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見一個人
第40章 見一個人
拓跋宏經歷過無數次這種熱臉貼冷屁股的時刻，他毫不惱怒，依舊保持著燦爛笑臉，依言坐下。
二人相對而坐，蕭以成慢慢地泡著茶，蒸騰的水汽彷彿一層屏風，讓兩人即保持著一定距離，又不顯得太僵硬。
蕭以傑看二人已經坐定，沒等他哥說什麼，他就帶著金淼淼退出房間，進入對面金淼淼自己的屋裡了。
蕭以成聽見門關上了，微笑著對拓跋宏說道：「我聽劉博士說，多喝烏龍茶對你的身體有好處，請。」
拓跋宏早就有心理準備，自己的身體檢查結果是一定會被蕭氏掌權人知道的。
他捧起溫熱茶杯，輕輕抿了一口，道：「好茶！多謝蕭大公子諸番美意，只是，我這個病，恐怕再怎麼喝茶，也活不了多久。」
蕭以成道：「活長活久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活得有質量、有價值。」
拓跋宏拍著大腿說道：「沒錯！蕭大公子說的跟我心中想的一樣，老天給我多少年，那我就認真活他多少年，誰都會死，但不是誰都能活出意義來。」
雙方的商談十分順利，蕭以成代表蕭氏表示，他們將通過技術輸出、人才輸出以及部分資金支持來輔助拓跋宏推動改革。
對應的，拓跋宏會在軍事、經濟和生物醫藥等領域與蕭氏財團達成同盟，幫助蕭氏抵禦來自其他財團的威脅。
蕭以成非常欣賞拓跋宏，可能是因為他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態度，也可能是因為他不卑不亢坦誠直言的做派，兩人當天聊到了深夜。
第二天，蕭以成主動提出要帶拓跋宏去蕭氏資源局看看。
拓跋宏自然歡欣鼓舞，這將會是他第一次參觀大財團的資源局。
金淼淼也有幸作為隨行人員一起前往。
她和蕭以傑一輛車。
拓跋宏和蕭以成一輛車。
兩輛自動駕駛的浮空飛車在上午八點半接上眾人，緩緩駛向資源局方向。
一路上，拓跋宏所在的浮空車的車窗都是不透明的，直到進入資源局前，他都看不到周邊的環境。
金淼淼所在的卻是能看到。
這是她第一次進入核心城。
與她想象的不同，核心城裡沒有高樓大廈，所有房子都不高，但都是別墅樣式。
這些別墅錯落有致地排列在中央大道左右。
每家每戶或養狗或養貓，不少院落里還能看到綠色的草坪或者綠葉茵茵的樹木。
原來植物在核心城裡居然隨處可見！
還沒等她看夠，浮空飛車開進一片濃霧之中，透過車窗什麼都看不見了。
此時，拓跋宏所在的車窗恢復透明樣式。
當然，他看到的和金淼淼看到的是一樣的——白茫茫一片像仙境。
接著，他感覺周身有點輕微失重，車子停了下來。
一道綠光從白霧中激射而來，從兩輛車上掃過，並透過車窗，掃過車內四人身上。
空中傳來一個溫柔女聲：「身份驗證通過。歡迎來到蕭氏資源局！注意，全程請勿打開浮空飛車車窗或車門，嚴禁以任何形式進行拍照或錄影，如違反規定，將擊落該飛行器。」
蕭以成補充說道：「如果我們不下車，只需要這一道檢測就可以進去參觀。如果要下車，那程序就多了。」
拓跋宏道：「可以理解，資源局這麼重要的地方，安檢嚴格些理所應當。我在車裡參觀就行，不用下車。」
蕭以成很滿意，他喜歡有分寸感的人。
不多時，拓跋宏感覺浮空飛車隨著地面動了起來，窗外的濃霧翻滾著簌簌向後。
大概過了一分鐘，浮空飛車重新升空，眼前的濃霧豁然散開，映入眼帘的是一顆略顯刺眼的太陽！
拓跋宏驚訝問道：「這裡怎麼會有個太陽？！」
蕭以成道：「這是人工太陽。沒有陽光，許多植物都無法成活。」
拓跋宏為蕭氏技術之先進而暗道驚心。
在另一輛車裡的金淼淼也對突然見到太陽感到萬分驚喜！
蕭以傑解釋道：「這顆太陽採用的是可控的核聚變技術，我以前跟你說過瞬移系統也需要許多能量，來源也是這裡。」
放眼望去，這片空間存在在一個穹頂之下，穹頂外是熟悉的黃沙天，穹頂內是一片清新耀眼的自然山水。
薄雲環繞著一片蜿蜒起伏的山脈，山上層層疊疊蓋滿濃密的樹木，滿眼五彩斑斕的綠。
拓跋宏完全不認識這些植物，他在沙漠中唯一見過的植物，只有都城所在的綠洲上那矮矮的一層草皮和沙棘，而這點植物，已經是他們拓跋氏最為珍貴的資源，養活了他們所有的牛羊和馬匹。
蕭以成指著車窗外說道：「別看外面綠茫茫一片好像都一樣，我們這麼伸手隨便一指，可能就指出了五六個十個物種。樹上可能有蟲子、有鳥，有松鼠或者蝙蝠，樹榦上的葉子可能來自於樹木本身，也可能來自伴生的藤木或菌類。萬物都有其歸處，在多艱難的環境里也能找到生機。」
拓跋宏有點凄苦地說道：「可在荒漠上只有草皮和沙棘能活下來。」
蕭以成點點頭，說：「原來那些地方還不是荒漠時，也有這些豐富的物種。」
拓跋宏：「歸根結底，是人的問題。」
蕭以成：「人的問題就由人來解決。」
拓跋宏看向蕭以成：「沒錯。拓跋氏的問題，就從我這裡開始解決。」
蕭以成沒有答話，繼續默默看著窗外。
此時，浮空飛車飛得很慢，他們在山頭緩緩飛行時，幾隻不知名的白鳥被驚出樹林，往遠處飛去。
越過這個山頭，他們看到一處山澗峽谷，一條細流彷彿白鏈一般從山坡上垂落。
山谷中是一片翠綠平地，平地上有一顆大樹撐開巨大的樹冠，幾乎蓋住大半個峽谷。
浮空飛車在這片平地上空懸停。
蕭以成指著那顆大樹說道：「這是榕樹，繁殖能力非常強，能在最陰暗和最堅硬的石縫中生根發芽。它在長大后還會從樹榦上垂下氣根，氣根在空中可以吸收空氣中的水分，接觸到地面則會長成新的樹榦，支持母樹獲得更多的水分和養分，並且為母樹提供穩固的支撐。」
拓跋宏若有所思。
蕭以成繼續說道：「隨著枝幹越來越多、越來越穩，樹冠會長得更寬、開得更大。這顆巨大的榕樹長在這裡，周圍的陽光、水分和養分基本都被它搶去。你看，地面上除了各種雜草和菌菇，基本長不出其他種類的灌木。就算澆進去再多的水再多的養分，大部分也都是被它吸收走。」
拓跋宏：「就像我族中的那些長老豪強，吸收走了幾乎領域內的所有資源和財富。」
蕭以成點頭：「這樣一顆樹，根基深厚，盤根錯節，你想給它連根拔起，不僅耗時耗力，還有可能傷到自己。最好的辦法，是把陽光和水分都從這裡挪走，在新的地方，重新建個園區，重新種下那些你真正需要的。」
拓跋宏：「遷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