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遷怒
秦最的公寓在離學校不遠的“星辰花園”,出租車剛在大門口停下,梅玫薇就忍住不率先跳下來。
一路上兩人都是吵吵鬧鬧,一點都沒有和諧的元素。
“喂,你走那麽快,知道是哪裏嗎?”秦最在後麵叫道。
梅玫薇停下,鼓著腮幫子回頭看她,那樣子很想是慪氣的牛蛙。
“要你管!我愛去哪裏就去哪裏。”
秦最翻了一個白眼兒,今天要不是我管你,你早就被吃的連骨頭渣都不剩了,居然對救命恩人一點感激都沒有,還這麽驕橫。
其實也不怪梅大小姐發火,這個家夥每次救人以後,都會有自動把功勞抹殺的本事,那張滿嘴是刺兒的毒舌,非得把她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秦最朝一棟別墅指了指,“那邊,別走錯了。再說我現在變成獨臂大俠,是誰害的啊?還這麽囂張?”
梅玫薇鼻腔裏發出一個單音節,自然朝著他指的那棟別墅走去。
“你是手臂受傷,腿沒事兒。”
“你這個——”秦最握起拳頭,隱忍了幾下才又跟上去。
黑白簡單色調的屋子,裏麵的家居都有很規則的形狀,沙發都是清一色的黑色豆腐塊兒,陽台上的光線很明亮,照的球形的花盆都有光圓玉澤的韻味。
客廳的中間上麵,是圓柱型的長長燈簾,水晶般的光澤讓人一看就傾心不已。
秦最見到她眼中有欣賞的神色,不由得驕傲地問道:“怎麽樣?我住的環境還不錯吧。”
梅玫薇現在一見到他就忍不住要唱反調,於是說道 “還行,比豬窩強,印象中男生的屋子都是亂糟糟,就像剛剛經曆了一場星球大戰。”
秦最把外套隨意扔在沙發上,疲憊地坐躺下去,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我不做男生已經有一年了,現在我是男人,你的班主任。”
梅玫薇毫不客氣地在他的對麵坐下,利落地答道:“是,班主任同學。”
“你這個伶牙俐齒的家夥,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怎麽能強嘴,早知道我就推薦你成為宣傳委員了,偏偏安排最正直的職位給你,檢查學風學紀,現在都壓不住你的歪風邪氣。”
梅玫薇一聽這件事就超級鬱悶,腹誹道:“當初是誰硬要塞給我這個位置的?真是健忘的老頭子。”
“喂!你在那裏嘀咕什麽呢?是不是又在罵我。”
“沒有,你自作多情。”
“那好,現在去給我做飯,我餓了。”
“納尼?我是隨便伺候人的丫鬟嗎?你使喚人也太好意思了吧。”
秦最挑眉,把脖子上吊著的繃帶手臂炫耀一番:“這是誰的錯?”
梅玫薇囂張起來的氣焰,一下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她耷拉著腦袋問道:“廚房在哪裏?”
秦最朝她身後一努嘴,梅玫薇也把圍巾解下來,搭載牆上豆芽形狀的衣架上,乖乖地朝廚房走去。
隻聽秦最在客廳裏,大老爺般的說道:“廚具在頭上的櫃子裏,食材都在冰箱,調料在一旁的籃子裏……”
“請問砒霜在哪裏?”梅大小姐高聲問道。
秦最磨牙霍霍:“死丫頭,砒霜在你肚子裏,最毒女人心。”
過了一會兒,秦最走到一處吧台的位置,單手倒了一杯水,就聽到梅玫薇在廚房裏問道:“秦老師,我今天沒去學校報名,會不會被開除?”
“不會!”秦最端起水晶玻璃杯,喝下溫水。
“秦老師,我可不可以不交作業?數學罰寫還差一遍。”
“可以……”秦最又加上一句,“超過一天再罰抄十遍。”
砰!
“發生什麽事兒了?”秦最驚駭地問道。
梅大小姐從容不迫地答道:“沒事兒,你家菜板太不結實了,被我砍成了兩半。”
“噢,我的老天。”秦最的眼角急速地突突直跳。
這時,一陣手機鈴聲響起,秦最掏出來看了一下電話號碼,又偏頭望了一眼廚房的動靜,這才小心翼翼地走到陽台上,把手機放在一邊,耳朵塞上了耳機,沒有受傷的手撫摸上開得正燦爛的滿天星。
“什麽事兒?”
“撒克遜哥哥,是我。”
“什麽事兒?”秦最再次重複,聲音變得有些小,而且顯得不耐煩。
“聽說你去了中國,我很想你。”
“沒有其他事兒,我掛了。”
“先別,我剛剛打了針,身體很不舒服,就想聽聽你的聲音。”祝絲語近乎祈求,嬌嬌切切的。
“打了針你應該好好休息,我又不是醫生。”秦最聲音越發冷硬。
“撒克遜哥哥,你是不是有什麽事兒瞞著我?”祝絲語試探地問道。
“我瞞著你很多事兒,你又不是我什麽人,我為什麽要給你報備?”
祝絲語想不到他居然連說句話也不耐煩,小時候的那件事兒,是給他造成了很大的傷害,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以為他已經漸漸淡忘掉,然後能接受她。一年前他的態度都好了很多,至少可以彬彬有禮地對她。
祝絲語不知道的是,那是秦最被她糾纏得煩了,故意安撫她,讓她遠離他的世界,好讓耳根清淨。
直到收到了祝勇的電子郵件,看到和自己容貌相同的女孩出現在他的身邊,祝絲語這麽久簡直夜不能寐,食之無味,甚至都有些自暴自棄,就讓病魔這麽發展下去,可是她不甘心,愛了一個人那麽多年,早已經把對方融入到自己的生命,變態地認為對方就是自己的。
她極力忍耐著藥物反應的痛苦,說道:“撒克遜哥哥,利茲的死我也很抱歉,那個時候我還小,根本沒有意識到一個“玻璃人”是那樣脆弱,就算是贖罪,也應該夠了。現在我也得到了報應,我過著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你應該滿意了。可是,我愛你是絕對不能改變的事情,你一定是屬於我的,誰都別想奪去……”
“夠了!”秦最怒吼道,雙眸都充滿了血絲,像一隻受到生命威脅的獅子:“你閉嘴,利茲這樣天使的稱呼,從你的嘴裏出來,都變成了一種肮髒的東西,我警告你,最好不要提到她!”
說罷,秦最呼地一下拔出耳塞,一下摔出好遠,耳塞在柔軟的白色地毯上咕嚕嚕地滾了好幾下。
“發生什麽事兒了?”梅玫薇一臉茫然地小跑出來,然後見到秦最堅定森冷的背影,而他麵前一盆白色的滿天星,本來開得星星點點很是繁盛,卻被他橫掃了一地。
這是利茲最喜歡的花,她說這些花每一朵代表著人們的一個願望,她有很多的願望……
“滾!”秦最沉重陰寒地吼出一個字。
“啊?”梅玫薇一呆,還不明白這個人怎麽又說變臉就變臉。
“滾!我不想看到你的那張臉!”依然是低沉憤怒的音調。
“靠!”梅大小姐的狼性又被氣出來了,她怒罵道:“你個二五零王八羔子,雖然你救了我,也不待這麽整人的?把本姑娘呼之則來揮之則去。我要再理你,我就不是天鵝,而且天鵝蛋!”
她重重一跺腳,鼻腔噴火地拿起圍巾,就摔門而去也。
秦最聽到大門轟鳴的聲音,全身也像是失去了力氣般,頹然地滑坐在地上,為什麽?他就是控製不住自己,又對她發脾氣了。這一切本來就不關她的事啊。
他茫然地捂著痛苦的臉,悲戚地喚道:“利茲……利茲……我該怎麽辦?你告訴我啊!”
再說梅大小姐滿身火焰地從公寓裏跑出來,氣得鼻子都歪了,“今天倒八輩子黴了!居然遇到了好幾個變態!哼!”
她把圍脖從手腕處拿下來,準備朝脖子上圍去,忽然見到纖細手腕上的那塊普通腕表,“不知道阿洲怎麽樣了?”
昨晚的時候,她和奶奶已經通過電話,老婆子說她在南美旅遊得很開心,那裏有很多沒有見到過的花草樹木,還有一個小孩子貼身照顧。
梅玫薇當時嚇了一跳,血鐮和阿洲也太不靠譜了,小孩子能懂什麽啊?怎麽能照顧好老人?
誰知道這個小孩子其實都比她大了,隻是永遠停止了生長而已,她不放心,還和那個叫羽蛇的小孩通話,見對方答對入流,比她還成熟呢,她這才放心。再說血鐮也一直在那邊,雖然他的護士專業沒畢業,但是有個頭疼腦熱的,有個私人頂級醫生也不錯。
“哎,又剩了下我一個孤家寡人了,我還是學東密吧,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梅玫薇安慰著自己,春寒料峭,即使冰雪都已經融化,還是讓她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好像有感應似的,那塊兒腕表亮了,一個電話形狀的觸屏按鈕頻頻閃爍,梅玫薇心下一甜,她的阿洲想她了。
“新學期第一天,我家阿薇的心情怎麽樣?有沒有什麽特別的感想?”濮陽洲的聲音輕鬆地傳來。
梅玫薇知道她見不到他,他卻能透過衛星見到她,於是做了一個調皮的鬼臉,也一副輕鬆的笑臉:“馬馬虎虎吧,下山路過河邊的時候,遇到了幾隻可恨的王八,我一腳一個,全部把它們踹回水裏了。”
“哈哈……”濮陽洲爽朗地大笑,然後說道:“我的女王這麽威武啊!厲害,看來我以後要小心,別惹到女王了。到時候被踹,可就不是掉水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