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二章 我喜歡你
“夢以外的事。”淩玖川的語氣中，帶著些微期待。
“夢以外，就是上次我來這裏找九葉花了。”舒葵不清楚他想讓自己想起什麽。
“還有呢？”淩玖川不死心。
舒葵很努力地又想了想，一攤手：“沒了。”
淩玖川聞言，長出一口氣，沉默下來。
過了一會，舒葵看他心事重重的，便問：“我應該是要想起什麽的？”
淩玖川不答，也沒回頭，一動不動。
“我是不是忘了什麽很重要的事？”舒葵怕自己想不起來的，正是解開惑情術的關鍵。
聞言，淩玖川動了，看著舒葵，眼中的猶豫相當明顯。
“到底是什麽？”舒葵很茫然，而她不喜歡這種茫然，“告訴我，我再試試。”
“你不喜歡容樹，也不打算和敖令洋在一起，是不是？”淩玖川想做最後的確認。
舒葵點了點頭。
淩玖川站起身，走到她身邊：“知道在幻境裏的時候，我夢到了什麽嗎？”
“不是和我一樣的夢嗎？”舒葵沒料到他會過來。
“是，差不多。”淩玖川的手臂，有意無意地挨上了舒葵的肩膀。
不知是因為烤著火，還是有其他原因，舒葵的臉頰很燙，和淩玖川接觸的地方，更像是要燒起來一般。
她想讓開些，哪知身體還未動，已被一把拉住。
“在我的夢裏，我不是魁仙國國王，隻是個貪玩、爭強好勝的少年，認為輸給女人很丟臉，但不管怎麽努力，始終都不是對手。”淩玖川說起了自己的夢境，“可是在王宮裏，動手的時候，那個女人似乎總有顧忌，所以，剛發現這個地方，我的第一反應，就是要帶她過來。”
“你是王子，王宮裏人那麽多，怎麽都得給你留點麵子的吧。”舒葵笑了笑。
“我要麵子。”淩玖川一點頭，“我也希望她放鬆下來，開心一點。”
“我們兩個的夢也契合得太好了，像真事一樣。”舒葵被弄糊塗了。
“幻境的可怕，就在於很多事都像真的一樣。”淩玖川看她一眼，“這裏，就是婁宿帶我來的。”
“為了對付我們，想了這麽個故事出來，還考慮到了所有細節，黃嘯也真是用心良苦。”舒葵認為，一切都是黃嘯編的。
淩玖川沒搭話，沉默片刻，直接跳到了舒葵的夢境的結尾：“不管發生什麽事，你都可以告訴我，聽到這話，你是怎麽想的？”
舒葵做了一次深呼吸：“我其實是感到意外，因為你平時很不講理，總是在惹我生氣——這點，夢裏和現實倒是一致的。”
淩玖川笑出聲來，而且是真心在笑。
舒葵忍不住抬頭，見那張棱角分明的臉，由於有了笑容，變得分外柔和。
這景象太罕見，以至於她看得呆了都不自知，甚至覺得眼前的是另外一個人：“你到底是誰？”
“你知道我是誰。”淩玖川低語著，直直地看著舒葵的眼睛。
舒葵還沒有回過神來，著了魔一般和他對視，直到發現那灰色的眸子中的漩渦又再出現，才心慌意亂地移開視線。
“那天晚上，你是怎麽從我房間出去的，真的不記得了嗎？”淩玖川又靠近了些。
舒葵搖頭，本能地想要與他拉開距離，卻被攔腰抱住，跌進他懷裏。
“你最後記得的是什麽？”淩玖川差不多是湊到她耳邊在問。
他的氣息，吹動了舒葵的幾絲頭發，也吹得舒葵亂了思緒，著了魔般老老實實道：“我很緊張，很不好意思，我覺得你靠得太近了，然後，忽然想到敖令洋，身體一陣冷一陣熱，接下來，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淩玖川抱緊舒葵，下巴擱在她頭頂，若有所思。
舒葵的臉貼著淩玖川的胸口，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竟沒想到掙紮，也完全不想與他分開。
“容樹那麽做，就算你真的喜歡他，也並不能讓惑情術失效。”許久，淩玖川開口了。
舒葵已有些頭暈，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卻是根本沒在聽說的是什麽。
淩玖川並不解釋，隻施法在身邊喚出一棵大樹，又召來附近山壁上的藤蔓，密密地垂下，將兩人完全圍在其中。
地上的草也長了出來，厚厚的一層，猶如鋪著絨毯。
舒葵被淩玖川的氣息完全包裹，渾身發熱，口幹舌燥，失了思考的能力，也沒了行動能力。
火光從藤蔓的縫隙間透進來，斑斑駁駁地灑在各處。
淩玖川捧起舒葵的臉：“不管結果如何，我是真心想幫你，希望你不要恨我。”
光線很暗，他的雙眼在黑暗中發出幽幽的光，妖異、深邃。
舒葵覺得自己被他眼中的漩渦吸了進去，身體在不斷下沉，滿耳朵隻有心跳聲，不由自主地“嗯”了一聲。
淩玖川湊得更近，嘴唇停在舒葵的嘴唇上方，不錯眼地盯著她。
舒葵腦中一片空白，唯有在幻境中的那一吻，不斷地重複出現，讓她不自覺地朝淩玖川靠去。
淩玖川捏住舒葵的下巴，一眯眼，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終於吻了下去。
這嘴唇，是和記憶中一樣的觸感，但舒葵的心境卻有了變化。上次，她是猝不及防，驚慌，憤恨，不明白淩玖川為什麽會有此舉動。而這次，她昏昏沉沉的，不僅沒有拒絕的打算，甚至，還帶著隱隱的期待。
起初，淩玖川的吻是小心翼翼的，有些像試探，有些像不舍，但當得到迎合之後，他驀地加重了雙臂的力道，緊緊抱住舒葵，吻得熱烈，有些微粗暴，卻還控製著，不想讓舒葵再被牙齒傷到。
舒葵摟著淩玖川的脖子，閉著眼，氣急腿軟，全身的重量都掛在他身上，覺得時間停止了，周遭的一切離得越來越遠。
淩玖川扶著舒葵的後腦，讓她慢慢躺到草地上，吻她的耳垂，吻她的脖子。
舒葵全身的感知都集中到淩玖川的嘴唇經過的地方，皮膚上酥酥麻麻的，心像隻兔子 ，一蹦一蹦地直往胸腔外竄。
淩玖川的呼吸已十分粗重，在輕輕地啃咬著舒葵的耳垂，喃喃地叫著一個名字。
舒葵聽見了，忽略了，隻當是在叫自己，心裏頓時一陣悸動，湧起絲絲愛意。
“我喜歡你。”不知怎麽的，她脫口而出。
淩玖川抬頭，並不顯意外，微微地笑起來。
他的笑容溫柔，舒葵幾乎化成一灘水。
下一秒，淩玖川的吻又來了，比剛才更熱烈，似乎壓抑許久的感情，終於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敖令洋的臉不合時宜地出現，不過，隻是在腦中一閃而過。
這瞬間的遲疑卻還是被發現，舒葵感到麵前一涼，睜開眼，見淩玖川支起上半身，臉上的神情略顯緊張。
舒葵眨著眼，滿心茫然。
但在淩玖川看來，她臉頰通紅，眼神迷離，一眨就是一個秋波送出，完全是赤裸裸的勾引。
男人，誰能禁得起這樣的誘惑？
僅剩的一點理智被徹底拋開，淩玖川再次低下頭，同時，手往舒葵的腰間伸去。
舒葵本能地瑟縮了一下，開始微微地顫抖起來。
淩玖川為了緩解她的緊張，手隔著衣服，停留在她的腹部。
舒葵並不害怕，可就是不能控製地抖個不停。
過了一會，淩玖川離開了舒葵的嘴唇，縮回了手。
舒葵暈乎乎的，下意識地問了句怎麽了。
“算了。”淩玖川輕歎口氣，“感覺我是在欺負你。”
“你沒有，我不疼。”舒葵這話完全沒過腦子。
淩玖川勾起嘴角：“我要是繼續，你會疼的。”
舒葵有點清醒了，羞得不知所措。
淩玖川翻身躺到她旁邊，兀自望著密密的藤蔓出神。
舒葵窘得恨不得現在就刨個坑把自己埋了。
兩人各懷心事，沉默片刻，還是淩玖川先出聲：“你剛才是不是又想到敖令洋了？”
舒葵默認了。
“上次想到敖令洋的時候，看你的樣子，恨不得把我殺了。”淩玖川說。
“不是的，我沒有。”舒葵忙不迭為自己辯解，“是因為惑情術，我不是真的恨你。”
“我知道。”淩玖川別有意味地一笑，“走吧，玉筱還在等著。”
“好。”舒葵迫不及待，霍地坐起身。
淩玖川也起身，遣退藤蔓，照舊背對舒葵蹲下。
舒葵很不好意思，沒動。
淩玖川二話不說，直接站直了打橫抱起她，往山下而去。
一想到下麵等著的那麽多人，舒葵用力掙紮起來：“你還是背我吧。”
“晚了。”她的掙紮是徒勞，淩玖川看都不朝她看一眼，話題回到敖令洋，“你剛才恨我嗎？”
“不恨。”舒葵很老實，“我剛才想到他，隻是那麽一瞬間——這樣是不是代表法術快解開了？”
“鮫人的惑情術沒那麽簡單。”淩玖川望著遠處的山路，“就算你有真正喜歡的人，隻要你的心思回到他身上，這法術就會幹擾你的感情，讓你們漸漸疏遠，並最終忘了他。解決的唯一辦法，就是……”
“我知道了。”聽到這，舒葵明白了，忙打斷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