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血祭壇
第52章 血祭壇
鼻尖縈繞的血腥味兒夾雜著腐臭，讓謝爭流不得不睜開了眼睛。
山洞內燈火通明，耳邊的慘叫與吵嚷聲交織在一起，若非這股濃郁的血腥味兒怎麼也躲不掉，謝爭流險些要以為自己身處哪座城中的鬧市了。
稍稍適應了一下頭頂刺眼的光，她很快看清了自己如今所處的位置——山洞內部兩座大血池上正掛著一百隻鐵籠子，而鐵籠子里關著的就是這些日子被黑影們帶走的凡人和修士。
此刻的謝爭流也是其中之一。
先前她聽到的那些聲音都是從這些人嘴裡發出來的，凡人因畏懼而喊叫，修士則是因為憤怒在吵嚷。
謝爭流不動聲色地將周圍的環境打量了一遍，也很快就找到了正被捆在血池附近的石柱上，似乎還昏迷不醒的兩個小夥伴。
山洞內的空間很大，大到足夠在裡面修建兩座血池還有一座祭壇。
祭壇上紅色的紋路似乎是用血畫出來的，但因為謝爭流的位置太偏了，讓她沒辦法認出那陣法到底是用來做什麼的。
祭壇的正對面就是白髮老者的寶座，雖然謝爭流也不懂在這麼簡陋的山洞裡，弄出個鑲滿了金玉的寶座是為什麼，但坐在上面的老者顯然很高興。
密密麻麻的黑影乖巧地匍匐在他腳下，連成一片黑色的「地毯」，似乎在簇擁著老者。
而那個中年人此刻正卑躬屈膝地站在老者身側，等待他的吩咐。
「你將人數都清點清楚了嗎，確定已經湊夠了五十個純陰和五十個純陽？」老者不放心地又問了一遍，顯然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與謝爭流這些祭品有很大的關係。
中年人連忙保證：「請城主放心，我們已經再三確認過了。連那兩池子的妖血，都是屬下親自讓人灌進去的。」
她腳下的都是妖血？
難怪這山洞不僅血氣衝天，還妖氣衝天。
「很好，你做得很好！」老者滿意地點了點頭，「你且放心，等這次的祭典順利完成，我就會扶持你成為哭鬼城新的城主。」
中年人猛地抬起頭，他的眸子里閃過一抹狂熱，彷彿終於得到了期待已久的東西。
而聽到他們的對話，謝爭流身旁的一個籠子里卻忽地爆發出刺耳的笑聲：「真是可笑啊，一個和魔族勾結的人，還妄想成為哭鬼城的城主？真是叫人把牙都笑掉了。」
籠子里的男子年歲看著也不小了，他身上沒有半分修士的氣息，似乎修為都已經被封住了。
但這人身上格外出眾的氣質卻十分顯眼，讓人一看就很容易生出好感來。
男子的話激怒了中年人，他憤恨的目光似利劍一樣射了過來：「周鈺你閉嘴！若非你當初使了手段，讓我在師父面前丟了臉，你以為這城主之位會傳給你？城主這個位置本來就該是我的，等到將你們都解決，我一定會好好經營哭鬼城，我會讓這座城在我手裡發展得更好！」
如果謝爭流沒有記錯，周鈺似乎就是如今哭鬼城主的名字。所以被困在她身旁的男子，竟然是現任城主嗎？
如果他是城主，那白髮老者又是誰，為何中年人會叫他「城主」呢？
謝爭流腦子裡滿是疑惑，卻沒有選擇在這個時候貿然開口，而是任由兩人繼續爭執下去，以求得到更多的信息。
名為周鈺的男子也沒有辜負謝爭流的期待，每說一句話，都是在狠狠刺痛中年人的心：「蘇愚，你果然和你的名字一樣愚蠢。我從沒對你動過手腳，你最後會失敗只是因為你不配！你配不上這座城，也配不上城主之位。你以為你跟著的這個怪物最後會讓你如願嗎？你只會成為他的僕人，這一輩子都被他掌控！」
「怪物？真是個有趣的稱呼。」老者對於周鈺的辱罵絲毫不放在心上，他緩緩從寶座上站起來，手中的骷髏頭杖里散發出瑩瑩的藍光。
「我本不該是怪物的，都是因為這座城，我才會變成現在的樣子。不過沒關係了，很快你們就能幫我恢復正常，而我也將得到更強大的力量！」 他猛地張開雙臂，狀若瘋狂。
手中的骷髏杖一揮舞，祭壇上的符文也驟然亮起了紅光。
兩座血池在這一瞬間受到了某種感召，裡面的血液不斷翻滾起來，而後匯成一道血龍灌入了祭壇上鑿刻出的又一重陣法內。
被數量驚人的妖血一灌溉，那些火紅色的符文更亮了，幾乎將整個山洞都染成了紅色。
在這片詭異的紅光中，那些凡人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高聲哭嚎，他們不像修士那樣擁有向上走的機會，也不像魔族那樣天生強大。
他們只是在這片土地上尋求到了一處安寧之地，想要就這樣活下去罷了。
只是這個世界對於凡人而言太危險了，即便他們什麼都沒做，危險也還是找上了他們。
「孩兒她娘，你靠近我一些，讓我抓著你的手。我抓著你，你就不害怕了。」男人溫和的聲音在一片哭嚎中顯得十分突兀。
謝爭流看過去的時候，那相鄰的兩個籠子里，一對夫妻正奮力地想要給彼此依靠。
他們的面容讓謝爭流有些熟悉，她思索了許久，才意識到這兩人的樣子和她前不久發現的那個小姑娘很像。
原來，他們人在這兒啊。
謝爭流回想起自己對小姑娘的保證，她活動了一下手腕，輕聲對丹田內懶洋洋的業火道：你睡得太久了，這次讓你好好鬆鬆筋骨吧。
業火猛地跳動了兩下，連火焰都比先前旺盛了許多，顯然是對這一刻已經等待許久了。
不過還有人比業火更加著急。
幾乎是等到下方的人開始將籠子上一個個打開，並試圖把籠子里的人往祭壇上押送的時候，周鈺的鐵籠就猛地墜落到了地上。
老者聽到動靜看過來的時候，籠子里空空如也。他皺起眉頭，剛要高喊蘇愚，然而一道靈力卻從他頭頂猛地落了下來。
周鈺將襲擊的時間把握得極好，但他沒料到老者對於倀鬼們的掌控早就超出了他的想象。
這一道攻擊根本還沒沾上老者，烏壓壓的黑影就先一步將其擋下。而代價是有幾隻黑影瞬間消失了。
「蘇愚，將人抓住！」老者厲聲命令道。
他的祭典已經開始，決不能在這個出現意外。
只是，在他的全部心神都被周鈺牽扯的時候，沒有人發現位於最角落裡的那個鐵籠，竟在不知不覺間破開了一個大窟窿。
而本該被關在裡面的少女，早已經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