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第234章 蔣雯雯

  斯羅聯邦，布申克市，郊區。


  在一個中產的住宅區里。


  煙囪里冒著煙，柴爐邊上，一個大夏人蓋著一張熊皮在搖椅里睡得很熟，身邊的茶几上，擺著幾片麵包還有一杯牛奶。干焦焦的，沒有一點食慾。


  大夏人看上去年紀很大了，花白的頭髮乾枯沒有一絲光澤，彷彿幾個月沒有清理的劣質假髮。臉上皺紋很深，天冷凍出來的凍瘡一層又一層，至於放在扶手上的手，更是不能直視，活像一個被生活壓榨了幾十年的體力勞動者。


  沉重的門被推開了，一個細弱的少年推開門進來了。


  「爺爺！」


  「哎！」那個睡著的人被驚醒了，掀開熊皮坐直身子：

  「回來了，菜買到了嗎？你媽媽呢？」


  「我先送菜回來，媽媽還在排隊，聽阿契媽媽說，可能還會有菜乾賣。」


  那個大唐人站起來，赫然是蔣家老爺子，他面前的自然就是蔣雯雯。


  「哎辛苦了，快來烤火。暖暖身子。」


  「爺爺，不用了，我凍瘡烤火會很癢，爺爺，你在家裡好好的，我去接媽媽去了。」


  蔣雯雯把衣服里塞著的一個小包拿了出來，裡面是半斤蘿蔔乾，她又拿出一個塑料包。


  「爺爺，這是買到的葯，只是有些少，只有十天的。」


  蔣老爺子有高血壓，他每天必服的降壓藥已經斷葯了三天了，好在，就續上了。


  「爺爺，我出去了，你要是血壓高了，就服藥吧！」


  「我頭暈得厲害，要服一粒了，真是虧了我孫女機靈了。」


  「爺爺，那我走了。」蔣雯雯笑盈盈地打開門出去了，但一關上門，她的臉垮了下來。拉緊帽子，又往媽媽排隊的地方走去。


  氣溫十分的低，離著聯邦還有好遠，最可怕的是一直護送他們的保鏢已經全部沒了，有些是死於喪屍，有些是出去就沒有回來，三天前最後一個保鏢也一去不回頭，總之，他們現在就只有三個人了。


  茫然四顧，白茫茫的一片。蔣雯雯心裡越發的不安。


  好容易走到了媽媽排隊的地方：「媽！」


  「不是讓你回家就別來了嗎？外面這麼冷。」


  「我來陪著你，我怕與爺爺在一起，一不小心就說出……」


  「那也得讓他知道，算了，不說也罷，反正，你爺爺自己的保鏢，又是跟了他這麼多年的，他心裡應該是有數的。」


  母女兩人擠擠挨挨的站在一起排著隊，隊伍不太長，慢慢的向前移動著。


  五個小時后，兩人終於擠到了窗前。


  「買什麼？」


  蔣雯雯抬眼一看，果然有白菜，雖說乾巴巴的快成乾菜了，但絕對是看得出來，並不是乾菜，那一抹蔫綠色是那麼的動人！


  「我買白菜！還有乳酪，麵粉，麵包我都要，每樣都給我一份好嗎？」


  「兩條大黃魚！四份！」 蔣雯雯遞過兩條金條，接過已經打包好的東西就退到一邊，蔣媽媽上前去，照例買了四份出來。兩人看了看遠處的隊尾，決定回家了，再排一次，輪到自己只怕也沒有貨了。


  回到家，兩人在門廊把鞋上的雪給抖了抖，這才掀起門外的帘子，這才用鑰匙打開門，進去了。


  「爺爺，今天運氣太好了，我們買到白菜了，還是兩份，有六磅。」


  什麼時候，為了不到5斤白菜，蔣家的小姐夫人會開心成這樣了。


  「沒有李俊武的消息嗎？」


  「……」


  「我也是老了，在這異國它鄉，也沒能力了，但是他們可是跟我蔣家有兩代人了，居然就跑了。所謂忠誠難道都是虛空畫餅嗎？」


  兩人都沒接話，揭破真相，對一個一直很強勢的老人來說，太過殘忍。


  「也許他遇上危險了吧！」蔣雯雯小聲回應。


  「是嗎？拿著我們最後的一批木倉？」


  「爺爺，出去賣木倉，也是很危險的……」蔣雯雯心裡在想的卻是，這件危險的事，自己過幾天也要去做了，還好，她曾聽保鏢李俊武提過一嘴，那個買賣木倉枝的人叫瓦希里。就是想知道，四處去找這個瓦希里會不會有危險，還有，瓦希里會不會有許多個。


  想也知道了，聯邦的李紅張勇都有十多萬人重名。這麼一個普通的瓦希里，會只有一個人？


  蔣雯雯接下來借著去買物資，四處去尋找這個瓦希里，


  果然，這裡沒有一萬個瓦希里，但至少有一百個……


  每天餐飯，都是雯雯與媽媽一起煮的，

  十天後，看著柜子里已經只得一杯麵粉了，雯雯終於眼眶紅了：「媽媽！還有辦法嗎？」


  「小聲些，別讓爺爺聽到，我們沒有辦法了，昨天，媽媽的結婚戒指都已經換了麵包了！」


  「太貴了，五克拉的粉鑽，就換到一條黑麵包……」


  「……」


  「媽媽，我想去找爺爺要手機，我想打電話回聯邦。」


  「孩子，你忘記了，我們的手機，已經停機了，沒有交費。」


  「不是我們不交，是他們不收啊，都沒有合約精神的。」


  「雯丫頭，都是爺爺太固執了……」廚房門口，正在偷聽的蔣爺爺出聲了。


  蔣老爺子自然知道，自己對這個遠房侄兒一家其實並不怎麼好，如果沒有雯雯長得像老妻的模樣，只怕他都不一定認識他們一家，但是，善有善報，自己對這個孫丫頭的好，換來了母女兩人真心的孝順。


  而自己的親兒子呢！電話打通已經三個月了，至今沒見到人影，就算不是自己親自來，那請人來，派出家裡的保安隊來也可以，但是都沒有。


  蔣爺爺還有一些不敢深想的事情，那就是，自打與自家兒子聯繫上，知道自己居然還活著以後，自己的歸國之路，就變得越發的困難了。蔣老爺子也算是閱人久矣，可惜，他還是沒有看透自己親手教養大的兒子。


  蔣爺爺把衣兜里的一隻手機遞給蔣雯雯：「雖說不能用了，你拿著吧。」


  蔣雯雯接過自己的手機。唉，要是早知道，就多交此話費就好了。


  蔣雯雯把手機放進衣服里。開始盤算怎麼樣去換些金條來。瓦希里，瓦希里你在哪裡啊！

  蔣雯雯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這麼想念一個只知道名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