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第162章 所有人都很高興
第162章 所有人都很高興
整整一晚上,安東尼都沒有睡好。
雨劈里啪啦地砸在窗戶上,閃電時不時劃破天空。半夜,一聲爆炸似的雷聲嚇到了怨靈老鼠。老鼠直直竄進了儲藏著五個蘋果的拼布貓窩中,將趴在貓窩頂上的貓吵醒了,於是貓和老鼠打了起來,用安東尼的衣帽架碰倒了儲物櫃,儲物櫃撞上了他的床頭,而柜子頂上的行李箱直接滑到了他的床上,將安東尼砸了起來。
「好吧,好吧。」安東尼坐起來,在枕頭下摸到了魔杖,「修復如初。」
後半夜裡,老鼠堅持要躲在他冰涼的被窩中,而貓想要喝酒。安東尼不得不為那個嗷嗚亂叫的亡靈生物在食盆中倒了點酒,又給老鼠拿了一個蘋果。
風在他的窗外嗚嗚直響,吹得玻璃不斷震顫著。安東尼舉著熒光閃爍的魔杖,將燈點起來,又一次為馬上來臨的電話面試做準備。
好在當窗外逐漸亮起來的時候,雨終於慢慢小了下去。太陽從雲層中浮了出來,空氣中浮動著雷雨天后特有的氣味。
羅伯茨準時來到了安東尼的辦公室門口,看起來也像一夜沒睡。
他緊張極了,一路上都在向安東尼確認自己提前準備好的答案有沒有紕漏,差點滑倒在泥濘的小路上。
安東尼向他保證他已經準備得足夠充分了,但羅伯茨還是焦慮地問:「麻瓜會喂貓吃老鼠肉乾嗎?」
「呃……我不知道。」安東尼說,「我想你只用說『貓糧』就可以了,如果對方追問——我覺得不會——你可以說『我會諮詢獸醫,尋找最適合我的寵物身體情況的貓糧』之類的。總之什麼事情都問獸醫就可以了。」
羅伯茨認真地重複道:「什麼事情都問獸醫。」
「我想你還記得什麼是獸醫吧?我記得你在考試的時候還寫了獸醫的定義。」
「麻瓜為他們的寵物開了醫院。」羅伯茨說,「獸醫是在寵物醫院中工作的人類,寵物的治療師。」
「沒錯,我想可能類似於巫師界的神奇動物專家或者寵物店店員。」
羅伯茨笑了:「如果棚屋的貓頭鷹生病了,我不覺得凱特爾伯恩教授會想要爬那麼高的樓梯。」
……
拿到幻影顯形許可證之後,這是安東尼第一次帶著別人幻影顯形。他叮囑羅伯茨一定要牢牢抓住自己的胳膊,而羅伯茨看起來正在思考他們是否應該在濕漉漉的荒野中走四十分鐘。
安東尼反手握住羅伯茨的胳膊:「準備好,三——二——一——」
他們旋轉起來。安東尼又感到了熟悉的擠壓感,羅伯茨死死抓著他的胳膊,力氣大得幾乎像要把他的袍子抓出一個洞。周邊的景色一停止旋轉,羅伯茨就白著臉道了個歉,難受地躺倒在旅館破舊的小床上。
安東尼則打量著他已經定下的房間。這裡有一種老房子特有的、發霉的味道。
房間里只有一扇窗戶,窗帘破舊不堪,只能透出微弱的光線,在開裂的木地板上投下一點光亮。褪色的碎花牆紙邊緣剝落,從牆角泛起一種混合著棕色和綠色的水浸的痕迹。毛幾乎全掉光了的地毯顏色暗淡,床鋪上的彈簧吱吱作響,羅伯茨正在上面努力壓制幻影顯形帶來的噁心感。
電話擺在木質床頭柜上,塑料電話線纏繞在一起,按鍵發黃,數字「3」和「6」幾乎全都被磨掉了。
羅伯茨翻了個身,看到了電話:「哦,按鍵電話。麻瓜真的已經不用撥號盤了嗎,教授?我很喜歡它嘎吱嘎吱的聲音。」
「可能有一些地方還在用吧,但是大部分是按鍵。」安東尼說,「它比撥號盤方便很多。」
「但是撥號盤真的很有意思。」羅伯茨堅持道,「我希望他們能繼續用撥號電話。」
「好吧,羅伯茨先生。」安東尼說,「現在有兩種幻影顯形的方式,一種就是我們剛剛經歷過的,另一種是……我們這麼說吧,二十年後被一個天才巫師改良發明出來的,它可以省略所有那些集中注意力、旋轉、擠壓、扭曲的過程,全程你只需要把眼睛閉上,過了一陣子睜開眼睛,就到了目的地。如果兩種幻影顯形學起來差不多同樣簡單,你會選擇哪種?」
「第二種。」羅伯茨說,用手指繞著著電話線,「好吧,我明白了。」
「你仍然可以在一些地方看到撥號電話,我相信至少博物館會保留它們。」安東尼說,「而且,如果你真的很喜歡撥號盤,可以去魔法部的來賓通道。只要注意假裝自己忘了去魔法部的魔法數字是什麼,我想你可以在那裡轉幾個小時。」
……
安東尼嘗試著給自己家打了個電話,確認線路沒有問題。羅伯茨對著話筒嘗試著說了幾句話,安東尼則負責告訴他不用大聲喊。
他們坐在旅館中,盯著那個不知道是否準確的掛鐘,直到到了約定的時間。羅伯茨立刻跳了起來,手忙腳亂地拿著電話和安東尼記下的一串數字,將按鍵一個個謹慎地按了下去。安東尼看到他的手在輕輕顫抖,彷彿如果按錯了,這台老舊的電話就會變成一顆挪威脊背龍龍蛋。
寵物救助站的員工聽起來是一位三十來歲的先生,他隨便問了羅伯茨幾個問題,就笑了起來:「不用這麼緊張,羅伯茨先生。請當作我們在隨意聊天。」
羅伯茨說:「好—好的。」
他一定是過於緊張了,所以當對方問「我注意到您是代替母親進行電話面試,羅伯茨女士在……倫敦,但是您正在蘇格蘭的學校中,是嗎?請問如果你們領養了貓,它主要由誰照顧呢」,羅伯茨磕磕巴巴地說:「我不知道,我會詢問獸醫……呃,問問他建議誰照顧貓。」
「獸醫?」救助站的那位先生聽起來有些驚訝,「好的。」
……
放下電話后,羅伯茨臉色灰敗地轉向安東尼:「我搞砸了,是不是,安東尼教授?」
「沒有,你回答得很好。」安東尼讚歎地說,「沒有什麼需要我提醒你的,你應對得非常好。我想我可以提前恭喜你了。」
「不,我回答了『獸醫』。」羅伯茨焦慮地說,「我怎麼會想到這個詞的?我應該直接告訴他我們準備讓媽媽照顧貓,或者是爸爸。我應該說一個在倫敦的人,對不對?但是我說了獸醫!」 「放輕鬆,羅伯茨,放輕鬆。」安東尼說,「深呼吸,沒有關係的。你沒有搞砸,我想他在掛電話前說了『下次見』,這是一個良好的信號。他對你的答案印象很好。」
羅伯茨說:「但是我回答『獸醫』!我就像一個傻子!」
「你就像一個焦慮緊張的主人。」安東尼說,「你聽起來非常在乎這隻貓,非常渴望這個機會。這很重要。」
……
即使安東尼向他反覆保證這個面試過程沒有問題,在又一次幻影顯形前,羅伯茨還是小聲問:「如果只是因為我說錯了一句話,伊莎貝拉就無法成為我的貓了呢?還會有人領養她嗎?我不希望……不希望她在救助站中死去。我已經覺得她是我的貓了。」
「伊莎貝拉會是你的貓的。她會是一隻幸福的貓。」安東尼玩笑道,「而如果救助站竟然拒絕了你這樣認真誠懇、條件優秀的領養人,我就給他們寄投訴信,順便半夜潛到店裡將你的伊莎貝拉偷出來。」
羅伯茨認真地問:「偷貓違反保密法嗎?」
「嗯……嚴格意義上說,它不一定違反《保密法》,但是可能違反《麻瓜保護法》。」安東尼說,「我只是開玩笑。請務必不要偷貓,羅伯茨先生。」
他數了三個數,旋轉起來。還想說什麼的羅伯茨頓時將嘴合上了,眼睛緊緊地閉著,沒有再和安東尼探討他不合時宜的玩笑話。
……
整整一周,安東尼都在陪伴學生進行電話面試。
有幾個學生的答案讓救助站有些困惑,因此安東尼還去倫敦陪著他們進行了家訪。有一回,一個茶杯幾乎跑到了來訪員工的面前,但是這家的先生眼疾手快地將它推到了地上,而夫人一腳跺了上去,將它變成了一地碎片。
「我們說到哪兒了?」這位夫人親切地和尋找聲音來源的員工說,「哦,對,院子。我們有個非常大的院子,您想去看看嗎?」
在所有的面試都結束后,霍華德女士很快將通過的領養人名單寄給了安東尼。除了兩個中途放棄的學生,所有的領養意向都通過了。安東尼委託各個學院的級長,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學生們——他們可以去倫敦接自己的寵物了。
所有人都快活極了。即使這也是他們拿到期末成績的日子,他們依舊喜氣洋洋地和朋友談論著自己即將到來的寵物。
「我草藥學只拿到了P。」弗雷德說,「但是管他呢,我們要有新貓頭鷹了!埃羅爾要退休了!」
他和喬治把自己的成績單折成紙飛機的樣子,盤旋在格蘭芬多的長桌上空。他們那主要由「A」組成的成績漂浮在空中,麥格教授抿著嘴盯著那邊,似乎很想讓兩隻紙飛機掉到他們的燕麥粥裡面。
……
拉文克勞和格蘭芬多的魁地奇比賽之後,羅傑·戴維斯的傷勢終於迎來了第一個明顯的好轉。他身上紅腫的部分開始消退,聲音也不再那麼沙啞了。
或許是因為和斯萊特林的魁地奇比賽中拉文克勞受到了太多的干擾,他們在比賽的時候非常謹慎。當格蘭芬多的找球手哈利·波特直直向下衝下去時,拉文克勞猶豫了一下,似乎在擔心這是否是某種假動作。等他們的找球手也看到飛賊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哈利抓住了金色飛賊,而拉文克勞獲得了魁地奇杯。球場上的兩個學院都很開心。
羅傑·戴維斯也很開心,因為龐弗雷夫人終於允許他吃普通的食物了。
因此當安東尼踏入校醫院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個正拿著一大盤熏肉和烤香腸大快朵頤的拉文克勞,病床的床頭柜上還放了一杯冰鎮南瓜汁。
「很高興看到你恢復了精神,戴維斯先生。」安東尼說,向坐在羅傑床邊的特蕾西也點了點頭。
「唔,安東尼教授。」羅傑努力將嘴裡的食物咽下去,「我也很高興。」
「你們假期有什麼打算嗎?」安東尼問。
據他所知,早在羅傑受傷的時候,霍格沃茨就試圖聯繫了他的父親,但是直到現在他們都沒有收到任何迴音。羅傑的傷勢雖然好轉了,但治療師都建議他還是繼續留在霍格沃茨。
羅傑說:「我可能會成為霍格沃茨建校以來第一個在暑假留在學校的學生。」他看了眼身旁的特蕾西,「你可以成為第二個。」
「我不可以。」特蕾西說,「我申請了,但是學校沒有批准。所以我還是要回到那個家裡去。」
羅傑說:「如果你願意的話,你可以去韋斯萊家。我受傷前,韋斯萊兄弟就邀請過我,他們說韋斯萊家有地精和食屍鬼,而且韋斯萊夫人非常喜歡招待客人,會把土豆泥和豌豆塞到客人的喉嚨里。聽起來簡直是天堂,是不是?」
特蕾西擺了個厭惡的表情:「他們家全是男孩。」
「不,他們有個小妹妹。」羅傑說,「最小的妹妹,我忘了叫什麼了。她明年會來霍格沃茨……我希望你交一些朋友,特蕾絲。韋斯萊是一群熱情、開朗的人。」他有些擔憂地看著自己的妹妹。
「不要叫我特蕾絲。」特蕾西說,「而且,我有朋友。潘西·帕金森是我非常、非常要好的好朋友。」
「你說什麼,特蕾西?」羅傑驚訝地問,手上的盤子歪斜著,差點把香腸滾了下來,「你在說誰?」
「潘西,潘西·帕金森。」特蕾西瞟了一眼安東尼,一字一句、口齒清晰地微笑著說,「我甚至想邀請她暑假來我們家做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