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心魔(二更)
第85章 心魔(二更)
盛紅衣無法,都到了這一步,難不成她還能把這個五瓣花拆巴拆巴成靈氣從頭來過?
便是她想,她的神識和經脈已是強弩之末,根本禁不起這等折騰。
所以,明知道極為不對勁,盛紅衣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下去。
靈液團已成,按說下一步,該就是天雷加身,只有經過天雷的洗禮,這靈液團才能真正穩定下來。
盛紅衣才算真正步入築基修士之列。
正當她準備著應對隨時出現的雷劫之時,驀然,她感覺天靈處一陣鑽心之痛。
這痛來的實在是太快,太猝不及防了,以至於盛紅衣未有一絲防備的,突然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識。
……
不知過了多久,好似很久,又好似一瞬,盛紅衣再次聽到有人說話之時,她一時錯亂的根本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她只覺得視線先是有些模糊,接著周遭一片熟悉的斷臂殘骸。
而耳邊,是雖然只聽過一次,但卻刻入心間,壓根無法忘記的聲音:
「小妹,快走快走!」
這話說完,那聲音的力氣似乎終於用盡,原本纏繞在耳邊的呼吸聲,都若有似無起來。
「不要,姐姐,不要丟下我,娘為了護住我們已經死了,你若是丟下我,那我怎麼辦?」
聲音泣血,帶著無可名狀的絕望。
盛紅衣駭然,這分明就是她的聲音。
為什麼她重新回到了這個夢裡。
這是那個叫「巳」的地方?!
難道這是她的心魔劫?
這心魔又是從何而來?
不是說築基期的心魔劫不算是多大的障礙么?
她師父信誓旦旦的跟她說,以她的神識強度,渡過築基期的心魔劫,難度不大!
不是說要麼是心緒蕪雜,要麼是幻像叢生,心魔會在這其中擇其一么?
怎麼到她這兒,是兩者兼而有之?
盛紅衣覺得自己腦子的疑問已經多到要噴出來了。
可這些個疑問依然得不到解答。
很快,她就沒空想這些疑問了,她又在那個叫「巳」的地方,掙命一般的奔跑。
除了視覺和聽覺,五感的其他知覺也逐漸的清晰。
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全身抑制不住的疼痛。
全身無一處不痛,甚至她能察覺到她背上的姐姐越來越沉。
她知道,她也撐不住太久了。
那呼吸依然清淺到不可聞,無論她如何的哭喊。
她漫無目的的跑啊跑啊,攔路者死。
此時,她早就殺紅了眼,腦中似乎自有意識,她認識來攔路的是敵是友。
而可悲的是,沒有友,只有敵。
她早就已經顧不得自身有多痛了,身心都迸發出極致的怨念和恨意,哪怕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她也要面前這些攔路的去死。
她背上的聲音氣若遊絲了一會兒,好像又恢復了一點力氣,她繼續道:
「傻妹妹,我活著和你活著都是一樣的,咱們身體里有雙頭蓮血脈,又是雙胞姐妹,便是我死了,我也會一直陪著你的!」 她還在奔跑,聽到此話,只覺得心口的痛更加的徹骨,徹骨到好似有血腥味襲來,她想叫囂,想殺人,然最後只剩下絕望的吶喊:
「我不,為什麼?我們沒有錯,出生成這樣,難道是我們的錯,為什麼要成為別人的食物?他是被巫師選中的繼承人,就可以吃了我們嗎?!」
姐姐的聲音笑了,笑中帶著凄涼和無奈,只不過她還在安撫妹妹:
「誰讓咱們覺醒了血脈呢?這是這個異人域的規矩,血脈覺醒的族人便要成為繼承者的食物,這樣才能保證自己家族越發強大,從而不被其他家族吞噬!」
「笑話,我們跟他乃同族,我們有雙頭蓮血脈,他就沒有嗎?憑什麼因為我們覺醒血脈,我們就要被他吞噬。」
盛紅衣的聲音凄厲到宛若厲鬼。
那背上的女聲似乎知道自己已是救不回頭了,亦或者她更知道,這樣的抱怨無濟於事,遂,她再不回答妹妹這般無用的恨意,只道:
「小妹,記住,你要好好活下去,逃出異人域,這是姐姐最後一次幫你了。」
她似乎頓了頓,半晌,好像明白了什麼,她語無倫次,帶著不能遏制的顫抖與狂亂:
「不不不……不要不要不要,姐姐,不要……」
背上的女聲清淺到瞬間就飄散在空氣之中,了無痕迹,只是那淡淡的寵溺的笑與關心卻依然殘留:
「都說了,別怕,姐姐會陪著你的……」
話語散盡,那若隱若現的氣息也徹底沒了蹤跡。
而她,悲傷到極致,已是痛徹心扉,然,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與此同時,原本衰頹到隨時倒下的身體里,被注入了力量。
她知道,那是姐姐,用她的魂力,修復了她的身體,恢復她的實力,只為了讓她能活下去。
「哈哈哈哈哈……」她倏然大笑不止,什麼永遠陪著她,都是騙人的!
魂力消散,便是魂飛魄散的結局。
上窮碧落下黃泉,她永生永世也找不到姐姐了。
這一瞬,盛紅衣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恨意從她心底竄出,好像要毀天滅地一般。
盛紅衣覺得自己就是這個妹妹,又有一絲神念清晰的作為旁觀者看著這一切。
她無權干預,也無權逃離。
原來這個世界不叫「巳」,而是一個叫異人域的地方。
這對姐妹有雙頭蓮血脈,並且還覺醒了血脈,成為了家族之中下任繼承人的食物?
這是怎樣可怕的地方?!
她此時滿目看到的世界都是血色的,心中騰起了巨大的怨氣,滿心都是恨不能讓這個世界消失,哪怕是同歸於盡。
此後,她再出手,更狠更絕。
她用一切殘忍的手法,不是讓敵人化為血霧,就是讓敵人哀嚎而死,而這般,好似能讓她的心中舒服一點。
終於,她逃到了絕路,被一群人圍了。
那些人怕她卻又要殺她,他們圍成圈,將她圍在其中,卻不敢靠近她三步之內。
真真是可笑。
而她,很累了,其實這些天,她殺死了太多所謂的同族,既然他們把她當食物,要獻祭她,那她憑什麼不能把他們當獵物。
而今,殺得差不多了,她卻覺得厭惡又空虛,這到底是個怎樣令人憎惡的世界?
她驀然扯開嘴笑了下,好似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