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最後的話
第106章 尾聲
晚餐的時候，何慧嬌做了六菜一湯，很豐盛的一桌。
方國飛走過來看看，搓著手說：「這麼多菜，我們是不是該喝點酒？嗯嗯，還是喝一點吧。」
何慧嬌差點脫口而出，「慶祝啊？」，不過她忍住沒說，只是笑著看了方國飛一眼，走了開去。
過了一會，何慧嬌拿著半瓶紅酒和半瓶五糧液過來，在家裡，何慧嬌和徐愛蓮都喝紅酒，方國飛只喝五糧液，一次半斤的量。
把酒放下，何慧嬌轉身去消毒櫃里拿酒杯，走回來，方國飛指指餐桌對面，正對著他的位子，和何慧嬌說：
「坐那裡，你坐那裡。」
何慧嬌朝他笑笑，走過去坐了下來，這個位子，原來是徐愛蓮的位子，方國飛讓她坐在這裡，何慧嬌很滿意，她覺得自己在方國飛的眼裡，已經取代了徐愛蓮。
何慧嬌把兩個人的酒倒好，方國飛舉起杯子，感嘆地說：「這都多少年了？有三十年了吧，時間過得真快。」
何慧嬌知道，方國飛這是在計算他們兩個，在梅城針織廠的倉庫里偷情，計算著她懷上方言的日子。何慧嬌也很感慨，她拿起杯子和方國飛碰碰，方國飛說：
「來，我們把這杯乾了。」
兩個人舉起酒杯，把杯中酒都盡了。
兩個人的心情都很不錯，開始的時候，邊喝邊聊，聊的都是他們的陳年往事，說到後面，兩個人各自酒瓶里的酒都快喝完了，話也開始說得七葷八素。
何慧嬌忍不住離開她好不容易才爭取到的位子，站起來，走去方國飛那邊，方國飛側過身，笑眯眯地看著她。何慧嬌聳聳鼻子，朝他做了一個鬼臉，接著在他大腿上坐下，兩個人擁抱親吻著。
親吻了一陣，方國飛說，走走，等不及了，我這把老槍，有多少日子沒用了。
何慧嬌嬌羞地笑著：「急什麼，這裡都還沒有收拾。」
方國飛說：「收拾什麼？不收拾，誰還能扣你工資？」
何慧嬌聽了這話大笑。
兩個人站起來，手牽著手，何慧嬌想帶方國飛去她房間，方國飛扯了一下她，和她說，去樓上，你現在是這房子的女主人了，還住在這裡？
這話讓何慧嬌聽得心花怒放，身子靠在方國飛的身上，方國飛摟住了她的腰，兩個人一起上樓。
到了樓上方國飛的房間，走進門，何慧嬌站住了，方國飛問她怎麼了？何慧嬌伸出手指，指了指床頭柜上徐愛蓮的骨灰盒。
方國飛不屑地說：「怎麼，真人躺在邊上你都不怕，一把灰你還怕了？」
何慧嬌呲地一聲笑，是啊，有什麼好怕的。何慧嬌突然覺得，這徐愛蓮的骨灰盒放在邊上，還更刺激啊。
這一次何慧嬌她再也不用擔心什麼人聽到，就是有人聽到了她也不怕。她都是這裡的女主人了，這是她的床，女主人就是有權利在自己家裡，，何慧嬌偎依在方國飛的懷裡，她覺得頭有點暈眩，她和方國飛撒嬌，要死啊，前面喝了太多酒了，頭都暈了。
方國飛說，這有什麼，今天高興嘛。
何慧嬌笑意盈盈，瞟了方國飛一眼：「對啊，今天高興，你還不謝謝我。」
「謝你什麼？」
「因為我才有今天啊。」
「因為你才有今天，你做了什麼？」
「我做了，哈哈……」
方國飛等待著，何慧嬌不是不想說，而是終於撐不住，後半句還在嘴裡嘟囔著，方國飛沒聽清她在說什麼，她就笑著就睡著了。
方國飛坐了起來，他看了看何慧嬌，心裡想著，不用等，你說不說都一樣，說不說我都已經知道。
昨天下午，方國飛在徐愛蓮房間床頭櫃的抽屜里，看到一板米氮平，上面還有四粒，他把它們都碾碎了，前面趁著何慧嬌去拿酒杯的時候，全部倒進了那半瓶紅酒里。
方國飛把何慧嬌的身子擺正，讓她仰面躺著，然後他翻身騎在何慧嬌的身上，雙手死死地掐著她的脖子，死死地掐。
方國飛用力地壓著她，手一點也沒有放鬆，反而身子前傾，把自己身體的重量都壓到手上。
他感覺到自己屁股坐著的地方越來越冷，終於失去溫度，何慧嬌和徐愛蓮一樣，還沒等到完全清醒過來，明白是怎麼回事，就已經去了另外一個世界，方國飛這才吁了口氣。
方國飛坐起來，坐在床沿上，他伸手拍拍徐愛蓮的骨灰盒，和她說：「看到沒有，我給你交待了。」
接著他扭頭看看床上的何慧嬌，冷冷地說：「你要是想怪，就怪你自己太貪心，要的太多，會撐死的。」
怎麼可能呢，在我方國飛的家裡，你想掐著我的脖子，逼我就範，讓我乖乖地聽你的安排，怎麼可能？我方國飛能讓你掐著脖子嗎？不管你是誰，你想要這樣的時候，沒有辦法，那我只能來掐住你的脖子了。
我和你交待過，徐愛蓮是方言唯一的媽媽，過去是，現在是，以後也是，她死了之後，也一直是。
我的話你都沒有聽進去，對嗎？告訴你，這個家裡是有大人的，連我方國飛都要尊重她，你以為你是誰，以為你真的可以取代她，變成這裡的主人，這個家的大人？你想多了。
方國飛覺得不用細想也知道，何慧嬌害死徐愛蓮之後，接著肯定要逼自己和她結婚。和她結婚，也就意味著自己辛辛苦苦創下的這份家業，不再是完全屬於方言的，連她和那個王八蛋鄭長生生的兒子，也可以來從方言這裡來分一杯羹，你真的是想太多了。
方國飛還不知道那個小混蛋，早就已經歸了天。
不過，就是知道也一樣，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還是，方國飛覺得，這個世界沒有一個女人，是可以取代徐愛蓮的。以前那些想逼自己和徐愛蓮離婚的女人不可以，你何慧嬌也不可以。你要了她的命，僭越了，我就只能要了你的命，才好對徐愛蓮有個交待。
這叫有始有終。
方國飛覺得，他和徐愛蓮，必須有始有終。
方國飛穿上衣服下了樓，他走到車庫，開著車出去。
時間已經快半夜十二點了，方國飛在街上轉著，路過每一家小超市他都停了下來，走進去把店裡所有的保鮮膜都買回來。他去了十幾家店，汽車尾箱裝了半箱的保鮮膜，他這才開車回家。 方國飛把保鮮膜都拿上樓，脫去外套，上了床，用保鮮膜把赤裸的何慧嬌從頭到腳裹了起來，一層又一層，也不知道裹了多少層，直到把所有的保鮮膜都用光。
何慧嬌看上去好像胖了很多，透明的保鮮膜因為層數太多，都已經變得不透明了，他連何慧嬌的五官都看不清。
忙完這個，方國飛走到樓下，把前面沒有收拾的餐桌收拾了，把杯碗盤碟都洗乾淨，放進消毒櫃，桌子也擦乾淨，這才關燈上樓，方國飛是個很要乾淨的人。
他回到房間，走進衛生間洗了個澡，然後出來，爬上床，抱著何慧嬌睡覺。
接下來的日子，裹著保鮮膜的何慧嬌，一直都放在方國飛的床上，房間里的空調，一直開著最低溫度。
方國飛開始閉門謝客。他把兩個車庫改成了倉庫和木工房，每天白天，他都在木工房裡忙著，他要給何慧嬌做一具棺材。他其實不知道棺材應該怎麼做，在網上也找不到棺材的做法，他記得小時候見過的棺材，都是榫卯結構，是沒有一根釘的。
他沒有這個把握，就便宜行事，現在做的這具棺材，其實只是一個長木箱，還用了木工膠和釘子。
棺材快做好了，他買了一棵很大的石榴樹過來，接著又叫來挖掘機，在院子里挖了很大很深的一個坑。
方國飛白天很忙，在做棺材的同時，還要把那個坑繼續擴大擴深，到了晚上，他回去自己的房間，每晚都抱著何慧嬌睡。
在這期間，方言帶著諾伊來過一次，趁著諾伊不在身邊，方國飛和方言說，以後你不要帶其他人到這裡來。
方言說好。
方言在房子里沒看到虞姨，問方國飛，方國飛白了他一眼：「你媽媽都已經不在了，我還留著她，孤男寡女，好看哦？」
方言覺得有道理，沒有再問。
在他們進行這場對話的時候，何慧嬌就在樓上方國飛房間的床上，那是最安全的地方，方國飛不用擔心方言會上去。
第二次是方言一個人來的，他看到院子里那棵，根部用稻草繩紮成一個大圓球的石榴樹，知道方國飛是在了卻他童年的心愿。
方言來過的那天晚上，方國飛把做好的棺材放進那個大坑裡，他接著上樓，把何慧嬌的屍體扛下來。
何慧嬌的屍體在他床上，已經放了十幾天，方國飛扛著它往樓下去的時候，感覺屍體都已經出水了，保鮮膜里，發出咕嘰咕嘰的聲音。
方國飛把何慧嬌的屍體放進棺材，接著扛過來棺材蓋，把蓋子蓋好，用射釘槍把蓋子封住了，接著他用鐵鍬，鏟了一尺多厚的泥土在上面。
那一棵石榴樹太大，方國飛一個人移不動，他在網上叫過來四個農民工，他站在邊上，親自指揮著他們四個人，把石榴樹移到那個坑裡，然後把土填埋回去，在根部堆起了一個隆起的土包。
陽光明媚，石榴樹的枝葉在陽光下，一閃一閃，發出了黃金般的光澤。
……
天亮了，太陽還沒有升起來，瑤瑤就已經起來了，她走到外面的客廳，看到大門敞開著。瑤瑤走過去，看到哥哥方言坐在門口的台階上，眼睛獃獃地看著院子里的那棵石榴樹。
他好像已經在這裡坐了很久，頭髮上都蒙著一層細密的露珠。
瑤瑤走過去，在方言身旁的台階上坐了下來，眼睛也看著那棵石榴樹。
方言扭頭看看她，問：「起來了，睡得好嗎？」
瑤瑤嗯了一聲。
方言說：「瑤瑤，你想住在杭城的什麼地方？等會哥帶你去，給你買房。」
瑤瑤愣了一下，問：「怎麼，這裡不歡迎我？」
「不是。」方言笑了起來，「其實，我自己平時都很少到這裡來，我想了想，你不適合住這裡，更不適合睡在媽媽的房間。」
瑤瑤不明白了，問：「為什麼？」
「住在媽媽的房間，我怕你會太傷心，不好。我們都還這麼年輕，沒到養老的時候，住什麼別墅啊，哥去給你買個大平層，可以放進一個工作室的。」
瑤瑤笑了起來：「真豪橫。」
方言也笑：「那當然，我就你這一個妹妹，你是我唯一的親人。」
瑤瑤嘆了口氣：「你也是。」
「瑤瑤，哥和你說件事好嗎？」
「你說。」
「以後找媽媽這事，都交給哥，你就別管了。其實我想，媽媽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在哪裡，她要是想找我們很容易，她一直沒有出現，肯定有她自己的苦衷，說不定，她已經有了新的地方，新的生活，不方便再來找我們。」
瑤瑤點了點頭：「好吧，有了哥，我也感覺自己沒那麼孤獨了。」
「瑤瑤，你該有你自己的生活，去找個男朋友，談談戀愛，要是沒有合適的，哥給你介紹一個。」
「好啊，那你給我介紹一打，我看順眼的都留下考察，不順眼的一腳踢開，我都已經有個土豪哥了，還不要擺擺翹啊。」
瑤瑤說完，兩個人都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