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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葉回來便道:「少爺怕您操心他讀書的事,說站在外面,您隨時看得見。不肯進去。」
藺雲婉笑了笑。
「就知道他是這樣。你去和他說,他要是病了,我還是要操心的。」
萍葉應了一聲,過去勸了兩句,陸長弓朝這邊看了一眼,沖藺雲婉作揖才進屋。
用晚膳的時候,陸長弓過來陪著她,還伺候她用湯藥,實在是孝順。
晚上藺雲婉睡得早,後面的事不知道了,聽萍葉說,他等她睡著了才走的。
連著好幾日,陸長弓都是這樣。
任誰也不是鐵石心腸,藺雲婉病好了之後,叫來陸長弓問:「想你父親沒有?」
陸長弓抬頭看著她,有些緊張,不敢回答。
傻子也知道,養父母怎麼會希望養子惦記親生的父母呢?
「實話實說就是了。」
陸長弓攥著衣角,低聲說:「回母親,想。」
說完覺得羞愧。
陸家給他吃穿,夫人教他讀書,他卻忘不了親生父母的生恩。
藺雲婉卻沒生氣,而是笑著說:「法紀上你是陸家的孩子,但是思念血親也是人之常情。」
陸長弓鬆了一口氣,抿唇笑笑。
藺雲婉讓他自己回去看書寫字,她今日要收整東西,明日就要回門了。
太陽落山之前,前院送進來一封信。
郭娘子寫來問她近況的,娘子的信箋都是香的,還是老山檀的味道。
藺雲婉一聞,心情都好了,拆開了信,讀完,和丫鬟說:「上次跟她提過繼孩子的事,還是讓她放在心上了。」
「娘子真心惦記著夫人呢。」
藺雲婉又回了一封信過去,說到了日子再拜訪她,雖沒明指時間,但是郭娘子看了肯定知道是什麼時候。
第27章 回門
回門的這一天,藺雲婉特意打扮了一番,倒也不是多嬌艷,只不過是淡掃蛾眉。
但她本來就長得明艷出眾,稍微描畫一下眉眼,容貌一下子就讓人覺得驚艷。
陸爭流看到她的時候,愣了一會兒。
還是藺雲婉說:「世子,我先行上馬車。」
陸爭流才想起來頷首。
到了藺家,年邁的藺家管事過來開門,笑呵呵地彎腰請他們進來,說:「夫人和逸少爺早就等著你們了,姑奶奶和姑爺快請進。」
藺家管事盛情,他倒有些不好意思,想起陸府里的事,又看了看藺雲婉,覺得歉疚。
繞過影壁,進了院子。
陸爭流忽然執起藺雲婉的手。
藺雲婉一怔,覺得不舒服,皺著眉道:「世子幹什麼?」
陸爭流將她的手,握得更緊,解釋說:「不好讓你家人看見你我疏離,以為我欺負你。」怕她誤會了他的好意,還特地說:「我也不是為我自己……」
她要是願意,回了陸家,他也可以這麼待她。
「不必。」
藺雲婉把手抽了回來。
陸爭流的臉僵了一下,心裡有些惱怒。
藺家家底單薄,房子不過三進,除了後面主人住的屋子,還有一座三間的廳堂。
走到廳堂門口,盲了雙目的藺夫人,迫不及待摸索著從廳里出來。
像藺管事說的,她已經等了許久,衣著樸素卻齊整,黑白夾雜的頭髮,用一根祥雲紋銀簪挽了個婦人髻,十分激動:「雲婉,你回來了嗎?你回來了?」
藺雲婉忍著熱淚,迎上去:「娘,是我。我回來了。」
女兒回來了。
上輩子母親都去世多久了,她居然還可以再見到母親!
「娘——」
藺雲婉險些泣不成聲。
藺夫人以為她受了委屈,摸索著要抓她的手,也跟著哭了。
陸爭流在旁邊尷尬又……心酸。
他從來不知道藺雲婉也是一個會哭的姑娘,也會掉那麼滾燙的眼淚。
武定侯府,確實有些委屈她了。
「長姐——長姐你回來了!」
十二歲的藺雲逸從書房裡歡脫地跑出來,眼睛亮如星子,也是個秀氣的少年,他眉眼和藺雲婉有幾分相似,比尋常讀書的郎君多了幾分疏朗大氣。
「逸哥兒,你今天怎麼沒去念書?」
藺雲婉擦了眼淚,摸了摸他的腦袋。
弟弟的樣子還好年幼,哪裡像上輩子一樣,官服穿在身上,那麼的有威儀,有他們亡父的風骨。
只可惜弟弟後來去偏遠地方造福百姓去了,他們姐弟見面的時候不多。
她重病的時候,也寫信給弟弟了,不知道他收到沒有,不知道他來不來得及趕回來為她奔喪。
藺雲逸還是少年樣子,摸了摸鼻子,心虛又得意:「知道你今天肯定要回來,我特意向先生告了假。」
藺雲婉趕緊收起思緒。
她彈了彈他的額頭,少年紅了臉,又一臉笑意地看著她,眼裡滿是邀寵的樣子。
而她也不再像侯府里那般華貴冷艷,烏黑的髮髻如巫山之雲,笑容燦爛絢麗,真正展露了牡丹該有的傾國之色。
陸爭流失神地看著她。
早忘了剛才的惱羞成怒。
一家三口敘了一番,陸爭流也上前給藺夫人請安:「岳母。」
藺夫人眼睛盲了,靠著聲音辨認方向,淡笑著說:「世子。」又喊藺雲逸:「還不和你姐夫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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