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第139章 計劃開始
第139章 計劃開始
告別了阿茲克先生，克萊恩再次乘坐公共馬車前往黑荊棘安保公司。
「上午好，克萊恩。」羅珊笑容燦爛地打著招呼，看上去心情相當不錯。
「上午好，羅珊，你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克萊恩走進大門，摘下禮帽打了個招呼，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羅珊臉上過於燦爛的笑容。
「這麼明顯嗎？」羅珊抬手捂了一下臉，說道，「新的文職人員來了，我糟糕的皮膚狀態終於要得到拯救了！」
「恭喜你，羅珊，女神聽到了你的祈求。」克萊恩由衷地為對方感到高興。
「不過，比起這個還有更值得高興的事。」羅珊看了一眼克萊恩，眼珠轉動，露出一個看好戲的笑容，說道，「這件事和你也有關，克萊恩，你可以先去見一見隊長。」
和我有關？該不會是我提交的特別申請通過了吧，那確實是一個好消息但是羅珊不是一向對非凡者的事情不太關心的嗎？.嗯，也說不準，畢竟上次關於神棍同學的八卦羅珊也是第一批知道的，在八卦這方面顯然沒人比得上她.
克萊恩有點納悶，但也沒多想，他和羅珊點了點頭，就在對方眼神發亮的注視下走向門廳外的隔斷，敲響了隊長辦公室的門。
「請進。」鄧恩醇厚的嗓音傳了出來。
克萊恩推門進去，看見鄧恩坐直了身體，灰色的眼眸幽深的望著他。
克萊恩有些恍惚，有那麼一瞬間，他竟然感覺眼前的這個場景格外熟悉，彷彿他已經經歷了一次這樣的事一樣，甚至都能猜出來隊長接下來會對自己說的話。
「克萊恩？你來的正好，有件事需要你。」鄧恩熟悉的聲音似乎和腦海里另一個同樣醇厚的嗓音重疊，克萊恩看著他的嘴唇張合，卻總能在鄧恩將話說出來之前就猜到他要說些什麼。
我這是怎麼了.克萊恩茫然的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袖口，在摸到藍寶石熟悉的冰涼觸感后冷靜了下來，不再走神，認真的傾聽鄧恩的訴說。
「.負責這次考查的是值夜者九位高級執事之一的克雷斯泰·塞西瑪，聖堂對你很重視。」鄧恩·史密斯雙手交叉，抵著下巴，用溫和的目光看著似乎還沒反應過來而顯得有些迷糊的克萊恩，好笑的搖搖頭。
他理了下襯衣領口，嗓音低沉地說道：「克雷斯泰·塞西瑪閣下很好相處，他目前還沒有跨入『半神半人』的領域，你不需要太過畏懼他。」
確實這位『女神之劍』閣下雖然第一眼看上去有些冷淡，但實際上相當溫和好說話，也不愛為難人。
克萊恩下意識的想到，但他很快反應過來不對——我記得我好像從來沒見過這位高級執事克雷斯泰·塞西瑪閣下，為什麼會突然有這樣的想法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啊。
這樣的想法在他的腦海中只存在了短短的一瞬間，又很快被其他更重要的事擠了出去，忘得一乾二淨。
「對了克萊恩，老尼爾有東西要給你，在去見塞西瑪閣下之後，你可以到資料室去見見他。」鄧恩雙手交握，看了克萊恩一眼，他的嘴角微微翹起，心情頗為不錯的開口道。
「尼爾先生回來了？」克萊恩聞聲驚訝的瞪大了眼睛，萬分驚喜的開口道。
這個時候他已經反應過來羅珊剛剛神神秘秘隱瞞著的驚喜是什麼了——老尼爾既然能在有塞西瑪閣下這位高級執事在的情況下被允許歸隊，那麼他身上的問題應該已經被消除的差不多了，這對於整個廷根值夜者小隊來說都是一個驚喜。
「羅珊沒有告訴你？」鄧恩楞了一下，旋即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顯然對此並不意外，「老尼爾昨天就回來了，是和塞西瑪閣下一起到達廷根的。」
「據塞西瑪閣下所說，他恢復的很好，只要他不繼續主動傾聽『隱匿賢者』的聲音，減少使用儀式魔法和非凡能力，就不會再有什麼問題。」鄧恩簡單直接地解釋道。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等這次的考察結束，塞西瑪閣下離開，老尼爾就能回來繼續做文職人員了。」
「昨天你休假，就沒有特意通知你，但奧利安娜太太已經定了明天晚上在老維爾餐廳的位置，到時候我們可以一起慶祝一下。」鄧恩·史密斯醇厚的嗓音中儘是笑意，「既是歡迎老尼爾的回歸，也為了慶祝你的晉陞」
克萊恩心中升起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他本應該為此而高興的——老尼爾完好無損的回到了黑荊棘安保公司，自己也即將晉陞期待已久的序列8，隊友們還為此準備了慶祝活動無論是哪一種都理應讓他感到開心。
但此時此刻，他卻不知為何從心底湧上一種近乎於惶恐的情感，讓他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
我到底是怎麼了？
克萊恩無聲自語，帶著滿腦袋的茫然沿著蜿蜒深入地底的樓梯一階階往下，走向了地下煉金室的方向。
「早安，阿蒂爾。」
蘇亞坐在餐廳的長桌一側，一邊切著一份培根和煎蛋，一邊頭也不抬的和放輕腳步走過來的阿蒂爾打了聲招呼。
「早，蘇亞.你今天怎麼起這麼早？」阿蒂爾頓住特意放輕以免吵醒弟弟的腳步，站在餐廳門口看著正在解決一份烤的焦黃的吐司的弟弟，有些驚訝的挑起了一邊眉毛。
對於阿蒂爾來說，雖然他並不像教會裡那些『不眠者』那樣無需太多睡眠，但也已經習慣了每日早起。
這是從他少年時被送到凜冬郡的聖堂培訓學習時就養成的習慣，而且對於他這樣的序列5來說，也並不需要像普通人那樣睡那麼久。
只不過平日里在家時，阿蒂爾顧及著弟弟和其他人的作息，所以一般醒來之後也不會太早離開卧室，有任務時則會盡量輕手輕腳的起來，盡量不打擾其他人的睡眠。
而他雖然昨天才剛從迪西郡出差回來，但這一次他之所以被提前召回，本就是有其他任務的，所以最近一段時間他都會很忙。
為了不打擾到家裡的其他人，阿蒂爾甚至考慮過要不最近他還是直接住在聖塞繆爾教堂算了，但昨天蘇亞親自來接他回家，許久沒見弟弟的阿蒂爾頭腦一熱，想都沒想就跟著回來了。
「早睡早起身體好。」蘇亞隨口糊弄了一句，見阿蒂爾半點也沒懷疑的點頭，不由得有些無奈的搖搖頭。 他現在已經很了解自家這個哥哥的性格了。
雖然阿蒂爾從小受到教會的培養，身手高強、智慧也不差，在外面完全是可以獨當一面的黑夜教會高層，受到許多隱秘組織和野生非凡者的忌憚
但這傢伙有一個致命的缺點——他太信任同伴和親人了。
被他認可的同伴、血脈相連的親人，這兩類人對於阿蒂爾來說都是可以完全交付信任的，他幾乎不會對他們抱有任何懷疑和戒備的心態，即便是他直面過一次『同伴』的背叛之後
而阿蒂爾這種無條件的信任，在面對蘇亞的時候尤其明顯。
蘇亞現在已經知道，面前的兄長大概率已經猜到了自己已經瞞著他們晉陞序列6了——否則重啟前他也不會為自己偷偷準備好了序列5的主材料。
但阿蒂爾卻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甚至是主動配合自己裝傻這種完完全全的信任實在是讓蘇亞有些無法招架。
蘇亞有時候看著阿蒂爾看自己的眼神，甚至會恍惚間幻視舊日時代一種叫做金毛巡迴犬的大型犬類。阿蒂爾簡直就和大金毛一樣.一樣的溫和包容，一樣的容易信任他人。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他不用再想辦法對自己的某些行為作出解釋了。
「阿蒂爾，你今天有任務嗎？」蘇亞將最後一塊吐司放進嘴裡，捧了杯不加任何多餘佐料的紅茶，閑聊般的問道。
「嗯。」阿蒂爾點點頭，說道，「是和上次你遇到的那個弗薩克半神有關的任務。」
「因為蒸汽之心那邊懷疑這件事和闖入他們教堂的非凡者有關，所以這次是三大教會聯合行動，還要通知魯恩官方。」說到這裡，阿蒂爾頓了頓，有些無奈，「原本大主教閣下是要把這件事交給克雷斯泰負責的，但那傢伙昨天接了個其他任務躲到廷根去了。」
而目前在貝克蘭德，有資格參與聯合行動、手裡還沒有其他事的教會高層只有他一個人了，根本躲不過去。
躲得好，塞西瑪閣下。蘇亞默默在心裡給克雷斯泰·塞西瑪點了個贊。
這個任務雖然聽上去也很棘手，但至少是在貝克蘭德，還是三大教會聯合行動，阿蒂爾如果參與這個任務，那麼他就不會突然拋下任務跑到廷根去了，他的生命安全也就能夠保障
雖然這樣想多少有點對不起克雷斯泰·塞西瑪閣下.但蘇亞是真覺得阿蒂爾或許和廷根犯沖，連著兩次都.
而克雷斯泰·塞西瑪就算是在直面了『真實造物主』的氣息后，又和因斯·贊格威爾打了一架，本人都沒出什麼大事。
蘇亞默默的想著，喝完了這杯茶並親自送走了準備去蒸汽教會開會的阿蒂爾，悠悠的嘆了口氣。
接下來，他這邊的任務也不輕鬆啊。
蘇亞從襯衣內側暗袋裡掏出了那個昨天從阿茲克先生那裡得到的銅哨，指尖輕輕的摩挲了片刻，暗自嘆息。
他很清楚，一旦自己真的找了阿茲克先生作為外援，那麼他就不能再同時向聖安東尼大主教求援——甚至最好都不要讓阿茲克先生被克雷斯泰·塞西瑪看到。
別人可能認不出來阿茲克先生的身份，作為和『死神』是死敵關係的黑夜教會高層，必然是對那位曾經替冥皇薩林格爾執掌南大陸拜朗帝國的死亡執政官有所了解的。
雖然第一眼可能認不出來，但是這麼大一個相鄰途徑的天使突然冒出來，絕對能引起黑夜教會的警惕。
蘇亞可不想因為這個把阿茲克先生坑進查尼斯門.雖然女神肯定知道阿茲克先生的事，但真神和教會又不是完全立場一致.真要到了那一步他就得帶著阿茲克和克萊恩提桶跑路了如果真這樣，那阿蒂爾絕對會哭給他看的。
唉.蘇亞嘆了口氣，轉身披上外衣獨自出了門。
他變幻了幾次路線，中途找機會在街道的夾角處換了兩身衣服，最後才以之前和阿茲克見面的形象悄然出現在了那間位於北區的獨棟房屋中。
蘇亞站在寬敞的起居室中，一手按住那把閃閃發光的扶手椅，一手拿著那枚精緻、古舊的銅哨。
他抬起右手，將銅哨放至嘴邊，鼓起腮幫子，狠狠吹了口氣。
銅哨沒有發出聲音，但蘇亞的靈性直覺敏銳的察覺到周圍瞬間變得陰冷，他沒有回頭，只是將一張紙條向後扔了出去。
虛幻而龐大的白骨怪物微微低下頭，巨掌一掃，穩穩握住了那張紙條，然後這隻白骨信使便化成了一根根白骨崩散在蘇亞身後。
幾十秒之後，蘇亞感覺到封閉的起居室內忽然颳起了一陣風。
他回頭，恰好看到一身黑色長禮服，頭戴半高絲綢禮帽，五官柔和神情嚴肅的阿茲克先生出現在自己身側。
「克萊恩剛剛從我那裡離開。我們現在開始？」阿茲克看著蘇亞詢問道，他伸出一隻手按在了蘇亞的肩膀上，緊緊抓住他。
「克萊恩那邊應該已經開始了。」蘇亞在心裡算了一下時間，大概估算出克萊恩那邊的進度，點點頭回答道。
「好。」阿茲克點點頭。
下一刻，蘇亞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副濃墨重彩的畫面，像是調料盤被打翻，各種色彩濃郁疊加，形成一副奇異的『油畫世界』。
而他就這樣被阿茲克隨身攜帶，向著各種濃郁色彩疊加的深處穿行而去，四周的一切彷彿幻影，顏色濃郁，重疊相加，飛快倒退。
很快，周圍的紅、黃、白、黑等色彩迅速淡化，蘇亞再次睜開眼，發現他們已經站在了一間布置的非常舒適的書房中，阿茲克·艾格斯正站在他身邊，略帶擔憂的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