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這個人我不要了
昏昏沉沉的吳恙，感覺迷糊中被人一把拎起，她縮著脖子，有些呼吸不過來了。
“誰啊！放開我！”她胡亂的張開雙手，一邊四處拍打著。
顧西墨用另外一隻手鉗住她，一邊就要把她往外拖。
可沒想到，喝了酒以後的吳恙，力氣竟變得比平日大了好幾倍，她用腳勾住顧西墨，一邊模模糊糊的睜眼看著他，“為什麽要打我？”
顧西墨白了她一眼：“誰打你了？我是要送你回去！”
“你就是打了我！”吳恙忽然吼了一聲：“不然我為什麽會這麽痛！”
他緊張的看著她：“怎麽會痛？哪裏痛？”
她的眼淚就這麽流了下來，那斑駁的燈光一閃一閃的，打在她的臉上，顯得分外的令人憐惜。
她抓住他的手，放在左邊的胸口：“這裏痛！心痛，我的心好痛！”
顧西墨冰冷的手觸碰到她滾燙的身體，讓他忍不住渾身都顫抖了一下，他猛的縮回自己的雙手，轉而朝吳恙怒吼：“你給我清醒點，下次再給我喝這麽多酒試試看！”
吳恙像沒聽到似的，像隻螃蟹一般趴在他的身上，最裏不停的呢喃著：“寧衍……你為什麽要……寧衍你為什麽不理我？”
顧西墨僵在那裏，原來她把自己當成了寧衍！
他沉下臉，用力的甩開她，卻被她死死抱住：“寧衍！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我可不是什麽寧衍，你給我睜開眼睛看清楚了！”顧西墨推開她，死死按住她的肩膀：“吳恙，你聽到沒有！”
她拚命的搖著頭，竟湊到他的懷裏，揚起頭踮起腳尖要去吻他。
顧西墨像被定格了一般，他的胳膊僵硬的保持著那個扶著她的姿勢，她的氣息離他是那麽的近，她的頭發，輕飄飄的蹭著他的下巴，讓他的心，也像被撓了一抓一般。
門外是呼嘯的寒風，寧衍穿著一件黑色的大衣，不沾染一絲煙火氣息般走了進來，他們之間隔了一整個大廳的距離，隔了流轉的燈光，相依的情侶，可他還是一眼便看到了站在窗邊，深情相擁的兩人。
心像漏掉了一拍似的，寧衍站在門口，竟不知道要如何邁出這一步。
吳恙像突然從夢中醒來了一般，她睜開模糊的雙眼，眼前竟是顧西墨放大數倍的臉。
那樣白皙的麵容，英挺的鼻梁，鮮紅的嘴唇，她慌了神，伸出手便要去推他。
一切都已經來不急了，顧西墨一隻手按住了她的腦袋，閉上眼狠狠的吻了上去。
那樣陌生的氣息，帶有強烈的占有欲，唇齒間淡淡的煙草味，讓她幾乎窒息。
她腦海裏已經亂成一團，她想反抗，可四肢酸軟的她被他禁錮在懷裏，根本無法動彈。
臉好熱，頭好痛，她像被人悶頭打了一棍，從頭頂傳來的劇痛，讓她終於支撐不住，徹底昏倒在他的懷裏。
“阿衍，你怎麽了？”趙葭葭從旁邊的座位走了出來，緊接著出來兩個穿著西裝的中年人，她笑著朝兩人點了點頭。
寧衍一動不動的看著顧西墨將醉倒的吳恙攔腰抱起，然後慢慢的朝門口走了過來。
“阿衍，顧少懷裏抱著的人，是恙恙嗎？”
寧衍沉默著，眼神卻隨著顧西墨慢慢移動著，他抱著吳恙，從燈光裏緩緩走來，美好得像是電影的場景，身邊的所有人，在那一刻都成了襯托他們的背景。
顧西墨已經看到寧衍了，他沒有停住步伐，麵不改色的朝他們二人走了過來。
“寧少，又見麵了！”
寧衍冷冷的說：“每次見麵，你都抱著我的女人。”
他也冷冷一笑：“現在把她還給你，既然你在這裏，我就不用再多此一舉了。”
寧衍皺了皺眉：“不用了，這個人，我不要了。”他轉過身，停了一會兒，終於還是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顧西墨感覺手背上涼涼的，他低下頭，才發現懷裏的人已經淚流滿麵。
吳恙坐在車上蜷縮成一團，她的鼻子因為哭過，現在還是酸酸的，總感覺有東西堵住了一般，呼吸都變得不那麽順暢。
“怎麽，酒醒了不準備大罵我一場嗎？”顧西墨側過臉看她。
她將頭貼在玻璃上，淡淡的說：“罵你有什麽用，這件事本來就不是你一個人的錯，隻怪我自己蠢，中了趙葭葭的計。”
她沒想到今天這一切，都是趙葭葭一手安排，從無緣無故邀她來這麽偏僻的地方用餐，她就已經起疑，談話時她已經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卻還是著了她的道。
趙葭葭先是用那些話刺激她，然後引她喝醉，再打電話同時叫顧西墨和寧衍過來，趙葭葭早就將兩人行程打聽清楚，才會故意選了這麽一個靠近顧西墨，卻和寧衍有一定距離的地方。
看來，她做這一切，竟是早有安排。
那麽，之前的那些日子裏，她到底是懷著怎樣的一顆心和自己相處？
比起明靚那種將仇恨擺在表麵的人，趙葭葭這樣暗地裏操縱陰謀的人，其實才更為可怕。
她覺得渾身發涼，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顧西墨看了她一眼，將身上的大衣脫下來，朝她身上扔了過去，“穿著！”
吳恙頭也不回的看著窗外，任衣服掉落在地上。寧衍的那句這個人我不要了，像是被按了循環播放鍵一般，在耳邊一遍又一遍的來回折磨著她。
他說不要了，是不要她了嗎？
眼前又是一片漆黑，顧西墨的衣服將她的整個頭都蒙在裏麵，幾乎無法呼吸。
她將衣服一把扯了下來：“顧西墨你幹嘛！”
他一手扶著方向盤：“我讓你穿上，不然就別在我麵前擺出那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我什麽樣子關你什麽事啊？你是我的誰啊！”她沒好氣的朝他吼著，肚子裏憋了一整晚的火氣，如果不是他中了趙葭葭的計過來接自己，後麵的事情也就都不發生，更不會被寧衍誤會。
車裏突然安靜下來，吳恙有些錯亂，她以為顧西墨會和自己吵起來，或者衝自己發一頓火，可她萬萬沒想到，他會像現在這樣平靜，並且已經平靜得有些過分了。
發動機的聲音在耳邊回響著，吳恙有些尷尬的扭過頭，顧西墨視她不存在般隻顧著開車。
“顧西墨？”她輕輕喊了一聲，可顧西墨像沒聽到似的，眼神專注的看著前方，她也不再多說，隻閉著眼睛靠在椅子上裝睡。
顧西墨將她送回家後，再沒多做停留，隻將油門踩得飛快，一眨眼就消失在路的盡頭。
車子驚起的灰塵讓她久久睜不開眼睛，她在想，是不是自己把話說得太重了。
那種霧蒙蒙的視野，讓她自己對感情也開始察覺得不太真切了，她自從愛上寧衍，自己在這段感情上就開始走下坡路。
愛情最殘忍的地方就在於，從她發生的最初就已經到達頂峰。那種怦然心動，那種想要收割對方的強烈欲望，那種迫不及待想要到達未來的期許，都在戀愛開始就被透支，從此往後，不管她怎麽努力，再走下去，都隻是下坡路。
寧衍總是很容易就能將她攪得心神不寧，就好像這次，他隻是對她置之不理，卻並不曾質問她，就好像早就把她這個人拋之腦後了一般，或者，從未把她放在心上。
……
公司的事情，總是永遠都處理不完的，吳恙看著密密麻麻的報表，卻絲毫沒有心思整理，她覺得胃裏像是被扔了一台攪拌機，總是翻江倒海的，讓她總想吐。
或許是昨日喝太多酒留下的後遺症，她不想再這樣影響工作，便獨自開車來了醫院。
醫院做胃鏡的門診，人滿為患，她坐在走廊的盡頭，靜靜的看著隔壁的醫生辦公室。
忽然間她想起了什麽一般，鬼使神差的站了起來，更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就把她驅使到了醫生辦公室的門口。
她總是不能淡忘寧衍失憶這件事情，所以，她今天既然來了醫院，正好順便將這件事，問個清楚。
醫院醫生辦公室沒幾個醫生，大概是在查房或是在門診，她小心翼翼的走到裏麵敲了敲門，她記得當時寧衍的主治醫生是在這個辦公室的。
“請問劉醫生在嗎？”
有醫生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劉醫生已經不在我們醫院了，他被調到國外去了。”
吳恙愣了愣：“劉醫生不是你們醫院腦科的骨幹嗎，怎麽會把他掉到國外去？”
戴著眼睛的醫生推了推眼睛：“那我就不知道了，你找他有什麽事嗎？”
吳恙站在門口有些窘迫，她柔聲說：“沒什麽大事，既然他不在，那我就不打擾了。”
她轉過身往回走，心裏的疑問卻更大了，為什麽劉醫生會無緣無故的就被調到國外去，醫院從來不會將自己科室的中心人物調離，這實在太不符合常理了。
“吳小姐？”
有人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吳恙回過頭，才發現是當初醫鬧事件的當事人，李醫生正站在身後看著她。
吳恙笑著打招呼：“你好，李醫生。”
李醫生走上前朝她點頭笑笑：“你怎麽來醫院了，身體有什麽不舒服嗎？”
吳恙搖搖頭：“沒有，我就是來谘詢些問題。”
他噢了一聲：“那就好。”
她突然從腦海裏冒出一個想法，那個想法讓她蠢蠢欲動。
“李醫生！”她有些支支吾吾的開口：“我想請你幫一個忙！”
李醫生明顯有些意外：“你說，隻要我能幫得到的，一定盡力。”
她環顧了一下四周，壓低了嗓音：“我想要你幫我，查一下去年寧衍住院的病情檔案。”
是，找李醫生幫忙，是她目前想到最保險也最快捷的辦法。
劉醫生已經去了國外，且不說在茫茫人海如何尋找到他，現在即便她找到了他，他也不一定會告訴自己真相，她懷疑，這次將劉醫生調離崗位，都是寧衍一手安排的。
如果這些事，寧衍早就有所防範，那麽她再追查下去，一定會被寧衍知道，她隻有將全部希望寄托於李醫生，念在她曾幫過他的份上，他能相助一次。