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天地一線

  第33章 天地一線


  清香裊裊間，陸元同默默收回陰陽二炁，陸禾禾炸起的頭髮也順服了下來。


  自鄉祭帶來龍王爺意志的那日起，陸元同就深知仙神之威強大至極，甚至在某種程度上，有如全知全能一般。


  他和龍女龍婧達成了交易后，多次有機會向龍女問及十年前的那場懸案，他都找理由放棄了，除了怕為此付出代價之外，他還害怕神通廣大的龍王爺知道此事。


  而此時，龍王爺不知何故離開了陽湖，龍女代為行雲布雨，這樣一來，那些犯龍王爺忌諱的事情，也有機會說出口了。


  剛才他就想借小妹禾禾之口問龍女一些事情，但他怕龍王爺留下的水神權柄會記錄下來，也只能按捺住了心情。


  「龍王爺一走，機會就有的是，龍女行雨之後，再問也不遲！」


  這般想著，陸元同就在門口等待起來，順便還輔導起了陸禾禾的作業。


  「一個籠子里有若干只雞和若干只兔，從上面數九個頭，從下面數二十八隻腿，分別有多少只雞多少只兔？」


  看著陸禾禾掰著手指頭算了半天，也沒一個結果，陸元同拿起草紙就畫了起來。


  他先是畫了九個圓圈當做頭，每個圓圈下面給兩隻腿，又給其中五個各添了兩條腿，加起來剛好二十八隻腿。


  「五隻兔，四隻雞。」


  陸禾禾數了一下，卻一臉疑惑道：「二哥，雞和兔子關在一起時，兔子可能會警戒的站起來，雞累了也有可能會單腳獨立，而且裡面可能還會有雙頭雞呢！」


  「……」


  陸元同張了張嘴，沒能說出一個字來，想要傳授小妹禾禾二元一次方程組的打算，更是直接作罷。


  好在這時遠處來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這才緩解了尷尬。


  「喬兄，你可算回來了！」


  「二郎，今日陰天，許多人都下地整固田埂去了，生意也就不太好做。」


  「那還請喬兄在我家歇一會，等我大哥趕回來，再和你一起去山裡取硫磺石。」


  「那我就多歇息一會……」


  這般說著，二人在院子門口閑聊了起來，沒多久，就有一輛驢車映入了二人眼帘。


  一別十餘天，終於再次見到了堂姐陸晚笙。


  「二郎，一個時辰後天就徹底黑了，可要快些進山。」


  驢車一個小時最多走十幾里，要是再耽擱一會，回來的路上可能就天黑了。


  陸炎生提著燧發火槍哈哈一笑：「喬兄，今日天氣陰雲密布，恐怕要提前天黑，到時，我在你山中的家裡住上一晚便是！」


  喬甲知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鍛器法寶，眼中不由露出了羨慕之色。


  待喬甲和陸炎生乘著驢車走後，陸晚笙和陸禾禾親密的膩在了一起，聽著陸禾禾述說這些天的事情，陸晚笙多次驚呼出聲。


  自然，陸禾禾沒有說出龍女的真實身份，只是以銀髮小姐姐代稱。


  很快時間就到了夜裡，陸元同正在和陸晚笙解釋香皂工坊的事情時，眼中忽然映照出了五色光芒。


  「還沒到入睡的時候，紀老太爺就做法來襲了！」


  昨晚好歹也是半夜，今天來的如此之早，顯然出乎了陸元同的意料。


  仔細看去，陸元同忽的一愣，只見五色土石陣上空，正有兩道身影無聲對峙著。


  一道身影身披土黃長袍，白髮白須，身材發福，高有六尺，應當是大橋鄉土地爺的神靈化身。


  另一道身影身穿青黃色甲衣，黑髮黑須，身強體壯，高有近丈，竟然是喬甲描繪的山神模樣。


  「紀老爺子果然神通廣大，竟然能請來山神化身！」


  土地神和山神相互對峙，不知是對彼此都有顧及，還是之間有默契，都沒有率先出手。


  陸家老小知道事情嚴峻，皆是匯聚一堂，由陸老爺子帶頭，對著東廂房堂屋供桌跪拜了下來。


  「初祖天神得封諸侯，二祖神靈享受香火……今我大橋鄉一脈遭受鬼怪侵擾，還請祖先神靈護佑！」


  由於大橋鄉一脈只是支脈，想要祖先神靈護佑，還需提前祭祀，陸家老小準備了一天，現在正是呼喚祖先神靈的時候。


  隨著清香升起，一道由香火和天地元炁構成的人影緩緩浮現，祂無聲無息的懸浮在空中，眼中無欲無求。


  見此，陸元同就鬆了一口氣，祖先神靈能降下化身，已經是莫大的恩德，這道化身雖然不會主動攻伐，也不干涉現實，但是在鬼神來襲時，會主動守護陸家老小。


  眼見陸元同走出房門，陸晚笙大驚道：「二郎，外面可能有鬼怪，你千萬別出去冒險！」 陸元同不由一笑：「我去五色土石陣處放個煙花，那裡有土地神護佑，根本不會有鬼怪敢近！」


  五色土石陣處有山神化身，看似危險，實則不然，這些神靈被人類祭拜，因此也受到了天條制約，那就是不能以神力傷害人類，否則就會引來天神懲戒，嚴重者甚至會被打的神魂俱滅。


  山神只是被請來助陣的，肯定不會為此觸犯天條。


  說罷，陸元同走出了房門，陰陽眼中，院子里倒是沒什麼不幹凈的東西。


  他從今天剛搭的草亭里拿出煙花后，在旁邊生了一盆火之後，默默地等待了起來。


  數十息后，一道黑色的影子忽然從天而降，飛落在了院子里。


  「雙頭雞？」


  看著眼前這道由漆黑陰氣構成的雙頭飛鳥，陸元同忽然想起來小妹禾禾下午說的雙頭雞，只是這隻雙頭飛鳥體型龐大，即使是陰魂狀態，也有一丈長寬。


  就在這時，東廂房中忽然有一道身影衝出，擋在了陸元同面前，祂雙目中露出紅色火光，正是察覺到鬼物氣息而想要守護陸元同的陸家祖先。


  「果然有祖先神靈！」


  一道靈魂波動忽然從雙頭飛禽的一顆頭顱泛起，他嘴中念念有詞，身上竟也有香火氣息浮現。


  呲……咻！


  紀老爺子的遊魂剛要召喚祖先神靈，眼前就有一道火光帶著呼嘯衝上天去，嚇得他連忙控制山精雙頭鳥退後了幾步。


  「這是什麼武器，怎麼準頭這麼差？」


  卻是祖先神靈只能守護精神層面，根本顧及不了實物中攜帶的力量，紀老爺子這才有些警惕。


  紀老太爺正疑惑著看著空中煙花炸響，耳邊就傳來了一道靈魂波動。


  「七姥爺，那小子跑到了草亭下面，他有土地神護著，我們怎麼辦？」


  說話的正是雙頭鳥山精的另一隻頭顱，裡面承載的正是劉佃戶的意識。


  「此事簡單，待我請山神鎮壓住土地爺的化身，這小子就沒招了！」


  說罷，大槐樹下的紀老爺子口中念念有詞，將祖先神靈的力量傳遞到十餘裡外之後，大袖一揮，驅動了山神化身。


  卻見炸響的煙花之下，身穿青黃甲衣的山神化身眼中忽然一亮，搖身一變，就化作一座山峰落在了土地爺身上。


  土地爺發福的化身被這麼一壓，就如同壓癟的泥巴變了形，下一瞬間，被擠出的「泥土」往上一裹，就將山神化作的山峰蓋住了一半。


  一時間，土地化身和山神化身糾纏不休，顯然沒了保護陸元同的能力。


  山精的一顆頭顱道：「七姥爺，我大兒的氣息就在此人身上，快控制山精走近些，我來奪回我兒遊魂！」


  另一顆頭顱卻是搖了搖頭：「外孫兒，這隻山精乃是煉炁七階修為，輕易就能傷人性命，還是我來奪回曾外孫的遊魂吧！」


  說著，那隻雙頭鳥山精邁步向前走去，它一顆頭顱緊盯著陸元同身上的那顆「陰陽造化火元丹」，另一顆頭顱則是有些瘋狂意味。


  在陸家老小眼中，院子里空無一物，只有絢麗的煙花在逐漸陰沉的夜空中綻放。


  而在陸元同眼中，有陽氣升起陰氣下降，身寬丈許的山精正極具有壓迫感的向著他走來。


  一步


  兩步

  三步

  忽然，山精雙目一震，整個身軀就停了下來。


  下一瞬，無數香火散去，不僅是山精身上的香火罩消去，連正在和土地神纏鬥的山神化身也化作了一縷煙氣。


  隨著最後一發煙花升起，一滴滴雨水開始從空中落下。


  「這裡塵埃落定，就是不知道大哥那裡後續如何……」


  陸元同抬頭遙望遠山，剛感慨一聲，眼前忽然有電光閃起。


  下一瞬間，一道天雷從空中劈下，正中那隻靜止不動的雙頭飛禽山精。


  「……」


  如此近距離的一道天雷炸響，險些把陸元同的心臟給嚇出毛病。


  他都不用想，這道天雷如此巧妙的在這個時候落地，定然是龍女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