司。暗中操控一切的人,究竟擁有何等的背景,又是何等尊貴的身份。」
「你籌謀的計劃,根本就是個笑話。反倒不如光明正大來的實際,有時候以不變應萬變才是王道。你莫不是忘了,小閑可是監察院提司。況且暗殺密令在此,你依命令行事,本身並沒有任何過錯。」
「難道你認為,范侍郎的私生長子,再加上監察院位同主辦的提司保不住你。」
范飛素以多謀善斷,博學多才而揚名。這番深入淺出的分析,也讓滕梓荊無話可說,安心接受了范飛的提議。讓侍從安排好滕梓荊休息,范飛這才轉身對范閑道:「我們自幼在奶奶身邊長大,如今又同時離去,奶奶心中必然不會好受。」
「你好好收拾一番,今夜我去陪著奶奶。明日你再來請安!」
范閑一改往日的輕鬆,恭敬的行禮對范飛道:「今夜幸苦大哥,往常沒有這般感覺。明日離開澹州,現在才真正明白,這些年只顧自己玩樂,忽略奶奶的感受和溫情。好在有大哥替我盡孝,小閑愧疚而不自知。」
范飛拍了拍范閑的肩膀,笑意盎然的開口道:「無事,現在知道也不晚。日後有時間,我們兄弟帶著若若和思轍回來看看,陪奶奶吃上一頓團圓飯就好。家人不就是如此嗎?即便你我有再大的錯,在奶奶這裡總是會被原諒。」
或許因為范飛,范閑沒有原本與老太太的親厚。如今細細想來的話,他也有些悔不當初的後悔:「大哥的教誨,小閑必定銘記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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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也不知為何,每次夜晚倚靠床榻與范飛說話時總是昏昏欲睡。服侍老太太安然睡下,范飛這才慢慢起身,以匕首劃破自己的掌心,將鮮血滴落老太太的口中。即便不是珍貴的心血,只是肉身的鮮血,依舊蘊藏濃濃的先天生機。
倒不是范飛捨不得心血,老太太身體已經枯朽,虛不受補的至理就是如此殘酷。
若非這些年依靠范府龐大的財力,范飛早就將自身底蘊消耗的一乾乾凈。即便有藥材孕養身體,武學依舊停留在七品而不得寸進,別忘了范飛可是強大的先天劍體。要知道這些年在五竹的逼迫下,絕影已經步入九品的境界。
可比起武學的誘惑,對范飛來說還是老太太長命百歲更重要。
小心翼翼的將痕迹擦拭乾凈,范飛臉色蒼白的度步離去。打開房門的時候,絕影早就捧著葯碗等候:「主子,您這樣不是辦法。整整六年的時間,您將鮮血灌輸給老夫人。若在京都發生什麼意外,奴婢也無法護您周全。」
「沒事,奶奶活的舒服長壽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