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力怠不敵
紫煥雖然各類書籍都有涉獵,但畢竟是偏向佛理的,因此並沒有注意過關於這些獸類的記載,就連跟在淺沫身邊的離君還是後來找了好久資料才知道那是上古祥獸的,更別說在他生活中從沒有出現過得窮奇了。
他還道雖然自己算錯了,到了窮奇的身邊,倒也未嚐不是機會,如果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或許能為自己再多爭取上一些時間。
他右手幻出紫梯劍,這是淺沫第一次看見紫煥的武器,通體烏黑,像是一點靈氣都沒有,奇怪的是為什麽她總感覺那劍是沒開封的呢?
更怪異的還在後麵,當馬上要接觸到窮奇的時候,那劍鋒突然出現了一道亮紫,看起來也是鋒利無比,窮奇可能看出此劍的威力,因而急急躲過,但還是被紫煥發出的劍光刮破了一層皮。
窮奇本就是凶猛之物,此時吃了虧更是煩躁暴怒,看著眼前的紫煥隻想把他碾成肉末。因此不再保有餘地,而是不閃不躲的攻擊。
顯然窮奇是有自己的一套章法的,進攻向來是最好的防守,況且這便完全發揮了它自身的優勢。
而紫煥本身就體力不支,此時更是吃力,因為他發現,不論他躲到哪裏,窮奇都能發現他並且準確的發起攻擊,就好像全身都是眼睛一樣。
可紫煥沒想到的是,他猜測的事情,正是事實,不論他在哪裏,在窮奇的感官中都是能隨時捕捉到的。
因此就像紫煥的身上裝了定位儀,很快就被窮奇追的無處躲藏,隻是狼狽被動的躲著窮奇一波接一波強烈的進攻。
“淺沫,你還沒玩夠?”從後院處理完事情的花栩看著場中的情形有些擔憂。
“你來了?玩什麽玩,我可沒有,是他自己說要請罪的,也是他自己要走進場中的,我可沒逼迫他,你心疼你這朋友?那你去救好了……”淺沫不甚在意的道。
淺淺的話語隻在朋友二字上加重了些口氣。
花栩知道淺沫的意思,多年前如果不是紫煥騙他去東海之濱,他不會恰好在那個時候不在淺沫的身邊,更不會在那個時候恰巧傷的不省人事,更不會在那個時候通知不到她的族人。
這樣的朋友,確實是太過卑劣的,可正是因為做了多年的朋友,花栩明白紫煥的苦心,他自然是為了昆侖,但何嚐不是為了不想讓自己涉險,更不想讓自己跟淺沫一樣成為眾矢之的。
這兩千年來,紫煥把自己的自尊自重和自持身份都放在了一邊,要麽就是給淺沫收拾攤子,要麽就是想竭盡所能的化解淺沫心中的仇恨。
可紫煥不知道,淺沫對他,其實最多的不是恨,是惱怒,惱怒他的出現,惱怒自己對這個男人的在意,更惱怒她對紫煥始終下不去狠手。
淺沫現在所做的一切偽裝,一切努力,都是為了那個誰都覺得不可能實現的目的,雖有報仇的成分,但是絕不單單是為了報仇。
既然如此,花栩實在是看不下去,為什麽淺沫一定要這樣折磨紫煥,也折磨自己。
“淺沫,你能不能別這麽固執。”花栩歎氣。
“我沒固執啊,我不是說了嘛,花花要是想救他,那就隨你。”淺沫剝著幻出來的瓜子,“你要不要也來點,這是金金說金元城內最好吃的海瓜子了,那家夥可是訛了我不少銀子的。”
花栩瞧了瞧淺沫,真的沒一點勉強的意思,難道看著紫煥在下麵受傷,她真的就一點反應都沒有麽?她,真的放下他了?
“來點……”花栩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接過淺沫遞給他的東西。
“吃呀,嚐一嚐。”淺沫催促道,看著花栩真的剝了一個放在嘴裏才繼續回頭去看場中打鬥。
如此美味,要是浪費了可不好。用金金的話來說,這是瓜子麽,這是白花花的銀子,浪費銀子的可恥不亞於侮了人家老母,是最要不得的。
淺沫一直記在心上,什麽東西都好,都是不能浪費的。
不過場地上紫煥上仙噴的一口又一口的血是怎麽回事,因為自己的血所以不吝嗇麽?她覺得好礙眼。
窮奇此時已經完全不把眼前的男子放在眼中了,他已經沒有什麽值得它一看的了。
從花栩的角度來看,正好能看見紫梯劍的光芒在一分一分的減弱,聽說這個窮奇可是淺沫花了三天三夜又加上戰彧等人和離君的幫助下才能捕獲的,現在這底下可就隻有紫煥一個人啊。
她不會真的是想讓紫煥去死吧?
花栩想到這裏轉身去看淺沫,卻見淺沫饒有興致的剝著瓜子吃著,就連位置都沒挪一挪,看見紫煥身上又添了一道傷口她也隻是看好戲一樣看著,完全找不出一星半點的不對勁。
聽見暗魂的一聲驚呼,花栩趕緊看向場中。
原來是紫煥實在體力不支被窮奇的尾巴抽到了一邊,而窮奇正一步一步的逼近。
“你要去幹嘛?”淺沫叫住想飛身下去的花栩。
花栩焦急道:“你沒看出來那家夥是真的支撐不住了嘛,再這樣下去,他必死無疑。”
“他死不死的,跟你我有什麽關係?”淺沫撐起身子。
“淺沫,你是真的見死不救麽?”花栩不可置信的問道。
“他當年麵對我蠻蕪那麽多的族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時,可曾救過一人?”淺沫反問。
“淺沫……”花栩還要勸說。
“花花,你要是在這麽看不下去就去照顧照顧閔陽,帶他出去走走吧,讓他熟悉一下冥界,可能這陣子,隻能委屈他住在我這裏了……”淺沫麵無表情。
“可是……”花栩爭取著想把自己的話說完。
“沒有可是,你去吧。”淺沫對他笑著,笑裏卻完全不見平日中的溫情。
花栩能看的出她現在在生氣,可到底是氣自己為紫煥求情還是氣紫煥不肯服軟,勉勵強為?他覺得,應該是後者。
見淺沫依舊堅持,花栩還是離開了,沒辦法,誰讓自己愛慘了她,所以不管是對的還是錯的,他能夠做的隻能是守護者的位置,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
他們之間的事情,自己也確實是插不上手的。
淺沫所做的每一個決定,不論是對的還是錯的。在花栩看來,意義都相同,因為他都會支持。
如果有人問他是非對錯的標準,這個問題成千上萬的人都有成千上萬的說法和標準,對於他來說,他的標準就是這個看起來沒心沒肺的女子,隻要能讓淺沫好過一點的事情那變是對的,相反,那就是仇敵。
見場中的紫煥就地一滾,躲開了窮奇踏下的腳,花栩心中大石落地。
紫煥,希望你命大不死,我還想與你一較高下呢。
花栩沒再瞭望台下,隻是匆匆忙忙便離開了。
“終於沒人在我身邊碎碎念了,……”淺沫自言自語的道。
“尊主……”戰彧跪在地上見禮。
“又怎麽了?”自從來了這冥界,怎麽就沒有一天清靜的時候。
“稟告尊主,我已經把後宮中所有的男子都送往冥殿了,至於那個凡人,把他扔回人間了。”
“什麽?扔回凡間?”那個家夥在冥界呆了這麽長時間,就這麽輕易的讓他走?一旦出那個凡人把在冥界的遭遇告訴有心人……那她之前所做的種種偽裝,不是全都白費了?
淺沫直起身子來便要轉身離開,戰彧接著說:“花栩魔尊已經處理過,那個男子已經成了癡傻兒…..”
淺沫無奈:“大叔,你現在是怎麽了,連說話都要分成兩句說?該告老還鄉了吧”
“我是尊主的宿生奴才……”什麽時候主尊也老了,他就能夠養養老了。
“戰將軍現在是越發的口齒伶俐了。”連自己這個冥尊也敢搪掖。
“都是尊主影響帶領的好。”戰彧依舊不卑不亢。
真是個老狐狸,:“既然你也來了,就一起看看吧。這麽精彩的畫麵可不是每天都能看的見的。”淺沫放下心來,繼續去看場中的對戰。
情形已經明朗,紫煥勉強站起來躲避了幾下便又進入了被動挨打的局麵,窮奇已經完全把紫煥當成了一個玩具,用大尾巴把他甩來甩去,但就是不做什麽實際的行動,像貓抓老鼠一般耗著紫煥最後的一點點精力。
“紫煥,隻要你求我,隻要你保證以後都不來我冥界,我就放你出來,怎麽樣?”響徹全場的女子聲音自然也傳到了此時全身乏力的紫煥耳朵裏。
不再來冥界,是不想再和他有一點點的瓜葛麽,這樣的平安無事,他不屑。
淺沫等了很久,依舊沒有等到男子的回答,紫煥,這是我最後給你的機會,抓住了,你就可以繼續回去做你的受人敬重的仙首,抓不住,就隻能與我這罪惡之人糾纏到底了。
希望你別選錯,師父。
沉默的男子突然抬起頭,看向高台上依舊一臉雲淡風輕的女子:“淺沫,我們賭上一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