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驚天秘密(1)
一個二十多平米的簡約辦公室,牆麵上掛著一副巨大的書法字——厚德載物。
白底黑字的牆麵下,離開牆麵一尺的地方,是一座黑色的皮質老板椅。
新年的第一天,祝明海依然在公司的大廈頂層加班,全力地督促祝寧集團的最新項目。
寬大的烏木老板台麵上,依次擺放著蒲紋玉璧、玉佛手、紅木象牙貔貅、五帝銅錢,桌子的兩旁是兩個半人高的粉彩花盆,裏麵插著巨大的紅色珊瑚株,象征著金木水火土五行風水。
祝明海的對麵,是一排黑色的皮質沙發,此刻,上麵正坐著一個褐色短發的德國人,高挺的鷹鉤鼻上,駕著一副精明的小眼鏡。
他用流利地英語說道:“BOSS,自從我們放棄了阿爾蓋湖那片湖域,據可靠消息,最後還是奧卡普斯家族的卡爾長老接手了。”
祝明海頭也不抬,老成的黑西裝白襯衣,勾勒出他依然強健的體魄。
他迅速地瀏覽著手中的文件夾,頭也不抬地說道:“我們已經放棄了的東西,就不要在回頭望了。做好現在的事兒,明白嗎?尼古拉斯。”
他的眼神鋒利又精明,酷似梅澤的眼形上,一雙濃黑的眉毛始終緊皺著。
尼古拉斯歎了一口氣,頹喪著長長的臉,還是有些替那塊兒地皮惋惜。
“希勒湖那邊怎麽樣?”祝明海問起了新成功的項目。
“噢!你是說那片粉紅的湖泊,比原來的阿爾蓋湖的經濟價值高十倍,那裏簡直是人間天堂。”
尼姑拉斯本來還想再勸BOSS回頭去爭取阿爾蓋湖的計劃,畢竟那邊已經投入了幾個月的精力。
現在希勒湖的工程已經拿到手,也許可以一石二鳥,反正阿爾蓋湖也被卡爾長老弄去了,憑借著雙方建立起來的友誼,或許可以說動卡爾長老。
可顯然,他的BOSS對這個提議,好像不再感興趣,這讓尼古拉斯有些“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感覺。
他也不再另尋無趣,接著BOSS的話題說道:“希勒湖那邊是要蓋私人會所,不過對方要求我們在離私人會所一千米以外,再蓋我們的酒店和商鋪。”
祝明海簽字的筆尖始終沒有落到文件的最下角,沉吟半晌,才說:“沒有問題,卡爾長老是我們的顧客,他的要求也是合情合理。這片區域我們已經低於市場價格的百分之二十拿到手,也不能什麽便宜都讓我們占了,一千米就一千米吧。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卡爾長老身後站的勢力是SC組織,這塊地皮本來SC自己插手修建別墅會所,供給內部人員的休憩和度假。
濮陽洲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居然把這個較為核心的工程,交給了祝寧集團,可是以防萬一,要求祝寧集團的酒店和度假村也要離遠點兒。
這個深沉的糾葛,包括卡爾長老都不明白,祝明海和尼古拉斯怎麽會明白呢?
尼古拉斯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鏡,試探地問道:“BOSS,你知道這個卡爾長老的背景嗎?他那麽大的手筆,吃了原本的希勒湖,轉手又把阿爾蓋湖放入腰包,這絕對不是一個古板的家族能夠勝任的。”
祝明海把手上的文件夾放在桌子上,仰起頭靠在身後的座椅內,笑著說道:“知道我們中國人有句話,叫做好奇心害死人。我們是生意人,隻管正正當當的賺錢,他和我們的合同沒有問題就可以了,別插手太多的事情。”
尼古拉斯聳聳肩,深陷的眼窩裏都是無奈和服從:“好吧,我會一直跟進希勒湖的計劃。”
然後他又固執地加了一句:“如果卡爾長老還在做阿爾蓋湖的工程,我一定還會去爭取的。”
祝明海笑著點頭:“錢,永遠沒有人嫌多。尼古拉斯,執著是一把雙刃劍,看你怎麽使用了。”
桌上的電話響了,他伸出手指按下一個鍵:“什麽事兒?”
秘書台小姐溫柔地答道:“祝董,堪培拉金融國際的撒克遜總經理要見你。”
祝明海一怔,黑沉的雙目危險地眯起,沉聲說道:“請他進來。”
“好的!”
電話掛斷,尼古拉斯用筆杆子頂著尖長的下巴,努力思索著,嘴裏念叨:“堪培拉金融國際?聽說他們的董事長一年前就退居後麵,實際的決策權全部都在這個年輕的總經理身上。BOSS,他們是做保險行業和律師行業的,找上我們,不會是親自來拉保吧?”
“難道他們是來找我們打官司的?”祝明海皮笑肉不笑地反問道。
他可不認為這個撒克遜那個家夥有什麽好心,雖說利茲的死是女兒的錯,可是身為父母,天性就是保護自己的孩子。現在那個仇視女兒的家夥找上門,能有什麽好事情?
“尼古拉斯,你出去忙吧!這裏的事情,不用你操心。”祝明海淡淡地吩咐道。
他把雙臂背在身後,麵色沉重地轉了過去,尼古拉斯也聞到空氣裏的火藥味兒,整理好手中資料袋,連忙起身。
“好的,BOSS,有事兒請叫我!”
祝明海背起雙手,慢慢地踱步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遠處這座城市依山傍水,綠樹成蔭,花團錦簇,草地連綿,這是一個建立在花園裏的城市。
堪培拉的市中心是有一個人規模較大的人工湖,湖中的噴泉可以高達140米,此刻正是水花四濺,像一個拔地而起的仙女,手腕柔紗,翩然秀美,輕歌曼舞。
他的眼神在這樣漂亮的美景中不自然地眯起,有些狠戾的猙獰。
這大半年,女兒祝絲語都因為白血病,在私人海域那邊接受封閉治療,斷絕了與外界的一切聯係。
最近祝明海看到女兒的氣色好了很多,這才答應她給秦最打了一個電話。
身為一個父親,中止他們的聯係,最大的恐懼還是這個帶著仇恨的男孩,現在已經長成了一個大男人,而且是勢力很大的男人。
他就像是一個強大的原子彈,隨時隨地都有可能,給他們的家造成不可修複的傷害。
這麽多年了,他的女兒一直都愛慕著這個男人,在他看來,就算那件事造成了幾家人的痛苦,時間也能夠填平一切,女兒當時那麽小,所做的那麽事情,早就能彌補這個過錯。
可是就算他掙再多的錢,也不能買回一個男人的心,一顆摒棄一切來全心全意愛女兒的心。
他也曾經阻止過女兒接近秦最,什麽方法都用過了,可是這個傻姑娘還是一往直前地撲向他。
祝明海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背影好像都蒼老了許多:“冤孽啊!”
咚咚咚——
祝明海連忙收拾起所有的情緒,又變成那個殺伐決斷的鐵腕商人。
“進來!”
秦最一身淺藍色的修身V領襯衫,下身一條白色的休閑褲,一雙丹鳳眼裏都是冷靜和睿智。
“伯父好!”他的聲音有些低啞。
祝明海身上的肌肉都有些緊繃了,如果他是西服革履地來,可能就是公事,這樣還能讓他能掌握主動權些,看他這麽隨意輕鬆,多半是為了別的理由。
他不動聲色地點點頭,伸手示意前麵的沙發:“請坐!”
秦最本來白皙的混血臉蛋有些憔悴,長長的眼睫毛下有些青黑的陰影,隻有那一雙眼睛,雖然不大,卻是炯炯有神。
“謝謝!”
祝明海也在老板椅上落座,似笑非笑地問道:“撒克遜少爺來我們這裏,是看中了哪裏的別墅度假村嗎?不用你親自出馬,打一通電話過來就行。”
秦最並沒有開玩笑的心情,直接說道:“我想見祝小姐,有些事我必須搞明白。”
祝明海的笑臉一沉,料想他是知道了女兒病情的事,語氣也變得不悅:“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我已經同意她給你通一個電話,這個是我最大限度的讓步。”
他不能冒這個險,現在絲語的病情剛剛穩定,不能再接受刺激了。
“你是在心虛?”秦最平淡的下結論。
“荒謬!你認為一個長輩,在你的麵前還需要害怕什麽?”祝明海冷笑。
他緊接著就下了逐客令,企圖結束這個不愉快的談話:“如果你沒有別的事情,可以請回了。”
秦最疲憊地仰麵倒在沙發的靠背上,吐了幾口氣,這才坐直了,說道:“伯父,你不用這麽著急趕我走,我今天不弄清楚心中的疑惑,或許我會找別的途徑,一定會搞明白,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
“混賬!你這是在威脅我?我女兒怎麽樣,還輪不到你來置喙。”祝明海單手一拍,直接震得桌上的鋼筆跳動。
秦最淡淡地微笑,自嘲地笑道:“我對你的女兒,也不感興趣,可是我傷害了另一個女孩兒,我現在必須要證明一件事情。”
“你想知道什麽?”祝明海心中隱隱有些不安,他看到了秦最眼裏的悲傷和沉靜。
“梅——玫——薇!”秦最緊張地坐起來,一個字一個字的清晰吐出來,眼睛緊緊地盯著祝明海的臉色,生怕錯落了一絲遺漏:“請問你認識她嗎?”
“誰啊?我不認識。”祝明海坦然地說道。
秦最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身體軟軟地頹然下來,好像放下了壓了他一晚上的石頭。
“幸好!”他喃喃道。
“怎麽?我應該認識這個人嗎?”祝明海毫不在意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