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清让小八飞秋帮忙招呼着前面的客人,自己带着花娘子来到了后院,只见玄石正坐在石桌旁面对着婚房庄严而坐。
悟清上前和他说道:“玄石,你猜猜这是谁?”
玄石扭过身来上下打量了一下面色红润的花娘子,有些迟疑道:“这位女施主好生面善,不过小僧却未曾见过你。”
悟清道:“这位名叫花娘子,可是和有你有两面之缘哦。”
玄石听到大哥如此说,又仔细看了花娘子一眼,只看得花娘子面如桃花,娇羞不可言。玄石又摇了摇头道:“我的确不曾见过。”
悟清也不与他打哑谜了,说道:“这位就是咱们在乱风坡见过的那条大蛇,如今得咱们给她封正,成了正果,今天是作为东海龙宫的使者来为我贺礼的。”
玄石听了,恍然大悟,不过却有些不自在的扭了扭下身,看来听到有关“蛇”的字眼还是让他有些不舒服。
“小僧在此恭贺施主得化龙正果。”该有的礼节玄石还是不缺,起身双手合十对花娘子微微施了一礼。
花娘子面对着自己朝思暮想的人有些拘束,手足无措道:“大师不必多礼,小女子还要对你赔礼才是。”
“啊?”玄石有些纳闷,“赔什么礼?”
悟清忍住笑意道:“刚才我不是说了你们有两面之缘么?”说着附在玄石耳边窃窃私语了几句,只见玄石双眼慢慢睁大,到最后大惊失色的看着花娘子无法言语。
见玄石这个样子,悟清虽然心中觉得好笑,嘴上却劝慰道:“你们佛家最讲究修心,遇事就如此恐惧怎能修成正果?”
玄石合十道:“大哥教训的是,若我为佛,必不动不惧,五蕴皆空,”又话锋一转哭丧着脸道“可惜贫僧还未成佛,只是个小和尚而已啊!”
花娘子盈盈下拜道:“大师为出家人,花娘子不敢有何非分之想,只求能时时呆在大师身边,聆听佛法修身。”
玄石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刚才大哥说这个花娘子就是当初咬了自己的那条小花蛇时就已让他有些害怕,再说道现在她对自己有了情意之后更是恐惧不已。玄石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悟清,哪料自己的这位大哥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打定了注意不搀和这事。
不过玄石到底是个有慧根的佛家弟子,平复了心情后,对花娘子说道:“施主,你可知何为缘起性空?”
花娘子倒是与佛家有缘,不然也不会想到要去化生寺消煞,对缘起性空自然是有自己的见解,见玄石在考校自己,便沉稳答道:“我出身在一座小寺庙,每日晨钟暮鼓聆听寺里的僧人诵经而启智修行,对缘起性空自是有些薄见,此句意为世间万物非凭空而有,皆为因缘和合而生;缘汇则生,缘离则灭,万事万物,无不如此。”
玄石颂了声佛号,赞道:“施主有慧根,小僧佩服。”他之所以有如此一问,就是为了开导花娘子:她所谓的情缘,在玄石的眼中看来只是因缘和合而生出的假有,本性是空的。意为让花娘子放下心中的情缘。
不想花娘子直视玄石又道:“世间万物皆可做此解释,那么万事万物都是曾经没有,将来也不会有,可若是如此,佛在哪里?佛也会曾经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么?若佛在缘生缘灭之中,可谁又不是在缘生缘灭之中呢?既如此,万事万物与佛皆为平等,佛又怎会舍缘为空呢?”
悟清不太懂这佛家的机锋,对花娘子的话语并无感触,可玄石听了这话却呆若木鸡,不知该做何解释。
花娘子见自己的话语起了作用,再拜道:“我与大师之缘已起,你我皆在其中,何时缘灭则为天定,大师可是要逆天而行?”
一番话语铿锵有力,说的玄石不能言语,悟清在一旁也暗暗咋舌,这花娘子看似婉约淑质,却没想到如此伶牙俐齿,把这最善于辩论打机锋的和尚都弄得无话可说。
悟清还在想着怎么帮玄石脱身,却不料玄石突然合十颂佛道:“花居士既如此说,那就依得你,以后你可伴我左右,待到你我分别之日,便是你我缘尽之时。”玄石此时心里了然,这个花娘子给自己出了一道题,自己解不开便证明她说的对,那就依着她走,等到有一天自己解开了这道难题,那便是自己的证道成佛之日,自己与花娘子的缘自然也就是尽了。不过玄石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证道成佛的机缘竟会在儿时咬了自己一口的小蛇身上!缘之一字,当真是妙不可言。
悟清就这样看着花娘子与玄石站在一起,两人还相视一笑,宛如多年老友一般,摇头嘟囔道:“今儿这一天……都疯了……”
等到悟清一人回到前堂时,小八已在众人中找到了狮驼岭的来使,二人勾肩搭背的在那痛饮。飞秋则和清风细雨楼的帮众们混坐在一起,心不在焉的喝着酒。悟清的归来让贺礼的客人们又找到了敬酒的对象,端着酒杯又纷踏而至……
一场酒宴喝到了下午,悟清站在门口把来客挨个送走,等到最后一个客人出了门,悟清吩咐园中下人把大门紧闭,脚步轻快的直奔婚房而去。
进了婚房,悟清站在门口看着坐在床上的司马歆嘿嘿的傻乐,乐的司马歆娇羞不已,一旁的两个侍女也被这位驸马爷的憨笑逗的抿嘴而笑。
悟清在酒宴上酒没少喝,此时有些微醺,只觉得自己的这个新婚妻子愈发的好看,不由得大步走上前去一把握住司马歆的手道:“歆儿。”只是叫了一个名字,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间竟卡在了那里。
司马歆看自己的夫君如此憨直,不由得又爱又恼,手指轻点悟清脑门娇道:“嘴离我远些,都是酒臭味。”
这还是司马歆第一次主动碰触悟清,直把悟清弄的心痒难耐,脑袋猛然前倾,“啵”的一下对司马歆羊脂玉般的脸颊偷袭成功,把司马歆羞得恨不能钻进自己的怀里,两旁的侍女也是羞臊的不行,赶紧施礼告退,将房门紧闭。
等到屋里没人的时候,司马歆的脸上红晕才稍稍退却,看着悟清,眼里的甜蜜越来越浓,忽然主动靠在悟清的胸口,小声道:“夫君……”
只是短短的两个字,司马歆却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说完之后就瘫软在悟清的怀里,美人入怀,血气方刚的悟清怎能无动于衷?只不过多年养成的习惯还是让他快速甩出些符咒,把门窗全都贴上。而后自然是恩重娇多情易伤,漏更长,解鸳鸯。朱唇未动,先觉口脂香。缓揭绣衾抽皓腕,移凤枕,枕檀郎。
门外的小八飞秋和罗玲三人正在窗沿下翻捡自家的乾坤袋,看看有什么能悄无声息的破除这屋内的符阵的法宝,结果找来找去也没有这等利器。不死心的罗玲对不远处的玄石花娘子二人低吼道:“你们俩别在那坐着啦,来帮帮忙,看看有啥办法能听听里面的动静。”
玄石虽然是清心寡欲的和尚,此时也面露鄙夷之情:“小八飞秋二人胡闹些也就罢了,你一个女孩子比他们俩还要胡闹?”
罗玲没好气道:“这是乡俗,听新婚夫妇的墙根儿那是对他们的祝福,你个和尚懂个屁!”
玄石气笑道:“这算哪门子的乡俗?”
罗玲猛然一起身,不耐道:“听不着就不听了,入个洞房还要摆个阵,这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此言一出,就连脸大皮厚的小八都不禁为之侧目,与飞秋对视一眼,对着罗玲的背影双双举了个大拇指。
既然偷听不成,几人就只好凑在一起聊一聊别的事情。
“你们说,像悟清这样的仙人子弟为啥要娶媳妇?”
“男乾女坤,阴阳互补,此乃万物根本,天地大道,有啥好奇怪的。”
“那要是按你这么说,佛家不能结婚生子,岂不是不尊天道?”
“我佛从未说过佛家弟子不能成家生子,只不过是修佛之人身心俱断,断性亦无,不愿沾染尘世因果罢了。”
“也就是说你要是和花娘子生个孩子也不耽误你成佛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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