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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老夫人瞪了陸爭流一眼。
他走過來,給老夫人行禮:「祖母。」
陸老夫人想把兩人拉到一起去。
藺雲婉後退了一步,態度疏離:「世子。」
一點都不買帳。
陸老夫人知道,這事不好交代了,她道:「不知道哪個混帳東西瞎傳的事情,既然說定了長弓是你的嫡子,怎麼會變成你的養子。」
怕陸爭流沉不住氣,她看了他一眼,他臉色雖然冷淡,眼神卻很穩重,沒有露餡兒。
她就安心地繼續安撫藺雲婉:「長弓是你嫡子,放心吧,這點不會變了。」
外面有人進來通傳:「老夫人,吉時快到了。」
要去開宗祠過繼孩子了。
陸老夫人道:「好了,快別鬧了,一起去見祖宗。你們幾個沒眼色的丫頭,還不過來扶夫人過去。」
藺雲婉攥緊手心,自己走去的宗祠。
在陸家宗祠前,慶哥兒改名為陸長宗,和陸長弓一起,叫藺雲婉和陸爭流為「父親」、「母親」。
武定侯和武定侯夫人衛氏,則是兩人的「祖母」、「祖父」。
衛氏待兩個孩子都很冷淡。
反正又不是親生的,她不像老夫人那麼放在心上。
武定侯在戰場上丟了一條腿,僥倖活下來,接連中風兩次,已經神志不清,如今坐在輪椅上,咿咿呀呀說不出話來,口水流滿了衣襟。
孫子喊什麼,他都沒反應。
道士們在宗祠外面誦經走步。
直到天黑了,藺雲婉才回了自己住的垂絲堂。其他人也累了,能散的都散了。
陸老夫人回到與壽堂,特意留了陸爭流說話。
「長弓這孩子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若他爭氣得用,讓他成為慶哥兒的助力,將來最多給一份家財分出去單過就是。若他生了不該有的心思——不過是個無依無靠的孩子,處置乾淨並不是什麼難事。」
像他們這樣子的門戶,料理人的法子多得是,而且一點把柄都沒有。
陸爭流有些走神,但也猜到了祖母說的話。
他點了點頭,道:「祖母,既然家中事畢,孫兒想明日就去接寶兒回府。」
今天藺雲婉發作起來,著實嚇到了陸老夫人。
她一口回絕了:「不行!」
又怕孫子鬧出什麼事來,溫聲勸道:「接她進府,不差這一日兩日的功夫。你七年都不在家,實在該陪雲婉先回門一趟。」
陸爭流皺了眉頭。
不行——從小到大,他想做什麼,都總是不行。
娶妻想娶個自己中意的也不行。
他冷聲道:「寶兒現在一個人留在外面,和慶哥兒母子分離,十分煎熬。回門隨時都行,我一定要先接了寶兒回來。」
祖孫兩個誰都不肯讓步。
最後是慶哥兒來了,拉著陸老夫人的衣袖,眼淚嘩嘩地問:「我什麼時候能見到我娘?曾祖母。」
這聲「曾祖母」融化了老太太的心,也就不忍再說什麼。
罷了。
七年都是這麼過來的,只好委屈雲婉再遲些時候回門。
她悄悄叮囑陸爭流:「慶哥兒以後要在雲婉跟前教養,只當是看在她將為慶哥兒辛勞一場的份上,今晚你親自去和雲婉交代回門的事,別讓她心裡有氣。」
「好。」
陸爭流願意做些表面功夫彌補些許藺雲婉,維護她正室夫人的臉面。
但也僅此而已。
她要是奢求別的,他會拒絕的。
娶藺雲婉,畢竟不是他自願。
垂絲堂。
陸爭流過去跟她直說:「祖母的一個侄孫女剛出了孝,家裡沒有一個長輩照顧,祖母憐她孤苦,想讓我明日去接她過府。等我接了她回來,再同你回門。」
說話的時候,卻一直看著藺雲婉明艷的臉頰。
她臉色淡淡的,居然當場就答應了:「好。」
陸爭流有些詫異。
還以為她多少會不高興,或有些受傷的模樣,卻一點都沒想到她會是這般風輕雲淡。
藺雲婉抬眼,冷淡問道:「世子還有事?」
「……沒事。」
藺雲婉也很直接下了逐客令:「既無事,世子請回吧。」
陸爭流也算是京中有名的美男子,身份又貴重,從小養得心高氣傲。
還沒見哪個女子敢這樣對他甩臉子!
二話不說就走了。
藺雲婉緊緊地攥住了手裡的茶杯,暗暗切齒。
想在她眼皮子底下早早一家團聚,她自然要成全!
不光要成全,還要他們一家三口聚得光明正大,人盡皆知!
萍葉沒看出兩人的交鋒。
她只顧著抱怨道:「什麼了不得的侄孫女,竟還要世子親自去接,連夫人回門都要往後推一推。」
桃葉則憂心道:「夫人,世子難得過來一趟……」
藺雲婉明白她的憂慮,內宅女子一生的依仗,不過是枕邊男人而已,沒有別路可走。
前一世她便是這般想,所以不論陸爭流怎麼冷落她,她始終看在他是她丈夫的份上,主動與他求和,為武定侯府鞠躬盡瘁,照顧慶哥兒盡心盡力,將自己一生的心血都付諸於和他有關的事,結果卻落那般悽苦下場。
她斷不會再重蹈覆轍!
怎麼過都是一輩子,她不會再將精力耗費在一個男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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