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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第86章 皇上等不及了

  「今晚該我侍寢了,我有點兒慌。」史景仰躺著,望著永福殿的雕花房頂,眼神放空。


  自從進了宮,這身清白就任人宰割了。


  慌也沒有用。


  所以杜僅言不慌,還要安撫史景,告訴她侍寢是好差事,夜班福利好,皇上閔簡還有幾分美色。


  「我好害怕,我害怕萬一皇上看中我,跟我我要是懷了身孕,現在是九月,等到生下孩子,就是明年夏天,夏天熱,坐月子不舒服,到時候一個月不讓洗澡我得生蛆。」


  史景本來好好的在泡西瓜,接了封信就魔怔了。


  得看看那封信。


  信寫得很長,足足有兩頁紙,是史景的爹史遇寫來的。


  大概意思是說,早朝上皇上特意關照了我,送了我一支老參,說念及當年我的教導之恩,心中感慨,我說做人要有感恩之心,既然如此,就關照一下史景吧。閨女,如今宮中三分,皇上正值壯年,正是你施展手腳的好機會,你爹我就你一個女兒,你爹我也有年紀了,你娘也不可能再有生育了,你可一定要把握住機會啊。


  史景卻是輾轉反側:「我爹也真是的,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施恩怎麼能圖回報呢,逼皇上就範似的,你說是不是,杜僅言。」


  「是。」


  「你快幫我看看,我穿哪件衣裳好看,配哪件首飾合適。」


  杜僅言

  史景你暴露挺快的。


  史景把衣裳從櫃里拉出來,一件一件的挑選,然後端出一盒子首飾簪子,一樣一樣在臉上比,赤金簪子太俗氣,宮裡不興這款式,紅玉髓簪子太亮,萬一閃著皇上的眼

  最後,史景挑了件雪花藍串珍珠的廣袖束腰裙,梳了高髻,插了一支水晶藍粉彩的寶石簪子,穿戴好后,打開香粉,對著臉、脖子、咯吱窩一頓灑。


  真香甜啊,就像掉進了蜜罐子里。


  杜僅言笑她:「不用撲咯吱窩了吧,誰會聞那裡。」


  「或許有人有這愛好。」


  「那夠變態的。」杜僅言心想,比我這老變態都變態。


  田令月已經將西瓜切成了月牙兒,拿烏木盤子託了端上來。


  銅鏡里的史景神采奕奕,水晶藍粉彩的簪子熠熠生輝。


  「忙了好一會兒了,姐姐們吃點西瓜吧。」田令月給史景撿了塊兒大的,圓圓的西瓜紅紅的瓜瓤,透著一股子甜味兒。


  這些日子總得田令月的照顧,有點不好意思。


  她出身不高,為人謹慎,在永福殿里總是幹些任人驅使的活。


  哪怕杜僅言跟她說過幾回,你如今是秀女了,不要妄自菲薄,她只是笑笑,說做這些累不著的,反正無寵,閑著也是閑著。


  因此,永福殿的人,沒有哪個不喜歡田令月的。


  等高讓開著鳳鸞春恩車來永福殿的時候,史景已經跑了三趟茅房了。


  高讓心裡還納悶,太后說讓杜僅言侍寢,史景的爹史遇硬是給史景加了個塞兒。


  畢竟前陣子史遇罵皇上罵得最凶,皇上躲他還來不及,為了不再被史遇罵,也為了安撫安撫他,皇上決定出賣一回自己的色相,召喚史景到太和宮上夜班。


  皇上懷著萬分悲憤的心情,差高讓開著鳳鸞春恩車接人,誰曾想,史景不中用啊。


  接連跑了茅房,頭上的高髻也鬆了,小臉蠟黃,上氣不接下氣地扶著鳳鸞春恩車:「高公公你來了,高公公你走開,哎喲我得去茅房。」


  高讓抱著拂塵捏著鼻子,眼見一件廣袖束腰裙從自己面前飄過來,又飄過來,像個鬼。


  真是懶人上轎屎尿多啊。


  這個史景。


  高讓直搖頭。


  天天蹦著喊著要侍寢的是她,一到侍寢的時候,掉鏈子的也是她。


  高讓等了一會兒,眼見天色已經不早了,日頭越墜越低,眼瞧著已經墜落到宮牆外去了,餘光晚霞,滿天的煙彩,由粉到紅,再到灰,再到慘白,漸漸地人臉都朦朧了。


  杜僅言端了錦凳來給高讓,另捧了香茶來奉上。


  高讓剛打開茶蓋,一陣風又吹過來,史景又從他眼前飄過去了。


  「史小主這是?」高讓乾脆把茶水放下。


  「讓公公久等了。」杜僅言福了一福:「史景她」


  這拉肚子來得太猝不及防。


  杜僅言已經召喚了系統,想著給史景買點葯服上。


  小電的屏幕亮了亮:「宿主,治療腹瀉的葯暫時斷貨。請問要不要選擇其它的葯?」


  「其它的什麼葯?」


  「感冒靈。」


  杜僅言搖搖頭,感冒靈不治腹瀉。


  「系統里還有板藍根。」


  「換一樣。」


  「蚊不叮。」


  「你退下吧,小電。」


  「好的宿主,有事再召喚小電。」


  系統里買不到速效葯,那隻能叫太醫了。


  杜僅言一面叫木瓜去太醫院請太醫,一面想辦法穩住高讓:「公公,永福殿新制的糕點不錯,我去給公公端一盤來。」


  直到太醫來了,才把史景按住。


  把了脈,開了葯,說要喝上三天才能好,如今史景身子虛弱,需多喝湯水調養,不宜挪動,當然了,她腿軟,也挪動不了。


  史景有一顆好強的心,扶著炕沿也要站起來,高讓都看得目瞪口呆驚為天人:「史小主,你走路都打顫了,還要去太和宮哪?您可真夠拚命的,萬一再癱床上皇上還要伺候您哪。」


  倒是這個理兒。


  「我。」史景說話都喘氣,雖暗恨自己不爭氣可到手的肥肉也不能便宜了外人,有好事得想著自家姐妹方不算辜負,於是緊急叫來了杜僅言:「你上。」


  「上哪?」


  「上車。」


  「不這.我.」杜僅言有點尷尬。


  「你難道想把機會讓給貴妃再讓貴妃羞辱咱們?」


  倒也不想。


  「想想你那七品的爹,還能降職不能了。」


  不能了。


  「進宮是幹什麼來了?」


  「光宗耀祖。」


  「快上車。」史景推了杜僅言一把。


  稀里糊塗成了替補,又到了太和宮。


  本來想見皇上應該梳洗一番,可天色晚了,誤了時辰是大罪,皇上就將就看吧,畢竟誰不認識誰呢,都是老熟人了。


  杜僅言一雙綉梔子花的墨綠繡鞋,一件尋常的衫子,發間的簪子,也是史景臨時從頭上薅下來插她頭上的。


  敷衍加隨便。


  太和宮的宮燈一排一排亮起來。 長長的迴廊像拴了一串朦朧的星星。


  星光溫柔,燈影溫暖。


  皇上穿一件銀白束腰寬袖細絹袍,系蒼色織玉帶,絹質柔軟,玉帶溫潤。烏黑如墨染的頭髮,用一支銀冠鬆鬆束著,顯得有些愜意。


  白雁亂飛秋似雪,清露生涼夜。


  窗外有些涼意了。


  二十二支黃蠟在燭台上閃動著淡黃色的熒光。


  許是點了二十二支黃蠟的緣故,太和宮裡如同白晝。


  皇上歪在小几旁,手裡捏著一顆棋子,面前的棋盤上,是還未下完的對局。


  一想到史景要來,皇上提前拿出了棋盤。


  心想著一夜太長,跟史景下下棋或許時間能快些。


  裝備也都準備好了,二十二支黃蠟,足夠下到天亮了。


  見太和宮的門帘動了一下,皇上頭也未抬,只是捏著黑子輕輕放置在棋盤上:「這麼快就接來了?」


  高讓一臉黑線,平時這個時辰,八個秀女都接來了,今天已經耽誤了不少時辰了,皇上竟還嫌早。


  「史景,來,跟朕下棋。」


  高讓乖順地走到皇上身後:「皇上,史小主沒」


  「沒什麼?」


  「沒接來,史小主拉肚子了。」


  「哇哈哈哈哈。」皇上棋子一扔,盤腿坐在榻上,窗戶打開,吹一吹夜風,夜風真好,風裡都是桂花的殘香,九月的荷葉也枯了,池塘的水見長,偶爾有幾聲蛙鳴,伴著鯉魚躍出出水,真是愜意的很哪。


  趕緊讓高讓把棋盤收起來,順便讓御膳房弄兩個菜來吃吃,對了,酒也要倒上一壺,葡萄美酒夜光杯,喝了一杯再一杯。


  史老師,不是朕不召幸你女兒,實在是你女兒接不住這潑天的富貴啊。


  朕好容易鼓起勇氣召喚她,她偏偏拉肚子。


  酒喝了兩杯,漸漸有些紅暈爬上了皇上的耳朵,如雲霧朝霞一樣的顏色漸漸暈染了皇上的鬢髮,他眸子里的神彩閃亮又清澈。


  高讓躬身倒了杯酒,有些欲言又止。


  「說吧。」閔簡一飲而盡,這心情,不用夾菜都能喝飽。


  「皇上,秀女還在外頭等著哪。」


  「不是說她拉肚子了嗎?怎麼,拉肚子也要硬來?」皇上莫名有些緊張,側著耳朵聽門外的動靜。


  「不是史小主,是杜小主。」


  「杜僅言來了?」皇上有些摸不著頭腦:「不是沒召喚她嗎?她來做什麼?自告奮勇?」


  「史小主不能來侍寢,覺得過意不去,於是推薦了她的好姐妹杜僅言來伺候皇上。」


  皇上眉頭一皺。


  什麼叫史景不能來侍寢,推薦了她的好姐妹。


  自己這個皇帝是什麼商品嗎?可以讓這些女人推來讓去。


  再說自己又不是什麼老色批,史景不能侍寢,這一夜皇上自己睡就好了,畢竟自己還有高讓的嘛,不至於沒個女人就睡不著,怎麼還把杜僅言給編排來了。


  高讓怕皇上生氣,趕緊跪下:「奴才沒有稟告皇上就私自做了決定,都是奴才不好,奴才知道錯了,奴才現在就把杜秀女送回永福殿去,不能擾了皇上的清靜。」


  皇上又倒了一杯酒。


  高讓卻站著未動。


  「不是說去送嗎?怎麼站著不動。」


  「奴才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說。」


  「奴才想到,今晚跟以往不同了。奴才聽敬事房管事的人說,從今晚起到皇上順利誕下皇嗣,這些敬事房的奴才,要每兩人一班,輪流到皇上太和宮裡伺候,順帶的,帶一個教引老嬤嬤,三人是標配。」


  敬事房隸屬內務府,並不是由朝廷官員管理的,而是由太監掌管。


  敬事房獨立於二十四衙門之外,宮廷之中的太監和宮女皆由敬事房管理,他們有權利對這些下人直接進行賞罰。


  除此之外,敬事房還需要對皇帝的內帷之事進行登記在冊,所以關於皇帝子嗣的問題,除了太后、朝廷官員之外,敬事房也是非常關心的。


  平時到點兒給皇上呈綠頭牌的就是敬事房的人。


  皇上有些納悶:「晚上太和宮有太監宮女伺候,敬事房的人來伺候什麼?」


  看來皇上還蒙在鼓裡。


  「皇上,敬事房的人是來監督的。」


  「嗯?」


  「太后交代過了,以後每晚兩個敬事房太監配一個教引嬤嬤,三個人一組,來皇上的太和宮,記錄並指導皇上的」


  「什麼?」


  「來記錄並指導皇上的內帷事宜。」


  內帷事宜,那不是房事?


  太后讓人來旁聽?

  好傢夥。


  該說太后變態,還是這幫敬事房的人變態?

  內帷之事是私密的事,也是能旁聽的?別說是宮中了,便是民間也沒有這麼變態的事吧,誰睡覺還需要旁人在一邊指揮著給意見的?皇上晚上若是不賣力氣這幫人豈不是要給差評?


  受不了,就受不了。


  這還讓人怎麼發揮?


  高讓知道皇上委屈,可太後下的懿旨誰敢不從呢?在太后那,皇上都得畢恭畢敬。


  皇上也不能從容淡定了,太后直接派下來了督查組啊。


  皇上沉默了五秒,表示無聲的抗議。


  抗議也不管用。


  高讓作為皇上的貼身跟班,不得不提醒他注意分寸:「皇上,敬事房的人等了有一會兒了,等太久了畢竟不好給太后交代,該開始了。」


  該開始了。


  誰還有心情開始。


  看著窗外迫不及待拿著本本的那三個貨,皇上就一肚子的無奈。


  可皇上不就寢,那伙人就無法給太后交差,太后那邊還等著呢。


  「傳杜僅言進來侍寢。」皇上一副生無可戀。


  高讓咳嗽了兩聲。


  皇上不明所以。


  「皇上,咱們得——」高讓咧咧嘴,做出個微笑的表情來,試圖告訴皇上,您得假裝的高興點,如今是點秀女侍寢,是傳宗接代的好事,皇上你千萬不要弄得跟被人侮辱了一樣垂頭喪氣的,不然敬事房的這夥人要記檔的啊。


  皇上只得裝作老色批的樣子,夾著嗓子對著高讓的耳朵嘹亮地喊道:「高讓——傳杜僅言進來侍寢,立馬,馬上,朕——等不及了。」


  蟹蟹寶貝們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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