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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祭奠族人

  花栩嚇了一跳,那麽驕傲的女子,怎麽能與人跪下,即使這個人是自己,帶了些怒氣的硬去拉跪在地上的紅衣女子,:“淺沫,你這是什麽意思,是想與我撇清關係還是想讓我看不起你!?”


  女子卻低垂著頭,不理會他佯裝的狠話,開始以為花栩隻是接受不了她的離去,所以頹廢喪誌在這裏空等,卻不想是因為他還怕有人會動了族人們的屍身,特意在這裏守護。


  男子的情深,她無以回報,此時隻有這一個動作這一句話能表達自己心中的震蕩。


  “你自己在這裏呆一會兒吧,我和小家夥去綠溪洞去等你。”花栩見淺沫不肯起來,一招手示意離君過來,離君一躍便躍到了他的肩頭,一人一猴轉身離去,留下她一個人與家人們獨處。


  花栩的腳步漸行漸遠,淺沫這才抬起頭來,卻依舊沒有站起身,她就那麽跪在荒沙之上,轉過去看著那一座座的墳墓。


  呼嘯的寒風中,炙熱的滾沙上,一身著紅衣的女子跪行向前,自左至右,又自又至左,每一個墳墓前都磕了三個頭,用力之深,往往揚起一片灰塵,雖然小臉被塵土覆蓋了一層又一層,她都全然不在意。


  直到最後一個巨大的墳前,女子站起身來,細細的撫摸著那冰冷的無字墓碑。


  這裏住著的是她的家人,她打小吃百家飯、穿百家衣,每一家每一戶都對自己愛護有加,她頑皮跋扈,又鮮有收斂,生長極慢,這裏的人從沒把自己當成異類來看,護她寵她。


  他們隻能生活在這一片天際,不是因為怕出去就會被仙界之人追殺,隻是因為他們怕心野了,在外邊的時間長了,會無意間透漏出去很多信息,比如說她是雪地裏的彼岸花化身,再比如自己她出生時那紅如鮮血的天空。


  這裏麵的每一個人都曾把自己當作孩子寵愛,當成朋友對待,到最後,卻是自己親手把這些人送入了死地。


  你們恨我吧?恨為什麽去死的人不是我,不是我這個孽障。


  我恨,我恨為什麽死去的人不是我,為什麽偏偏隻要我獨自活著承受這痛楚。


  淺沫的眼睛依舊被紅色籠罩,那顏色甚至又深了一分,她右手化劍,在左手手腕上割了深深的一個口子,然後幻出一根很大的毫筆和硯台。


  把硯台接在左腕下方,血水滴滴答答很快吧硯台盛滿,淺沫也沒有再繼續自殘,一揮手給傷口止了血,拿起毫筆點了潤色,飛身而起,在那巨大的無字墓碑上赫然出現了四個大字:天道不公。


  字刻入碑,血滴心頭,紫煥,我與你,再不相幹。


  “花栩,這是離君的家……”你不僅吃著離君的綠蕉還睡著我給它準備的小床,這樣真的好麽?


  “有什麽不好的,這三百萬年,我經常來著吃青蕉的,小家夥很歡迎我的,對吧?”威脅的眼神看著離君,敢不配合試試,我讓你永遠也長不出毛來。


  淺沫看向離君:“是麽?”他們關係什麽時候這麽親密無間了,她怎麽記得離君是最護食的,每次她要吃幾根離君都會很怨念。


  也並不是說離君小氣,隻是這綠蕉是小家夥唯一能吃且食之有益的東西了,但是迄今為止,隻有在這裏才隻種活了一棵,還是淺沫去找的種子,求的古留仙幫忙才在小家夥被餓死之前養成並催熟了第一茬綠蕉。


  想好小家夥不大,所需不多,因而還能供得上。


  在這種情況下,花栩說離君是因為相處的融洽因而小家夥歡迎他來吃香蕉,淺沫怎麽覺得那麽像一句瞎話呢。


  離君怨念的點點頭,但是心裏卻是把腦袋要成了撥浪鼓,才不是呢,主人,那個男人每次來都威脅我占我的地方。


  哼,除了我,公的沒一個是好東西,主人,可千萬不能被男人給騙了,等我化成人,我一定好好對你,絕不騙你。


  淺沫雖不信,但也沒再說什麽:“我記得你在蓬萊的時候跟我師……跟紫煥說過,三百萬年前的事情蹊蹺?”


  花栩起身坐在塌邊:“是,確實有些蹊蹺,你自己怎麽看?”


  “我也有些疑惑,我後來雖經常出蠻蕪,但是我的身份知道的人很少,怎麽會無緣無故的就傳了出去,還是毫無偏差的就在泉玄找蠻蕪多次不得其門的時候;還有就是我蠻蕪除了我根本沒人出去。說我蠻蕪人殺了玉蝶和她肚子裏的孩子,這話又從何說起?”淺沫把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


  蠻蕪人雖都是隨意妄為,也都不把禮度放在心上,可是也都不是殺人不需理由的變態,不說他們從不出蠻蕪,就算退一萬步來講,有人出了蠻蕪,可素不相識又非深仇大恨,怎會下那樣的狠手。


  可若說是沒這回事兒,泉玄身為當時的昆侖仙首,真想滅了蠻蕪似乎也沒必要編出這樣的謊話來,如果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他更不會無緣無故就盯著蠻蕪不放。


  這中間,必定是存著他們誰都猜不出看不透的小環節,也是至關重要的關節點。


  “花栩,你不是一直在暗中查這件事麽,可有什麽進展?”


  花栩站起來裝模做樣的拍了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塵土:“離君,你的窩多久沒有收拾一下了?”


  離君非常氣憤,“吱吱吱……”那你還每次就要來我這裏霸占我的窩!

  花栩走過來極為自然的摟過淺沫的肩頭:“沒有.……”


  隔了這麽多年,再加上清楚明白的知道花栩對自己的情誼,淺沫頓覺這個以前習慣了的動作是如此的不合時宜,但她並沒表現出一絲的介意。


  她是在裝,和花栩一樣裝著他們之間向來隻有朋友之義,這樣,就不會有分歧和分離。


  淺沫與原來無異的歪著頭直視男子似藍寶石般閃爍著的雙眼:“那你還有時間在這裏和我扯皮?”


  花栩:“.……”他此刻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這女子,是吃定他了麽,用的如此理所當然,不過他喜歡,他甘之如飴。


  花栩緊了緊攬著淺沫肩頭的大掌:“那你呢,今後有什麽打算?”她的記憶已經回來了,仙界不僅不能呆而且她也絕對不會再回去了,鎖骨間的曼珠沙華印記已全且如此深,她的力量怕是已經恢複大半。


  “打算麽?”打算,她想為全族報仇,可是這件事還未查清始末,冤有頭債有主,不能把這罪名在不確定的時候全部推給昆侖。


  更何況.……更何況淺沫以曼華的身份在昆侖呆了十年,雖然時間短暫,但很多人都是與當年的事情沒關聯的,如果她也不分青紅皂白的給他們定了罪,那麽她與那些道貌岸然的仙人們又有什麽區別。


  師父……

  “我暫時也沒有什麽具體的打算,等你的查出來原委在做打算,我自己也會試著去查,花栩,當年既然是你給我族人們下的葬,那麽,真的就沒有活口了麽?”


  淺沫知道自己這話問的可笑,當時她可是一個一個的確認過的。


  “淺沫.……”花栩欲言又止,這麽大的事情豈是他一言半句的安慰就能撫平的。


  淺沫苦澀一笑,是自己癡心妄想了,連小湯圓他們都沒有放過,那麽大一點又是心智有些不齊的,遑論他人。


  “你不用說什麽,我懂你的意思.……”逝者已矣,但是活著的人一定要為他們討回說法,天道不公,昆侖不憫,那她就用自己的能力為族人們報著血海深仇,至少總要有人為這件事付出代價。


  一切結束後,她自己,也絕不苟活!

  “蠻蕪不能呆了,不然你跟我回魔界吧?”花栩征詢著女子的意見。


  雖然她才剛剛恢複記憶,他們也才真正相逢,但是花栩總覺得此時這個依舊跟他說話沒多少正形的女子變了,但是哪裏變了,他一時間……

  “淺沫,你的眼睛……”花栩一下子想起哪裏不同,淺沫的眼睛現在是詭異的妖紅,怪不得他總覺得她哪裏不對。


  淺沫莫名其妙的問此時麵對麵用力抓著她雙肩的男子:“你這是抽什麽瘋呢?我的眼睛怎麽了?”心中莫名煩躁。


  花栩也知道自己的反應過度了,鬆開雙手,幻了一麵鏡子來遞給淺沫:“你自己看看吧。”


  淺沫不甚在意的把銅鏡接過,也被鏡中的女子嚇了一跳,妖冶無方,媚色天成,像是自骨子裏帶著一股子狐媚,最詭異的是自己的眼睛,何時竟然變成了這麽詭異的紅色?

  她這是怎麽了?

  “沒事兒,可能就是突然憶起太多的往事,積血成鬱,說不好過一會兒就好了。我並不打算去魔界……”淺沫岔開話題,她知道發生在她身上的每一件事情都不會那麽簡單,但是絕對不能再讓這眼前的男子為自己憂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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