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餌(2)
老管家一身米黃色的長衫,上麵交叉係著黑色的葡萄紐扣,微微躬身走了過來。
“老爺,少爺有信息傳回來。”
濮陽坤把手上的勺子一摔,輕碰出脆響的瓷裂聲音:“哼!這個死小子,還知道我這把老骨頭沒死,終於過問了一下。”
生氣歸生氣,他繼續說道:“接過來吧!”
老管家的聲音微微有些蒼老,可是很有一把老當益壯的精神氣兒:“是!老爺。”
不一會兒,餐桌的對麵大牆上,一個兩米多長的超大屏幕就亮了起來。
藍色的屏幕上,出現醒目的一行字:給我最敬重的父親,一份特殊的禮物!
畫麵一閃,然後就是一個寬敞的房間。
房間布置成了電車的空間,白色的吊環,黑色的窗,紅色的大床,還有一個金屬籠子。
整個房間的燈調成了深紅色,比血液還妖豔。
梅玫薇正納悶這個房間有什麽貓膩的時候,突兀的出來一個人。
他的身材修長挺拔,金黃色的頭發,很怪異的是披肩的長發,鬆鬆垮垮地披著紫色的浴袍,露出了雪白色的胸膛。
梅玫薇含在嘴裏的丸子都忘記了咀嚼,哇塞,真是妖嬈嫵媚的美男子啊。
這個男人是純歐洲人的特點,白皙的皮膚,淡藍色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主要的是他的眼睛,細細狹長,眼角微微往上挑。
他的身後有兩個男人,一人一邊押送著他。兩個男人卻是一身黑色的勁裝,帶著神秘的鬼怪麵具。
兩個麵具男把他帶進屋,就退出了畫麵。
妖媚男輕輕地走在紅色的床榻邊,斜斜地躺了下去,露出一截雪白的大腿。
梅玫薇頭上感覺有黑線冒出,這簡直是赤裸裸地誘惑啊。
就在這個時候,畫麵出現了另一個男人。
梅玫薇身形一震,再看對麵的濮陽坤,已經麵如土色,眼如銅鈴。
因為這個人是他們兩個都熟悉的——濮陽洲。
濮陽洲穿的也是睡袍,不過是油亮的黑色,濕漉漉的頭發還流著水,滑過他蜜糖色的胸膛,透著一股豹子般的野性美。
濮陽洲向著妖媚男走過去,隨意地躺下,眼眸微眯,單腿微微屈起,深邃的目光好像要透出屏幕,直接射到梅枚薇身上。
梅玫薇不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清純小綿羊,早就在漫畫中見到過BL的曖昧場景。不過見到屏幕中的這兩人,她真的很想拍下來,賣給苦思冥想的漫畫家,她敢肯定一定大賣。
妖媚男邪魅地一笑,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挑開濮陽洲胸口的睡袍,不僅露出完美的胸肌線條,還有一個小掛件兒。
梅玫薇心裏像被人砸了一下,絲絲酸意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
小木龍,居然是自己送給他的小木龍!
妖媚男在他的胸肌上麵柔柔地打著圈,漸漸地向上探去,剛要摸上那隻小木龍。濮陽洲單手如電,直接扣住了他的手腕。
畫麵裏不知道兩人的對話,看起來濮陽洲有些生氣,不過他的臉部線條馬上就緩和起來,露出了曖昧的笑意。
妖媚男修長的手又忽然反了方向,慢慢摸向下麵,極具挑逗和誘惑。
梅玫薇也伸長脖子,再瞧濮陽坤,那臉色簡直變成了駭人的豬肝色。
屋子裏其他的保鏢,都眼觀鼻鼻觀心地看著地板,生怕老頭子一根拐杖,扔過來打爆自己的頭。
就在那隻作怪的手要切入正題的時候,畫麵一黑,牆麵一片空白。
梅玫薇心裏有些惋惜,哎,免費的片子,居然是一個坑,真是傷不起啊。
不過她馬上就把濮陽洲的祖宗十八代詛咒了一番,靠!兩人搞那些調調,幹嘛把她的小木龍戴在身上。簡直就是對她的一種褻瀆!
她正忿忿不平的時候,忽然聽見“砰砰嘩嘩”的砸東西的聲音。
梅玫薇抬頭一驚,心都要跳出來了。
濮陽坤像魔鬼附體,操起自己的拐杖,胡亂一揮,把桌上的杯盤全部砸得稀巴爛。
老頭子麵目抽搐,嘴唇發紫,大聲罵道:“孽子,居然做出這樣的事情!簡直丟我這張老臉。堂堂一個大小夥子,幹什麽不好,喜歡男人,難道天下的好女人都死光了嗎!”
梅玫薇低下頭撇撇嘴,你的兒子自己長歪了,關天下女人什麽事兒?
濮陽洲大叫道:“管家,給我查!一定要把他給我揪出來,看老子不打斷他的腿,小兔崽子,我濮陽坤就剩他一個兒子,不好好地給我傳宗接代,居然想滅我濮陽氏的香火,他想都不要想!”
梅玫薇挺同情他的,心裏也默默地罵著濮陽洲,你在外麵偷吃東西,居然不抹幹淨嘴?還要在你老子麵前炫耀,哎,看老頭子發這麽大的火,上天這回也幫不了你了。
誒,不對,梅玫薇忽然哭喪著臉,這一切關自己什麽事兒啊?自己怎麽會被濮陽坤抓來呢?真是太無辜了。
想到自己的處境,梅玫薇嘴角上揚,眼睛裏也透出明亮的光芒,一種報複的快感籠罩她的全身。
“活該!誰叫你作惡多端,不擦明亮眼睛,把姑娘我抓來,也該出出這樣的不孝子,來整治整治你。可見老天還是很有眼睛的。”梅玫薇天馬行空的想著,完全忘記自己的處境,端起牛奶笑眯眯地品嚐起來。
“死丫頭,不準笑!”一記厲吼傳來,濮陽坤哆嗦著瞪著她。
梅玫薇縮了縮脖子,老老實實地低下了頭,心裏想著,“難道自己得瑟得很厲害?這也看得出來?老虎發威中,我還是小心為妙,要是好死不死地把火引到自己身上,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雖然這隻老虎的牙齒都快老光了,爪子還是很鋒利的。
“老爺!”管家又返回來,小心地喚道。
“有……消息了?”濮陽坤氣喘如牛地問道。
管家擦了擦頭上的汗水,低聲下氣地說道:“不是,是一個老師來了。”
“老師,什麽老師?”濮陽坤問道。
管家往梅玫薇瞄了一眼,沉聲說道:“是,這位梅小姐的老師,他說是她的班主任,來接她離開的。”
梅玫薇聽了以後,也是很驚訝。秦最怎麽會知道她失蹤了,而且還能狗鼻子般的聞到她在這裏。
她隻是給唐萌暗示,去找南瑉,結果南瑉沒有那麽大的麵子,濮陽坤根本不放人。
難道說是南瑉告訴了秦最?不會的,她還記得兩人每次見麵,都是仇人一樣,分外眼紅。什麽時候攪在一起的?她這個當事人怎麽不知道。
濮陽坤蒼老的麵皮一緊,也聞到了不平常的味道。能查到人在他手上的家夥,也不是一般的角色。
他沉聲說道:“帶她下去!”
兩旁的保鏢立馬過來,要押解梅玫薇。
梅玫薇立刻做一個投降狀,“OK,別碰我,我自己走。”
她一向很識時務,已經嚐過反抗的招數了,一點也不管用。
別說她學的那幾招三腳貓功夫,連一個大漢都打不過。
就算她有南瑉那樣的身手,可是一屋子的保鏢,都是帶有槍的,還沒等她出腿,已經被轟成了馬蜂窩。
在營救的人員沒有用完之前,梅玫薇還是覺得保護自己,是最重要的事情。
梅玫薇被送回樓上的黑屋子,秦最就一身風塵地走進來。
不過看他玉樹臨風,臨危不亂的風度,還是一個偏偏美公子。
屋子裏也已經被下人很快收拾幹淨,管家沏上了上好的龍井茶,就低著頭退下了。
濮陽坤開門見山:“秦老師,聽說你來接你的學生。我家洲兒不在家,而且現在是放假時間,犬子已經出國遊玩去了。”
秦最微微一笑,白皙的臉上散發出一絲冷意:“濮陽老先生,我來不是為了令公子,我也不是他的班主任。我是為了我的女學生——梅玫薇。聽人說她不小心躲到了你的家裏。”
濮陽坤投去一個讚賞的眼光,看人家這個說話藝術,明明是自己把那個小丫頭綁架來,居然說得這麽冠冕堂皇。
他輕輕一笑,慢條斯理地說道:“既然秦老師已經來家裏做客,我也不像拂了你的麵子。人你可以接走,可是我想知道,令尊是做什麽工作的?”
秦最心裏暗罵一聲“老狐狸”,想知道自己的底細,居然問自己的父親,難道父親是個大盜,兒子就必須是小偷嗎?
秦最麵帶微笑,如沐春風,平平淡淡地說道:“老先生,我是來自普林姆兒家族。”
“什麽!”濮陽坤驚訝,他馬上追問道:“你是說你是堪培拉金融國際的那個普林姆兒家族?”
秦最雙手一攤,無奈地說道:“那個單位就隻是一幫老頭子,基本上不了什麽台麵。”
濮陽坤麵皮抽動,如果連世界上最大的律師團和最出色的保險公司,都算是沒什麽台麵,那自己偏安錦城這個小地方,在他的眼裏豈不是一個山野農夫。
有時候人比人,氣死人,你再厲害,隻是在一個小地方蹦躂蹦躂,人家都是走國際化的,怎麽較量?
幸虧那個女孩兒和兒子沒有關係,不然他還得花精力去解決這個頭疼的問題。
於是濮陽坤順水推舟道:“既然秦老師親自來接梅小姐,管家,上樓去把那個丫頭請下來。我就不做多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