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殺機(5)
遠處的教堂傳來幾聲純淨的鍾聲,隱秘在皚皚的薄霧之中,有種從天堂來的悠遠和神秘。
教授合上資料,扶了扶深目鼻梁上的眼鏡,然後宣布放學。
東密迅速地整理完筆記,然後也起身收拾,雙手都慌慌張張的,顯然有急事兒的樣子。
“安東尼,把你的筆記借我用一下吧。”身後一個黑人女孩兒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東密猶豫了一下,雖然他們都在同一所大學,黑人是最受歧視的,那些白人就像是高高在上的貴族,壓得這些黑人同學總是小心翼翼。
“OK,晚飯之前換給我吧。”東密把筆記本傳遞到身後。
黑人女孩兒高興地露出了刺眼眩目的白牙齒,“謝謝,你真是好人!”
走出教學大樓,東密就匆匆地朝車棚走去,那裏有他停放的一輛二手自行車。
他記得下午一點的時候有一份飲料促銷的工作,那是不錯的臨時工作,新型的飲料公司要打開市場,采取的都是提成的方法。對這樣的事情東密現在都做的十分熟練。
他把書包掛在背後,剛把腳踏上踏板,身後就鑽出一輛黑色的轎車,閃著刺目光芒的車窗緩緩地落下,露出另一幅黑色的玻璃鏡片。
“嗨!我們又見麵了。”祝絲語聲音裏透著陰柔和空靈。
“怎麽又是你!”東密對她的死纏爛打顯然已經煩了,他立刻就要加速甩開這樣的麻煩
“喂!美妍!”祝絲語朝他的背影吼道。
東密加速的小腿一個停頓,回頭望向她:“什麽意思?”
美妍是他馬上就要去的那家飲料公司,對方居然能一口說出這個名字,就說明事情不會那麽簡單。
祝絲語伸出修長的手指,每根纖纖玉指上都塗上了火紅的甲油,像是一團團燃燒的火焰。
“沒什麽意思,隻是身為這家公司的總經理,本人親自來給你說一聲,你被解雇了。”
“你!”東密氣的臉色青紫,這都不是第一次了,他的工作都會被這根攪屎棍給打亂。
他沒有辦法對她說出特別惡劣的言語,隻因為那張酷似梅枚薇的臉蛋。雖然兩人是雙胞胎,可是祝絲語已經被病魔折騰得形銷骨立,本來圓潤的下巴已經便車了刻骨的尖錐形。如果讓她和周思佳相比,此刻的她更像是葫蘆娃裏的蛇妖。
東密的表現顯然讓祝絲語十分滿意:“哈哈……現在有一份更好的工作適合你,待遇比這個更高。”
“謝謝你的好意,我沒閑心和你耗。”東密沒好氣地轉過頭,感覺再和她多呆一秒都讓人崩潰。
“一百澳元每小時?”祝絲語爬在窗口大聲詢問。
“什麽意思?”
“你除了問這句話還有別的言語嗎?你是男的我的女的,再發生什麽事情好像都是我吃虧吧。”祝絲語笑著答道。
東密暗自合計,每小時一百澳元相當於五百塊人民幣了,隻要不是賣身,做其他事情也挺劃算,沒理由和錢有仇。
祝絲語趁機說道:“後天我有一輛新型的私人飛機到貨,祝勇要開飛機沒時間照顧我,所以我聘用你幾個小時。你就和我坐在後麵,隨時候命,如果我有什麽異常的反應,就立馬給我送水送藥。”
“你有病?”東密偏頭問道。
“我們認識了這麽久你還不知道嗎?”祝絲語伸出潔白的手臂,上麵有很多細密的針孔:“如果我好好的還會受這個罪?我的日子可能不多了,這款飛機是我自己設計的外形,我很希望親自試試。”
東密本來是譏諷她腦子有病,誰會花錢請一個人做這麽簡單的事情,現在看她的氣色,心裏感覺有一絲的愧疚。
祝絲語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而且我聽說你們學校有一次攝影大展,獎金也很豐厚,我想你在高空上能有意外的發現,一舉三得有什麽不好。”
東密實在沒有辦法接受一個酷似梅枚薇的臉蛋有那種失落的傷感,他點點頭,立馬又搖搖頭,好像忽然反應過來般問道:“哪裏有第三得?”
“我啊!”祝絲語指向自己,“有美女在你身邊提供你欣賞的風景,還有什麽不知足的?”
“我去!”東密這時覺得有些熟悉,仿佛那個女孩也是這般的自戀。“好!不過我分文不取。”
祝絲語見到自己的目的也達到,心裏自然歡喜:“隨便你!白得的錢都不要,真是腦子生鏽了。”
東密看著那輛黑色的轎車緩緩地升上車窗,又緩緩地朝前麵駛去,他雙肩一聳:“這女人也不是很討厭嘛。”
濮陽洲回到錦城了,如今已經到了春天中部,外麵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本來寬敞的大路上都是油光發亮。可是他的心情卻和天上的烏雲一般深沉厚重。
梅枚薇的失蹤已經到了第三天,完全沒有任何消息。
夜已經很沉很沉,錦城的夜晚也燈火絢爛,錦江邊上衝天的光速交替舞動,讓站在橋頭的人忽明忽暗。
江水依然嘩啦地拍打著堤岸,波濤歡快,遊艇就像是滿載璀璨的寶石,慢慢地在水麵上劃過明亮的弧線。
“領主!”夜鬥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身後。
濮陽洲頎長的背影沒有動,風吹著他的風衣下擺上下翻飛,隱隱有種蕭索的味道。
“有消息了嗎?”
夜鬥的聲音低沉下去:“對不起!”
“這次的事情雖然你有責任,不過對方的招數也很高明,能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把監控都改了,確實有兩下子。”濮陽洲的聲音依舊淡淡的。
夜鬥冷冷一哼,可是他沒有再說一句話,隻是眼眸中有濃濃的憤怒。
隻聽濮陽洲繼續說:“Ays雖然是一個厲害的女人,能夠戰勝她的人也寥寥無幾,夜鬥,你就是那幾個寥寥無幾的人吧?”
夜鬥連忙握緊右拳放在心口的位置,低頭答道:“對不起領主!”
濮陽洲單手一擺,聲音裏依然平靜:“這件事不會那麽簡單,如果真的是Ays做的,不可能抹殺掉所有的蛛絲馬跡。”
夜鬥立馬仰麵,驚愕地問道:“還有其他人?”
濮陽洲沒有說話,梅玫薇一定是Ays擄走的,她手上的腕表還有胸口帶著的戒指,如果不是SC的高層人員,就算能夠破譯也不會這麽短的時間就能成功。現在完全收不到那邊的任何消息,說明是熟悉這裏門道的自己做的。
他頓了一下說道;“你查過Ays身上的追蹤器嗎?”
“我一發現梅小姐失蹤就立馬去查Ays,可是一無所獲。”
“你怎麽會那麽斷定是她做的。”濮陽洲當時可把她帶去南美洲了,夜鬥也知道這點。
夜鬥把上次在莫斯科城堡發生的事情給濮陽洲說了一遍,憑借一個暗殺人員的敏銳,他一下就知道Ays身上隱含的殺機,他當時還好心地給她做了警示。
濮陽洲深吸了一口氣:“Ays心髒位置最核心的芯片也被人挖掉了。”
SC成員從基地組織離開的時候,都會在心髒位置的某個血管部位上安裝上一個納米追蹤器,一旦取下來,就會有性命的危險。那追蹤器已經變成了血管的一部分,如果查不到這個人的消息,隻能證明她已經多半不在這個世界上了。當初能夠找到朝天的位置,就是啟動了最核心的追蹤技術。
一個空蕩蕩的屋子裏,牆上和天花板上都掛著各種金屬的鐐銬鏈子,牆上和地麵很奇怪的都鋪上了一層厚厚的泡沫,防止裏麵的人撞牆或者撞地自殺。
屋子的中間卻是水泥地板的,上麵正很原始的駕著一口鍋,鍋裏麵冒著滾滾氣泡的沸水,整個屋子都彌漫著一種令人作嘔的肉味兒。
梅玫薇慢慢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全身的骨頭就像是被錯位般的疼痛,原來被人就像是裹粽子般的捆綁起來了。
她的對麵角樓裏,有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她的腰很纖細,屁股被一種很詭異的姿勢塞進了油漆桶,隻露出超級豐腴肥大的胸部。
“蛇妖女!”梅玫薇驚駭地瞪大眼睛,差點叫出這個女人的名字。
奇異的香料味兒和肉味兒衝刺在她的鼻息間,梅玫薇的肚子咕咚一聲,她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
她朝著香味兒的中心望去,隻見一盞昏黃的燈光下,黑洞洞的大鍋裏泡著幾塊兒藕節一般的肉塊兒。
梅玫薇肚子裏的五髒六腑迅速地收縮,濃烈的酸水一下子就衝上了喉嚨,原來那其中的一些肉塊兒上還塗著紅色的指甲油,看著令人一下就毛骨悚然。
“你們醒啦?”一句拗口的男聲中文響起,經過房屋的回聲,顯得詭異又恐怖。
梅玫薇朝著那個聲音的方向望去,隻見一個肥肥胖胖的大男人坐在另一邊的角落裏,滿嘴都是油亮的油漬,嘴角還有紅色的血液留下來。
“需要吃點東西嗎?”他瞪著銅鈴般的眼睛,眸中卻是冷冰冰一片。
梅玫薇的雙腮都鼓了起來,她強壓製的那種惡心的酸水一下就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